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270節
度過了愉快的周末,黎照曦個人一周時間表到了周一,黎照曦又要起的大早背著書包去官學了。顧兆是上衙門,正好拎著黎照曦一同去。 “我送他就成了,你在家多歇歇?!?/br> “沒幾日該放工錢了,我今日去幾家工廠看看,順便再看看新建的廠如何?!崩柚苤芙袢找惨鋈?,不過不急。 福寶跟他阿爹揮手手,被他爹拎著出了門,扭頭就垮著一張小狗臉。 “瞅瞅你那模樣,跟汪汪沒rou吃一個樣?!鳖櫿仔υ?。 黎照曦說:“我要是像汪汪一樣就好了,可以不用上學,整日里跑跑玩耍,還有rourou吃,還有福寶同它玩球?!?/br> “你也知道,福寶和黎照曦是倆人啊?!?/br> 黎照曦一愣,怎么就是兩人了?福寶就是他呀。 “福寶是小孩子,黎照曦嘛就是長大了的小孩子,以后叫你大名的會越來越多……” “那叫黎照曦明年能和阿爹走商送貨嗎?” “你明年八歲嗎?” 黎照曦重新耷拉著小狗耳朵了,還不如當汪汪呢,黎照曦要是當汪汪,肯定是一只可愛帥氣的小狗子! 不管胳膊下的小孩如何天馬行空亂想,總歸是被他爹壓制,送到了官學中,親眼見進了官學,同其他送孩子上學的父親拱手稱好,顧大人心情明媚的溜溜達達上了馬車,去衙門了。 昭州廠的工錢是一月兩結。 其實一月一結比較省事,對工廠來說做賬也簡單些??蛇@一月兩結也是因地制宜,當初在吉汀招工人,說是要女郎哥兒,附近村子人人自危,怕是干別的勾當不說,賠了人還拿不到錢。 黎周周便說一天一結。 后來貨出來了,干的久了,廠子不是什么見不得人勾當,這天天結的工錢變成了半月一結,若是一月一結時間拉的久,百姓心中總是不放心,錢到了手里才踏實。 到了昭州廠,一開始就是一月兩結,月中和月末。 這月中又到了發工錢時間,每到領錢前一兩天,工人們的家中各有各的厚待,午休吃飯時,熟悉的坐一起,話頭也多了。 “這時間過的快,一晃眼又到了月中,我就說我婆母昨個兒那么好,還燒了一碗rou,她兒子沒吃幾口,先給我碗里夾?!彪m是瘦rou多些,沒多少肥rou,可放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家中吃一回rou,肥rou定當是先給男人,公爹、男人、小叔子、她兒子,最后她能有個rou汁拌飯就不錯了。 “喲,你家還吃rou呢?我家倒是沒?!?/br> “瞧你說這話,早上來時還跟我顯擺,她婆母給她煮了個雞蛋讓她帶路上吃?!?/br> 也有人說:“等明日發了錢,第二輪休時,我想著去昭州城里一趟,買一些椰貨還有那流光綢?!?/br> “這般趕作甚,現在天涼了,買回來也穿不上,不如等明年第一批貨再說?!?/br> “我怕明年搶不到手里?!?/br> 熟悉的都知道,這家嬸子女兒到年歲了,買了流光綢肯定是給孩子做嫁妝的,便說:“咱們是做麻線的,一雙手糙的只能干糙活,人家織廠的,一雙手滑的喲,聽說廠里備了護手油,上工前都要抹抹呢?!?/br> “人家還坐著把錢賺了,多輕松呀,哪像咱們?!?/br> “要我說,誰家有閨女了,還是攢攢錢先送自家女兒去上學,這是正經事,出來就能進廠當工人了?!?/br> 那嬸子聽了只能說:“我家二娘十七咯,再上學校上四年,出來哪成啊,該嫁不出去了,倒是花娘你家大娘多大?” 一直沒開口的花娘聽見了便說:“才五歲,再長兩年正好了?!?/br> 嬸子一臉羨慕,說:“瞧瞧,花娘這福氣到了,攢個兩年的錢,孩子年歲正好上學校,出來了,家里又是一份工,到時候光咱們羨慕的份了?!?/br> “花嫂子這是前頭吃苦吃多了,老天爺看了憐惜呢?!?/br> “不是有話說苦盡甘來么,花娘這好日子在后頭?!?/br> 眾人一言一語,在座的沒一個嫉妒酸的,是由衷替花娘高興,實在是花娘以前日子太苦了,不是人過的,若是換做她們,想都不敢想。 發工錢自是高興,你一言我一句,說了要給家里買什么、帶什么、補貼什么,各家有各家的憂愁,有些錢還沒捂熱,流到別的去處了。 “……不提了,我家男人老實,那便只能這般湊合過著,難不成還要我上吊去?現在已經好多了?!迸ふf。她家婆母偏疼幺兒,如今小叔子年歲長成了,該娶媳婦,這娶妻的錢自然是公家出。 可婆母說她在廠里做工,定是留了一些私房錢,讓他們二房多出些。 女工是要死說沒留私房錢,可她男人給說漏了嘴,婆母便撂了話,若是她不多出一些,那以后發工錢了,婆母就跟著,你說沒存私房錢,那好啊,直接充公給我,這以后我信你的話。 能如何?只能認了。 柴米油鹽各家官司斷不清,不管怎么說,發工錢日子是高興的,以及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 第二天,各廠放工錢了。中午剛過,四個廠子大門口外頭就陸陸續續來人守著了,這些都是廠里工人的家屬,有哥哥父親的,也有丈夫婆母的,一發半月的工錢一百多文,這么大筆錢,自然是怕自家女兒/媳婦/兒媳拿不住,萬一丟了,被偷了,或是被賊人惦記上了。 女人力道小,哪里防得住。 自然是家里人來陪著。 錢是下午放,怕中午放了錢,下午干活工人們老cao心,要是丟了就不好了??杉幢汶x下午放錢還有幾個時辰,這些工人的家屬也早早候著了。 下午四點左右,廠里搖鈴。 正做工的工人們聽見鈴聲還愣了下,“是不是打錯了?這就到下班的點了嗎?瞧著不像?!?、“是啊今日下午過的好快?!?、“我看也不像?!?/br> 大間的隊長大聲道:“白天短了,昨個黎老板發了話,說之后放錢提早三刻時間,按著大間排隊伍,拿了錢的,外頭廠里有家人候著,可以給家里人拿著,沒有的那就等時間到點了下工?!?/br> “不用耽誤大家伙下工回去路上時間了,這也是黎老板心善,擔心遠路的工人?!?/br> 眾人自然是高興,紛紛稱贊黎老板心腸好。 “其實我說一句,咱們黎老板虧是個夫郎,若是男子,肯定心不會這般細,想這么多?!?/br> “這倒是,誰能為咱們婦人想啊?!?/br> 眾人七嘴八舌依次去賬房,已經排了長長隊伍了。賬房是有兩位,一位發錢的,一位算賬的,還有各大間的領隊拿著考勤表念著名字。 現下的工人是沒人請假缺考勤的,不過也有發燒的,實在是難受來不了了,這是少數極個別,隊伍快,她們大間叫著名字快一半了,旁邊二大間的工人也出來了,在后頭排隊。 一大間的工人拿了錢,有的往門口跑,給家里人送錢,臉上喜氣洋洋很是自豪,她不是賠錢貨了,不是沒半點用光知道吃家里飯的了,如今她也能賺錢,比她前頭哥哥還要賺的多。 “誒呦,娘的好三娘,這是發錢了?幸好來得早了?!边@是女工阿娘。 “大娘?哥在這?!边@是家里哥哥。 “發錢了?多少?”這么是丈夫。 工人:“還能多少,不會自己數啊?!?/br> 丈夫拿著沉甸甸一包的錢掂了掂,臉上露出了笑,說:“我回去先割了rou,等你收工了,再來接你,娘說今個吃rou?!?/br> “其實我也不饞這一口rou,錢還是多攢著,到了咱家大娘能上學年歲,我想送大娘去學校?!?/br> 丈夫道:“這是應該的,不過也不缺這一口rou吃,學校一年才二百文?!?/br> “你現在說的輕巧了,以前一年二百文,誰會送啊?!?/br> “這不是你現在有本事了能掙來么?!?/br> 夫妻二人多說了幾句,女工便道不說了,“黎老板心善提早多放一會,我得回去趕緊再趕趕工,別耽誤了,不然這錢我拿著燙手?!?/br> “應當的,好好干?!?/br> 工人們沒有偷懶的,尤其是路近的,等了收工,還多干了一刻時間,給黎老板把工時補上,還是領隊趕人讓回去。 “黎老板不是刻薄的人,他心善厚待咱們,以后干活日子還長久著呢?!?/br> “快回去吧?!?/br> “花娘你快走吧,別留著了,本來就是擔心你們這路遠的,回去路上小心些?!?/br> 領隊也cao心,這花娘老實手腳勤快,平日別人不問就不多說,心里也知道感恩,這樣好的人,卻攤上了個懶貨男人,上工這么久,回回發錢也不見花娘男人來陪著。 花娘應了好,也不耽誤,收拾了,錢袋子貼身放進了襖子里——她給里頭縫了個夾層。 一出廠子,外頭人都走的干凈,同她一個村的,大家伙早坐上了牛車,尤其是今日放工錢,自然是大家伙結伴坐牛車安全些。 以前沒牛車時,放錢日子,十幾個人結伴走,如今就?;镆蝗肆?。 花娘走在大道上,是腳步越來越快,她經常走慣的路,瞧著昭州城外路上還有人,略是心安一些,手摸著胸口放錢的地方,可越往回去走,路上沒人了,前前后后幾里地,沒個村莊沒個路人。 天色也晚的快。 花娘后頭是連走帶跑,可跑一會不成便走一走,這是自是沒注意到,半路有人尾隨跟著她的瘦矮男人,直到這人撲了過來…… 第二日,早上巳時三刻,差不多就是九點四十五左右。 黎府門口七位穿著廠里工服的女工在門口徘徊,都是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還喘著氣,顯然是一路連跑帶走趕過來的,這副模樣一路遭了不少人側目,有艷羨的,這可是工人啊。 誰能不羨慕。 可這些工人急匆匆往黎府門口走,到了后,瞧著這高門大戶的氣派場面,卻怕了,不敢上前。 “去、去敲門吧,咱們都到了?!?/br> “黎老板仁厚,定不會怪罪咱們的?!?/br> “萬一是旁人開門的?” “可要是不請黎老板,花娘不得被打死了?” 七位咬咬牙,上工時間能跑來,都是跟隊長說休一天不要一天的錢的,可見是同花娘有了情誼,也是心里有幾分膽量義氣的女郎、哥兒。 可再有義氣膽量,對著高門威嚴的大門,自是怯懦。 正互相鼓起,黎府大門咯吱一聲開了,門房露出身影來,瞧見門口的工人便問:“各位是有什么事嗎?找黎老板嗎?” “是、是?!?/br> 本來聽到動靜下意識就躲的幾人,硬是有一人上前答了話。 門房敞開了門,招呼幾位先進,“你們在候轎廳坐著等會,我進去傳一聲,有啥事?” “我、不是我,是我們村里人——” “是村里人也是同做工的,她快被打死了,求黎老板救救花娘?!边@年輕女郎說著哽咽要跪。 門房趕緊扶人,他一個下人哪敢擔這樣的禮,要是被黎春總管知曉了,那他就要倒大霉要遭殃了,“快別跪,你們坐著,我去傳話?!闭f罷是一路小跑去了后院。 黎府沒京里那么多規矩,什么門房傳話先給后院第一道門的粗使婆子,再粗使婆子進后院二道門到門外伺候的丫鬟,再有門外伺候丫鬟遞話給夫人身邊二等丫鬟,再由二等遞話一等。 就說黎府的門房,黎春不愛男人,管起府邸的下人,對著男人尤其是嚴厲,竟是鉗制住了外院一干小廝仆人,沒一個人敢看人下菜,慢待來客。 “黎總管,外頭來了廠房女工,說是有個工人快被打死了,求老板救命?!遍T房正巧撞見了管家,忙不迭的說完。 黎春一聽關于廠里的事,還是人命,當即說:“你把人都帶進來,我跟老板說話?!?/br> 兩人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