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贅婿首輔 第15節
“咳咳咳——”黎大剛喝了一大口,想著府縣人的做法那得再嘗嘗,好好嘗嘗,結果就聽到是婦人喝的,還是懷了孕的婦人喝的,頓時嗆住了。 黎周周也愣住了,可他沒說相公,相公讓他這么做一定有道理的。 “爹周周你們聽我說?!鳖櫿卓吹鶈茏×?,臉色也亂七八糟的憋著氣,趕緊說:“那婦人家貧,年輕時家里活要干,地里活也要干,累的緊,遲遲懷不上,后來好不容易懷上了,還流了一個?!?/br> 黎周周一下聽進去了,緊張起來,問:“那怎么辦?” 黎大也不咳嗽了,他家周周也是地里家里都干。 “大夫說年輕虧空了身子,得補,可婦人家貧沒錢買補藥,醫館便支了這么個招,沒rou的骨頭、棗子都便宜,放一起燉,燉的湯要白,經常喝,能補起來?!?/br> “我聽時,那婦人肚子已經大了,家里境況也好了些,買了干果去謝醫館的,我路過才能聽一耳朵?!?/br> 顧兆故事給編的團團圓圓的,好人有好報,省的他家周周心軟還cao心‘婦人’家里情況和身子,都給安排上了。 果然,黎周周一聽都好起來了,這才安心了。 黎大說:“府縣那醫館還是不錯?!?/br> 兩人的重點又偏了。顧兆將碗里的棗放到老婆碗里,貼了過去,親密說:“上次買骨頭,我就想到了周周,你身子也要好好補補?!?/br> 話音未盡,但都聽懂了。 這、這補好了,生孩子。黎周周臉紅了,可一想要是真像相公話里那位婦人一般,第一個孩子沒了,多可憐,當即忍著害羞乖乖吃掉了棗子。 “我如今讀書費銀錢,家里不能見天的殺雞吃rou,只能用著便宜法子了?!鳖櫿渍Z氣自責,不等老婆安慰,打起精神,說:“咱們家日子要長長久久的,不光是我和周周,爹您也要好好補補?!?/br> “以后還要勞累您看孩子?!鳖櫿自賮硪粨魮魵?。 黎大本想說他不用補,又不生孩子,全給周周了,干活也習慣補什么,結果:…… 于是黎家父子倆乖乖喝了湯。 今個兒是一人兩碗。 黎家屋里其樂融融的,張家屋里吵得沒完沒了。吃完飯,黎周周去灶屋收拾時,隔著墻和王家院子都能聽到張家的干嚎嘴里罵人。 就是不知道罵誰。 天冷,刮著風,聽不清。 黎周周本想問相公有沒有聽見,但想著張家的嘴里罵人難聽,還是不要讓相公聽見了,總跟他們沒關系。 村里沒人惹田氏,不是因為張柱子有多厲害,而是田氏那一張嘴,罵起人來不要臉,跟小寡婦哭墳一樣,嘴里話臟,對誰都拉著就罵,聲音尖細拔高,一邊哭一邊詛咒嚎,能唱個一天。 誰見了都要躲遠遠的。 張家院子里。 牛蛋懷里緊緊捂的那只小雞,見阿娘嚇得手一抖,雞兒掉地上,撲棱兩下,沒多少氣,如今天冷,想也知道活不了了。 田氏氣上頭,沖上去就揍,什么‘殺千刀的小畜生’、‘怎么不死了’這種話,她小時候家里也這么罵她,田氏不覺得哪里不對,氣在頭上,罵的話哪管道理,先發氣再說。 牛蛋被這么一揍,話也說不利索,只會哭和吃rou。 動靜大的,田氏吵吵嚷嚷她的雞,好不容易養大點,眼瞅著坐住了,等著來年開春下蛋吃的雞…… 左右隔壁院子聽得一清二楚,呦呵,還不是小雞仔,都已經坐住了,那確實是虧大了。抱回來的小雞仔小小的,十只里精心伺候著,能養大下蛋也不過七八只,總會折兩三只雞仔。 就和人懷胎一樣,三個月過去穩了才安心。雞也是,這時候的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吃都沒幾兩rou。 大家聽著張家院里的熱鬧下飯,誰也沒管沒攔,以前有人好心勸過,還被氣頭上的田氏罵了回去,反倒惹了一身腥。 田氏打孩子罵孩子常事了,總會有消停。 “牛蛋下午嘗了rou味可不是勾的惦記上了?!?/br> “不過這牛蛋這么小,怎么敢動家里的雞?” “你都說了牛蛋小,小孩子懂什么,就想著吃rou,田氏一年到頭不給孩子見點葷腥,往娘家拿rou倒是勤快,該?!?/br> “是該,要不是她晌午使喚牛蛋去要rou也沒這遭?!?/br> “你說田氏折了只雞兒,明個兒不會賴到黎家頭上要賠的吧?” “關黎家什么事,是她要牛蛋要雞吃的,人都給了,欠她什么?”可說到這兒,想到田氏的脾性,還真不一定。 沒準明個兒田氏要去黎家鬧。 沒成想,今個兒田氏打孩子沒那么快消停,都洗洗睡躺炕上了,田氏還在罵,不過這次沒罵牛蛋,在罵大牛,張柱子可能護孩子,說了句,田氏又罵開張柱子。 一入夜,村里安安靜靜,冷的連狗都不吠,田氏的聲就顯得尤為大。 “相公,是不是吵得睡不著?”黎周周問。 顧兆豎著耳朵聽熱鬧,就是真的隔得遠,什么都聽不真切,耳朵就被周周給捂住了。 “睡吧,相公?!?/br> 顧兆:…… 為了在老婆心里乖巧綠茶人設不崩,顧兆只能遺憾點頭,反正聽不清,想也知道是雞的事。再者說,村里誰家丟根針,明個兒都能當個話題傳,所以不愁聽不到八卦。 于是顧兆乖巧的靠在老婆懷里胸上。 黎周周對自己的漂亮小相公很是疼愛,又拉了拉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丁點風不透,才閉上眼。 剛睡著沒多久,遠遠的又聽到田氏拔高的嚎叫聲,黎周周被吵醒,剛一動,腰上相公摟著他的手拍了拍。 “老婆乖乖,不怕?!?/br> 相公聲音還睡迷糊的。黎周周心里甜,被吵醒也沒覺得不快了。 第二天一早。 黎家吃過早飯,各忙各的活。昨兒吃飯,黎大聽哥婿說喝大骨頭紅棗湯補身子,尤其是對生孩子好,反正沒事干吃了早飯就去山里撿柴火。 家里有柴房,柴火又不怕放,燒炕也用的著。 黎大背著筐出門,順手還能割筐豬草回來,周周就不用干了。 黎周周拎著扁擔,相公拿著空桶,兩人去河邊挑水,這也是早上習慣。黎周周本想說天一天比一天冷,相公就不用陪他了,可相公說這也是鍛煉,在路上還跟他講了科舉考試的事。 “……要是輪到了春闈,春寒料峭的不能穿夾衣,只能單衣,關在小隔間里,三天吃睡都在里面,還要做題,身子骨不好抗不過去的?!鳖櫿渍f。 黎周周從未聽說過,“原來還要這樣的辛苦?!?/br> “不辛苦,跟著家里的活比算不得辛苦?!备鼊e提莊稼地里的了。所以說,有了功名就是翻身,一個天一個地。 到了河邊還有人打水,見了黎周周有人說:“周周,張家的沒找你事吧?” “什么事?”黎周周接了相公手里的桶蹲著開始打水。 那人說:“你沒聽說?昨個兒張家的都吵成那樣了?!币膊毁u關子,直接說完了,“我聽得清清的,牛蛋把他娘坐住的雞給捂死了,張家的打罵一通牛蛋又罵你,還說明個兒要找你賠她家的雞……” “牛蛋把雞捂死了?”黎周周手里活都停下了。昨個晚上牛蛋嚎,他還以為是牛蛋鬧著吃rou,張家的打孩子,沒聽清。 “你小心些,給雞還給出麻煩了?!?/br> 說話的水打好了,又礙著顧兆在場,不好仔細學給黎周周聽。也說不上來為啥,可能顧兆是讀書人,她說起熱鬧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相公,你說對了?!崩柚苤芴糁鈸?。 顧兆:“雞不能給?!?/br> “當然不給,我憑什么白給她一只雞?!崩柚苤苷f的肯定,一看相公還在,又收起厲害,他怕相公不喜歡他這樣。 顧兆看的只覺得周周可愛的鮮活。 哪有人不發脾氣不會生氣,那就是面團了。 回到了家,黎周周給水缸填滿了水,早上也不去洗衣服了,萬一自己一走,家里就剩相公,張家的來討雞,相公對付不過來,不能任由相公被罵。 黎周周不愛聽村里說是非,也少有和人拌嘴,主要是他說不出難聽的話,也不去學。這會揉面,家里饅頭吃完了,本想著下午蒸,干脆現在蒸了,一邊干活,黎周周腦子里就想,要是張家的敢罵相公,那他一定也罵回去。 結果一等等了半晌,張家的沒來,院門口杏哥兒聲:“周周?你今個兒怎么沒去洗衣服,我正等著和你說?!?/br> 杏哥兒端著一盆洗好的衣服,手指凍得通紅,邊走邊說。 黎周周從灶屋出來,領杏哥兒進灶屋說話,相公在屋里看書呢。杏哥兒眉眼都是喜色,把盆往屋檐下一放,坐在爐灶前兒烤手,一邊迫不及待說:“張家的回娘家了?!?/br> “???”黎周周搓饅頭的手都停住了。 杏哥兒臉上是幸災樂禍看熱鬧,得意說:“不知道吧?河灣灣那說了半天了,我就等著你過來,沒想到你今個兒沒來,我又高興趕緊過來找你說?!?/br> “替你解解氣?!?/br> 說半天也沒說怎么了,就是黎周周不愛聽熱鬧的都沒忍住打斷,“到底咋了?我知道牛蛋捂死了雞?!?/br> “說是大牛昨個夜里提刀又殺了只雞?!毙痈鐑赫f。 黎周周眼睛都圓了,怎么一只雞變成了兩只? “大牛怎么敢的?” 不是黎周周小瞧大牛,張家屋里,沒田氏開口,張柱子和他爹加起來都不敢動家里一根菜吃。 杏哥兒眉飛色舞,火也不烤了,樂滋滋學說:“牛蛋捂死的是小雞,張家的罵完打完,家里人就說雞死都死了,干脆燉了吃了?!?/br> 可不是,雞死了活不了,雖然rou少但能沾個葷腥味。 “誰知道張家的罵了回去,說她的雞誰敢吃,我也是聽得,反正罵了一家子,罵來罵去最后說要把死雞拿回娘家給大弟補身子?!?/br> “大牛不知道怎么的就進了灶屋,提著刀摸到了雞圈又殺了只雞?!?/br> 黎周周就說夜里本來安靜了,又給來了一下。 “聽說大牛雞毛都沒弄干凈,夜里摸黑就給把雞囫圇煮了,張家的在灶屋門口跳腳罵了大半夜,嗓子都劈了,就這兒大牛愣是沒開門,雞煮完了門一打開,張柱子和他爹也傻眼不知道說啥……” 黎周周問:“雞呢?” “說是都吃了,哦張家的沒吃,氣得吃不下,對著大牛又打又捶的,說是要分家,張柱子和他爹總算是說句人話,大牛還沒媳婦兒分什么家?!?/br> 鬧了一夜,田氏第一次被人騎頭上,還是她兒子。在家里威風慣了,怎么可能忍得下去這口氣。 “這不一大早拎著個籃子,聽說牛蛋捂死的雞仔還有蛋都拿走了,誰知道還有沒有錢,估摸著是有的,張家錢都人家管著,張柱子跟在屁股后頭追,還沒回來呢?!?/br> 杏哥兒學的津津有味,說完又唉了聲,“怕是晌午就能回來,張家的沒走遠,這么來回一折騰,以前咋樣以后還是咋樣?!?/br> 說完了熱鬧,杏哥兒也沒多坐端著衣盆走了,回去要做飯的。 黎周周也這么想,張家還是歸田氏當家管的,不過耳根子能清靜一天是一天,張家的要是敢上門,他是要擋相公前頭的。 就如黎周周和杏哥兒猜的那樣,當天天還沒黑,田氏和張柱子就回來了,籃子空空的,怕是都給了娘家兄弟。 黎周周cao著心,等張家的第二天上他家門討雞,沒成想是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