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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我總覺得自己不想家,因為自己忙的沒空想。 此番我才知道,我只是不敢想罷了。 子新看我哭的厲害親自給我擦了臉上的淚水。 jiejie不必說,子新都明白,家里一切都好,父親沒有一刻不惦記你。 我又握著他的手流了好一會子的淚,才扶著他坐到槐樹下的榻上。 這幾年,父親身體怎么樣,大姐還是一點消息沒有嗎? 父親的身體還算康健,去年我仿佛見父親收到一封信,像是大姐的。但是父親不讓提起。我們都不敢問。子新緩緩的說著。 自你進宮,父親最后悔的便是他年少氣盛,介入了朝堂的黨派之爭,如此才毀了你和大姐的一生。 父親本打算從此不再入朝堂半步,但是父親念著你在后宮艱難,前朝后宮皆沒有可信之人,所以父親便讓我參加科舉,盼著我能在朝堂助你一臂之力。 我搖了搖頭,復握住他的手鄭重道,子新,你不必為了我,我貴為皇后,受天下敬仰,還有什么遺憾的呢? 我想讓你好好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你還年輕,這一輩子還有大好的時候,犯不著去為了誰活著。我只盼著你一生歡欣愉悅,便是對jiejie最大的安慰了,子新你明白嗎? 可是父親說,jiejie… 父親說的不對!我打斷他。 jiejie這一生,雖身居高位,但是沒有一件事是為了自己做的,jiejie盼著你不要如此,jiejie盼著你,為了自己活著。我徑自說完看著他還在思索什么。 便又接著問道,子新,你如今,也有十八歲了吧! 是啊,殿試那日是我的生辰。子新道。 家中父親母親,可有為你的婚事打算?你不必羞赧,前日皇上跟我說想讓你尚他的meimei,懷榮公主。 看著他不說話我兀自又道我知道父親不會愿意的,且那懷榮公主驕縱蠻橫,委實不是良配。 只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婚約,所以不好回絕皇上。今日晨時懷榮公主早早的便來了我這里,想是得了她皇帝哥哥的信兒,要來與你相看的。我與她說你雖才高,但貌丑,才把她打發走了。 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有沒有中意的人呢?我看著他道。 我……他低了低頭,又不好意思看我了。 我一看這意思便知道是有了。 我只好問他,是哪一家的閨秀呢? 并不是什么閨秀,是莊姨娘身邊聘的一個管賬的女孩子。 我娘?我娘已經老的不能管賬了嗎?還要專門聘一個人來管賬?我驚訝到。 并不是,只是你走了以后,莊姨娘覺得膝下空虛,所以身邊帶了一個女孩子教她看賬理事。他解釋道。 我笑了笑,這倒是挺新鮮的,便是我在的時候她也不甚管我,我走了她便覺得空虛了。 你接著說,這女孩子什么來處? 她原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家中在江南一帶做生意,后來敗了。才投奔到咱們家,說是與咱們母親娘家是遠親。 這是了,咱們母親也是出身江南的。那怎么后來又跟著我娘了?我問他。 母親也不知怎么安置,便讓莊姨娘來管,莊姨娘看她頗會打理生意,便日日帶在身邊了。子新道。 我想了想笑道,這倒也是一樁趣事了,只是不知,你中意她,她中意你嗎?那孩子是什么意思呢?父親對此事又是什么態度? 他頓了頓又道,父親…父親嫌她出身商賈,又不通詩書,不大愿意。 我握住他的手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我會親自寫信向父親說明的。你回去問問那女孩兒,你們若是彼此中意了,什么都不用擔心。自有我來為你們周全。 我看著他松了一口氣,臉上有些許喜色。 我便招呼他吃我做的果子,又為他煮茶倒水。 看著他年輕英俊的樣子,我都深感欣慰,這樣好看的狀元郎,是我弟弟呢! 我想了想又對他說道,過幾日皇上便要給新科的士子們授官了,你可有想去的官署? 但憑圣上安排,子新不敢有微詞。 我擺了擺手,不必客氣,你如今是炙手可熱的狀元,便是不靠著他,外人也不免會多番揣測。況且,咱們蘇家這幾年也不曾沾過他半分姻親的好處。平白讓外人說了去不成? 你只管說便是了,jiejie自會替你周全。 子新沉默了一會兒道,新科士子按說都該派往翰林院,可我讀了這幾年的書,實在不想再跟四書五經打交道了。我想在朝堂上做些實事,延續父親的理想。 我想了想道,京都府怎么樣?京都府是為京都百姓辦事的。況且府尹的夫人與我有交情。你去了,我也可讓周大人照顧你。 他笑了笑謝謝jiejie為我安排! 待我正要問他一些家里的細況時,外殿的宮人進來稟報,再有一刻鐘的時間,內侍就要帶我弟弟回去了。 我心里有萬般不舍,又不能表現出來。想了想,我吩咐宮人去將鄭燦抱來。 我既然養了他,他便不僅是我的孩子,也是蘇家的孩子了。 鄭燦如今說話也利索了,我抱著鄭燦道燦兒,你看,這是你舅舅。你去跟你舅舅說說話。 燦兒很聽話的走到子新面前抓住子新的衣袖眨了眨大眼睛道,舅舅好,燦兒見過舅舅,舅舅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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