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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堯抓了個空,手臂仍突兀地懸著。 顧驍攤開掌心,揶揄道:“我還讓了你一只手?!?/br> 封堯頗為不爽地奪過電棒,不準備理顧驍了。 過了會兒,他實在郁結難舒,總覺得要說點什么把場子找回來,于是他想了想,說:“你等著瞧吧?!?/br> 可惜,這威脅般的話語聽來唬人,實際上不僅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反而把顧驍逗笑了。 封堯:“……” 顧驍笑了一下,便斂了神色,輕聲道:“行,我等著你?!?/br> 一路提心吊膽的奔波以后,這樣的清靜彌足珍貴。 封堯喝了兩口水,剛消停了沒多久,身后便猝然傳來暴動的異響。他轉頭去看,教堂里黑壓壓地擠滿了人,遠處議論紛然,同樣不明情況的人群在竊竊私語。 檢疫處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嘈雜的話語豁然變得真切清晰:“要檢疫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離開……” “什么意思?被咬了就沒救了嗎?” “你們不是來救人的嗎,怎么還能這樣???” 一傳十,十傳百,這消息由近及遠、飛速傳開,有如平地驚雷,登時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 人們開始忐忑不安地討論,亢奮激昂的人言嘖嘖里夾雜著不知從何而起的啜泣,哭聲由單薄微弱,漸漸擴散到稀稀落落,與吵嚷穿插,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檢疫以后呢,那感染的人怎么辦?” “感染的人和喪尸沒區別吧,病變是早晚的事,他們怎么對喪尸,就會怎么對感染者吧……” “別殺我!我……我不想死……” “會病變?好危險啊,這要測到什么時候?” “被咬過的人自覺點!別在這浪費時間!” “我沒被咬!先測我!測我的!” 喧鬧越發鼎沸,幸存者惴惴不安,唯恐周遭有人變成喪尸,人們爭先恐后地向前奔擠,沐寒以手槍重重地敲擊桌子,大聲吼道:“安靜!安靜!” 此起彼伏的喝止聲被迅速淹沒,暴亂不消反增。 檢疫處被撞得亂七八糟,試紙箱東倒西歪,司遠趕忙去扶,卻被推搡得險些摔倒,沐寒眼疾手快地攔腰將他撈住,眼見事態愈演愈烈,迫不得已,他舉起了手槍。 砰—— 砰砰—— 三發子彈朝天射去。 在這懾人的巨響后,教堂里驀然靜了下來。 “我們是救援隊伍,接到的任務是帶幸存者離開淪陷區,而不是消滅感染者、凈化淪陷區。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不會殺死任何一個人,所以請大家安心?!?/br> 沐寒的語調平靜而不失威嚴,往日里嬉皮笑臉的模樣全然不見,他沉著地環視,在短促的停頓后,確定沒有人再鬧事,才緩緩收起了槍,繼續說,“請大家配合我們的工作,按順序檢疫,通過的人去左邊,其余的事情,在檢疫以后,我們會負責處理?!?/br> 長久的靜默,偌大的教堂里只余低低的抽泣。 有人壯著膽子問了句:“怎……怎么處理?” 沐寒半側著身子,在幫司遠重新布置檢疫處,他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說:“去排隊?!?/br> 窸窸窣窣,幸存者慢吞吞地排起長隊。 封堯坐到司遠旁邊,問他:“怎么回事?” 司遠的表情不太好看:“這里有感染者,剛才說了檢疫后要隔離的事,他們有點接受不了?!?/br> 封堯眉梢輕動,沒說什么。 顧驍跟著去維護秩序,在教堂里轉了半圈,回來時皺著眉,低聲說:“有的人情緒不太穩定?!?/br> 沐寒要帶人去勘察登機點,不能守著檢疫處,只好拜托了顧驍,又囑咐道:“等會兒小心點?!?/br> 司遠點了點頭,對幸存者比了個開始的手勢。 發了試紙,司遠讓第一名幸存者坐下,湊近檢查他的瞳孔。這人含著試紙,在司遠放下工具后,就緊張地盯著司遠,像在等待某種審判。 司遠摘下他的試紙,看了兩眼:“左邊?!?/br> 這人如釋重負,快步離開。 任務繁重,封堯怕司遠一個人忙不過來,落座以后就沒有起來,他一邊幫司遠拆著試紙盒,一邊問:“就你自己?帝國沒有派醫療兵增援嗎?” “派了?!彼具h說,“頭一回看見喪尸,好像受了點驚嚇,說心臟不太舒服,在那邊歇著呢?!?/br> 封堯:“心臟不舒服?老年人嗎?” 司遠:“四十多歲吧,身體應該挺健康的,不然也不會被派來支援,誰知道怎么回事呢,來張試紙?!?/br> 封堯把試紙盒推過去,瞄了兩眼面前的幸存者。 -------------------- 這幾章算是過渡吧,沒推太多主線。 第五十五章 檢疫 | 安心,有我在 這是名青年,身上的通勤西裝略顯老舊,襯衣灰突突地,他含了會兒試紙,主動摘下來,遞給司遠。 司遠看罷,將試紙扔進器皿,噴了點消毒水,讓他去右邊等待。 青年聽到司遠的安排,一下就哭了出來:“我沒被咬,我只是……只是被蹭了一下,能不能別讓我去那邊,我老婆還等著我,她快生孩子了,我不能……我不能留在這里……我想再見見她,求你了……” 司遠復雜地看向他,封堯也抬起了頭。 青年做了個祈求的手勢,眼底含淚,焦急道:“求你們了,讓我走吧,求求你們……她不能沒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