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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不歸道:“方才懷恩觸碰海燕,將藍火染至鳥獸身體,我估計懷恩的尸體里被藍火灼燒過內臟, 山上的尸體也如此嗎?” 空知道:“是, 涵洞里有野獸尋尸而來, 死于藍火,尸體保存完整, 應當是人尸上感染的, 此外, 洞中尸身沒有頭顱,我們在村子邊緣尋到一個大坑,被積雪覆蓋?!?/br> 玉無缺毛骨悚然:“埋著頭?!” 空知:“是?!?/br> 玉無缺不解:“身首異處,這是什么道理?” “蠻陵島寒冷至極,倒是有利于保存尸體?!柄Q不歸盯了會兒懷恩忙碌的背影,喃喃道,“若是為了馭尸,分離首級顯得多此一舉,可他們既然砍下了,又留了一部分人將首級縫合,必有原因?!?/br> 鶴不歸抬手招來傀儡:“你們把懷恩捆住,別傷了他?!?/br> 玉無缺:“師尊可是想到了什么?” “懷恩行動自如,有自我意識,魂魄尚存于rou身,許和頭顱有關?!柄Q不歸開始四處翻找,“找到蠱惑他的物事,才能想辦法弄醒他,這個島上發生了什么只能讓懷恩親口告訴我們?!?/br> 湯懷恩的尸體被捆住之后,他并未表現任何攻擊意圖,而是陷入了僵硬和呆滯,二人便在屋中翻找起來。 廚房里堆放著太多雜物,丹砂礦和柴火隨意扔了滿地,找了半天,別說符紙陣石,哪怕一丁點靈力都尋不到。 空知掀開墻腳木簍的蓋子,「呀」了一聲,像發現什么新奇物事,正待和玉無缺分享時,卻見他突然捂著耳朵蹲了下去。 空知松手蓋上,趕緊過去瞧他:“無缺你怎么了?!” 鶴不歸已搶先一步將人扶住,玉無缺甩了甩頭,有片刻的失神:“方才你們碰了什么,我聽見……我聽見神女的聲音了?!?/br> “我掀了蓋子?!笨罩钢锹淠竞t,“里面放著不少長刺骨螺?!?/br> 玉無缺疑惑:“長刺骨螺?” 鶴不歸解釋道:“是海螺的一種,可儲存聲音?!?/br> “師尊的意思是,神女利用長刺骨螺作為媒介,釋放濁月魂術?”玉無缺眼睛一亮,“空知,把木簍搬過來!” “術法存于媒介自然效力不濟,可方才只是掀開一角你便受到影響?!柄Q不歸單手壓住木簍的蓋子,提醒道,“尚不知魂術和你體質是否有關聯,不要輕舉妄動?!?/br> “師尊放心,我沒事?!庇駸o缺定了定心神,自信地笑起來,“我能聽見絕非偶然,夢中習得噬日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但或許是個機會。師尊此前提過不可擅自動用禁術,目下便是權宜之計,這世上又不是只有神女一人會用魂術,我也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br> 鶴不歸不大放心:“你想怎么做?” “噬日和濁月關聯性很強,我私下琢磨過術法原理?!庇駸o缺道,“媒介施法效力不濟,神女既不在此,我可以強行反控?!?/br> 空知擔憂:“何不將海螺銷毀,不是一了百了?” 鶴不歸不語,玉無缺便知道師尊跟他想到了一處,解釋道:“魂術非比尋常,一旦發動便是作用在了目標魂魄上,銷毀媒介也無濟于事,想要扭轉效力只能再次施法?!?/br> 鶴不歸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可禁術就是禁術,對方來路不明,對禁術堪稱精通,玉無缺卻是囫圇做了幾個大夢。 即便習得噬日也是一知半解,想要反控更高一級的濁月實在冒險。 鶴不歸不肯松手:“你有被反噬的風險?!?/br> 玉無缺反問:“師尊是信不過我的能力?” 鶴不歸面無表情地答:“不是信不過,術法原理你學的是很好,可是……” “那便是擔心我咯?!庇駸o缺勾了勾鶴不歸的小指,將他壓著木簍蓋子的手提溜走,“眼下這是唯一行得通的法子,徒兒不是依賴魂術,但蠻陵島無辜枉死這么多人,咱們來了,必得給他們一個說法不是?” “是?!柄Q不歸無奈點頭,“那我替你護法,察覺異樣,你斷不可勉強?!?/br> 玉無缺笑道:“好?!?/br> 鶴不歸從丹砂礦里撿出幾粒小石子,二人盤腿坐下,他很快擺好護靈陣,玉無缺說發動魂術的關鍵一步是得靈魂出竅,鶴不歸便簡單粗暴地將二人魂魄牽在了一條靈絲上。 玉無缺突然壓力很大:“師尊,你這樣我不好施展拳腳了?!?/br> 鶴不歸任性威脅:“一人出事兩人共擔,你自己看著辦?!?/br> 玉無缺:“……” 鶴不歸身體力行地逼他量力而行,玉無缺自然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施法,有師尊護著,他掀開木簍蓋子盡數將海螺倒出,而后慢慢閉上眼,嘗試著進行自我分離。 海螺堆響起窸窸窣窣的禱詞,從小變大,爆發成一陣鉆腦魔音,饒是玉無缺已經成功脫離rou身,進入了魂魄的境界,這股力量卻像一張巨手輕而易舉地牽著他所有的神經,起初他便將自己當成提線木偶,仍由對方的聲音支配,這個時候他趁機感受著周遭的一切。 魂魄的境界比現實世界虛幻得多,又比虛無縹緲的識海境界要真實,他不止看得到外界的一切,還看得見師尊魂魄之力灼灼燃燒的金火,一根細弱的游絲牽在自己金黃的魂魄之上,而不遠處,湯懷恩尸體里的魂魄已經變成了紫黑色,上面咒文滿布,邊緣有藍火燃燒,密密麻麻的咒文像爬行的長蟲,最粗的一根便是從海螺里牽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