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墟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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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掠過去,一把揪起撞碑之人,此人以頭搶碑,天靈蓋陷進去,腦漿崩裂,鼻斜口歪,眼見是活不成了。于是他丟下人,又扭頭惡狠狠地盯著點蒼派。 擲人的正是王麻子王余恩,方才他用了十成內力一掌將花間會一人拍飛出去,沒想到竟會砸裂了那塊石碑,此時見那老頭兇神惡煞地瞪著自己,心里雖然發憷,但在群雄面前,不得不挺起胸膛,嚷嚷道:“不就是一塊石碑么?多少錢?點蒼派賠你就是!” 程飛沉臉冷笑:“你可知這是什么碑!” 王余恩當然不知道:“你說這是什么碑?” “此乃我教圣碑!”程飛咬牙切齒,“你可知毀此碑者該當如何!” 王余恩聽他聲色俱厲,面上已愀然變色,嘴唇發白,正要討個不知者無罪的說法,有人高聲唱道:“圣尊到!” 無神臺上登時鴉雀無聲。 一聲罷,一聲又起。 “圣姑到!” 眾人臉上的皮膚都繃緊了。 風聲也緊。 圣教徒分開人群,鳳隱從從容容地慢步而來,他身著一襲端凝厚重的繡金黑袍,外罩霧一般的薄紗紅綃,衣擺被風刮起,獵獵作響。 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因為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魔教尊主的真容,早聞鳳隱模樣姣好,誰能想到竟好到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 在場多半的年輕女子都不禁心旌蕩漾。 楚寶兒盯著瞧了半晌,不禁把眉頭皺得死緊,低聲罵了句死妖怪。 鳳隱似乎聽到,幽幽瞥來一眼。 楚寶兒登時嚇得心肝兒一顫,一張臉漲得通紅。這妖怪耳朵還挺好。 饒是鳳隱邪肆張揚,光風霽月,也并不能完全抹去圣姑的存在感。 司空逐鳳只微妙地落后圣尊半步,幾乎與他并肩而行,她以黑紗蒙面,曼妙的身體也裹在黑綢布中,只露出一雙死潭般寂靜的眼睛。 她把目光輕輕一掃。 所有圣教徒忽然同時單膝跪地,垂下頭顱,虔誠高誦:“天池圣教,超今越古!圣火到處,皆為圣土!” 其聲震耳欲聾,群雄慨然色變。 鳳隱唇邊隱現森然冷笑,但一閃即逝,他走到無神臺中央,看一眼被撞裂的石碑,再掃視一圈,心下已經了然。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著看鳳隱要如何解決此事。 只聽鳳隱慢聲道:“程長老何在?” 程飛越眾而出,拱手:“屬下在?!?/br> 鳳隱注視著他:“本尊若沒記錯,程長老今年已五十九歲?!?/br> 程飛回說:“是,再過兩個月,就滿六十整?!?/br> 鳳隱點頭:“你在教中也已三十九年?!?/br> 程飛臉上一根筋在抽動:“是,老尊主在時,我就在了?!?/br> 鳳隱嘆了口氣:“你侍奉過老尊主,又從小看著本尊長大,見證了圣教這么多年來的興衰榮辱,實在很不容易?!?/br> 程飛垂下頭,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 “像你這樣的老人,想來已將維護圣教名譽的職責刻進了骨血?!兵P隱轉動著大拇指上的血扳指。 而這塊圣碑豈不就是圣教的名譽? 程飛已明白了鳳隱的意思,他睇一眼圣姑,圣姑無聲地閉上眼睛。 程飛也閉上了眼睛,眼尾溝壑一般的皺紋倏地伸展開,嘴唇蠕動:“屬下不敢忘?!?/br> 鳳隱話音一轉,忽然又躬身溫柔道:“程長老膝下有幾個孩子?” 程飛渾身一震:“有長男,還有次女,幺兒?!?/br> “本尊還記得程長老的女兒不久前剛剛成了親?!兵P隱柔聲道,“令郎也都已成家立室,如今掌管著教中賭坊那塊的營生?!?/br> 程飛臉色已經煞白,抱拳的手抖得不像話:“承蒙,承蒙圣尊記掛?!?/br> 圍觀的各路英雄瞧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這主仆二人為何選在此時此地話起家常。 鳳隱深深看了程飛一眼,拍拍他的肩:“虎父無犬子,像你這樣的能干,你的兒子也一定很能干?!?/br> 程飛連忙匍匐在他腳下,顫聲道:“但愿犬子能為圣尊效犬馬之勞!” 鳳隱薄唇輕啟:“好?!?/br> 不知為何,程飛大喜,“砰砰砰”朝鳳隱連磕三個響頭。 鳳隱受了,問:“你還有什么心愿么?” 此話一出,群雄中已有不少聰明人領悟過來,都默默瞥過眼睛,不忍再看。 程飛神色間已然超脫,道:“沒有了?!?/br> 鳳隱又嘆了口氣,直起身,悲憫道:“慢走?!?/br> 程飛朗聲道:“天佑圣教,千秋萬代?!?/br> 說完,一掌高高舉起,狠狠拍在天靈,嘴角血液緩緩流下,他人已噗通倒地。 群雄皆倒吸一口涼氣,現在人人都知道毀碑者該當如何了,就像人人也已知道魔尊鳳隱的作風了,此人輕描淡寫幾句話,連逼帶哄,就能誘得教中老人心甘情愿地自戕殉教,可見心腸之硬,執法之嚴,手段之高明。 而那人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接著問:“護碑手何在?” 刷刷刷又有四人越眾而出,皆是程飛的心腹手下。 鳳隱的目光自他們堅毅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沉聲問:“你們的職責是什么?” 為首那人大聲道:“碑在人在,碑毀人亡!” 鳳隱又問:“你們應當怎么做?” 四人垂首,不再說話,忽然為首之人也高呼一句口號:“天佑圣教,千秋萬代!” 刷地一聲,四人同時拔劍,兩兩相對,嗤嗤兩聲,都將劍刺進了對方胸膛,相對跪倒。 他們的血噴濺在裂開的圣碑上,灑在圣潔如新的無神臺上,緩緩蔓延,就像熊熊燃燒的火。 王余恩的手腳冰冷,他已知道,今日自己必死無疑。但他難道就這么死了? 不,不可能,他一身武功,怎能束手就擒?他要搏上一博! 他已做好準備,但他聽到鳳隱說了一句話,一句話就讓他走投無路! “點蒼派與花間會,兩派闔派上下分別有多少人?” 王余恩目眥欲裂,不敢置信般瞪視鳳隱。 鳳隱身旁一位蓬發下屬翻開隨身攜帶的厚冊子,接話道:“點蒼派共五百五十三人,花間會共七百零八人?!?/br> 鳳隱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但笑不語。 但他的笑容中已現殺機! 只見花間會一人跌跌撞撞而出,嘶聲道:“你要如何?” 鳳隱攏袖,表情似乎很是為難,沉吟半晌,才道:“要想讓我不如何,也可以,只需答應本尊兩個要求?!?/br> 那人問:“什么要求?” “這第一個要求倒也好辦?!兵P隱道,“你們中凡是方才參與斗毆的人,每人砍掉一只手?!?/br> 那人怔了怔:“只要一只手?” 鳳隱點頭:“一只手足矣?!?/br> 花間會的人面面相覷,當下手起刀落,五只手齊齊落地。 那人按著血涌如注的左手,痛得面無人色,大汗淋漓,又咬牙問:“第二個要求呢?” 鳳隱把目光投向兩股戰戰的點蒼派,下巴一指:“喏,現在就與他們和好,并且起誓,花間會以后與點蒼派永世修好,兩派再也不起任何紛爭?!?/br> 第77章 點蒼派眾人齊齊看向王余恩。 王余恩面色鐵青,甕聲道:“點蒼花間仇深似海,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恕王某不能從命!” 他的師弟,瘦麻桿王多慧惱他把話說得太直,發力將他往后一拽,上前拱手堆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本是好事一樁,謝圣尊美意,點蒼派心領,但茲事體大,咱們師兄弟幾個說了也不算,還請圣尊許我們回去稟明掌門后再做定奪?!?/br> 他本想搬出掌門,拖得一刻是一刻,誰知鳳隱一點不讓步。 “今日蔽教承光節,點蒼掌門稱病不來,既打發了你們幾個小輩前來拜謁,就意味著將一應外務都交由你們代為處理?!兵P隱悠悠道,“你們既是點蒼派的臉面,當然也能替點蒼做些無傷大雅的決定。你們若真的做不了主,那就是點蒼掌門為了敷衍我鳳隱,專門派來些不中用的蝦兵蟹將,故意壞我圣火大禮……” 他越說,嗓音越陰沉,王多慧后背上的冷汗簌簌而下,強自鎮定:“圣尊多有誤會!我派掌門對承光節實在重視有加,若非沉疴宿疾纏身,說什么他都要親自來的,余恩大師兄也是因為深得掌門寵信,此番才被委以重任……” 未等他說完,鳳隱大手一揮:“既如此,你的余恩大師兄代你們掌門應下本尊,也不算特別僭越?!?/br> 王多慧為難:“可是……” 鳳隱不悅挑眉:“還有什么可是?” 王多慧擦汗,他本想好言相勸,沒想到鳳魔頭軟硬不吃,正自躊躇,王余恩的暴脾氣已經按捺不住,挺劍躍上前:“沒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想讓我們點蒼跟花間狗賊握手言和?老子呸!這輩子是沒指望了,還是等下輩子吧!” 他一嘴不光懟了鳳隱,又順帶著罵了花間會。 花間會被罵狗賊,剛壓下去的怒火又騰地躥起,為首的哪怕只剩一只手,也要扯嗓回罵:“王麻子,爾母婢也!” 花間會創派祖師據說是前朝的一名狀元郎,后來即使落草為寇舞刀弄劍,也不忘老本行,一直試圖在門派中推行四書五經,堅持教弟子們讀書認字,這么日積月累幾代傳承下來,導致花間會的人說話多少都有點文縐縐的,哪怕是罵人,也罵得很講究。 “直娘賊!” “糞土之墻不可圬也!” 兩派人怒目而視,就像一群斗紅了眼的烏雞。 “王余恩,罷手言和真就不可能了?”鳳隱被吵得腦袋疼。 王余恩下巴一抬,豪態橫生:“絕無可能!” “那好吧?!兵P隱嘆口氣,“這樣,你在花間會這群人中挑一個,你若能當著大家伙兒的面打敗他,你就可以不言和,本尊也不會拿你怎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