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書迷正在閱讀:竹生淮安、我師弟非要當反派、當炮灰覺醒后、穿成rou文女主之后(nph)、妖怪報恩是要以身相許的、作精小夫郎、無上神途、我被非人類反派嬌養了!、重生后,嬌知青的糙漢狠撩狠害羞、今天放學也來找jiejie了
他里頭著了身天青色繡銀云紋的窄袖,外頭罩了件靛藍底穿金絲九尾狐的寬袍。 這般顏色倒是沖淡了他眉宇間常??M繞著的病氣,叫他整個人都鮮活了不少。 因尚未及冠,仇夜雪只能以玉簪半束青絲。 知他身體差,皇帝還親下口諭,特許他的馬車在檢閱后可進入宮墻,再行進一段路,最后停至第二道宮門前。 仇夜雪要拿捏住自己的紈绔身份,自是不會推拒。 因他此番特來覲見,還得先在偏殿候著,等待宣見。 仇夜雪踩著宦官傳了一遍遍稍顯尖利嗓音踏入正殿時,亦能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或是打量、或是好奇、或是算計…… 他卻始終走得不緊不慢,沒有半分慌亂,甚至微揚的下頜還透露出些許狷狂與肆意。 雖是外姓王世子,但歲南王也是先皇親封的親王,比朝內宰相還要尊貴,就算是祝知折見了他父親,也得行半個長輩禮,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故而依照龕朝禮制,仇夜雪無需行跪禮。 他只抬手垂首俯身,低著眉眼沖高位上被帝王冠冕遮了臉的皇帝恭聲道:“歲南世子仇夜雪代父及歲南百姓問陛下安?!?/br> 龕朝皇帝比他父親還要小幾歲,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從上頭傳來:“好!不必多禮,平身吧?!?/br> 他笑道:“你幼時朕還抱過你呢?!?/br> 仇夜雪挺直腰桿,即便他是親王世子,也不能直面圣容,故而他始終低垂著腦袋。 就聽龕朝皇帝又道:“你身子骨不好,快些坐下吧?!?/br> 仇夜雪又行一個簡禮:“多謝陛下?!?/br> 有宮婢上前領他落座,坐下后,仇夜雪才發現自己左手邊,也就等于再靠近龕朝皇帝的位置還空著兩個。 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大概曉得了是哪兩位沒來。 太子祝知折和大皇子。 此番宮宴上能來的,除了內閣丞相,便是六部尚書和京中一品諸侯。 至于皇后娘娘,龕朝民風雖然開放,但宮宴對男女大防極其講究,皇后娘娘是斷不可能出席的。 故而人并不多,也無人敢來和仇夜雪搭話。 歲南王在龕朝實在過于特殊,歲南十三州都是歲南王的轄地,他掌握著龕朝最強大的兵力,任誰都會覺著歲南王是皇帝的眼中釘rou中刺。 誰都想同仇夜雪交好,卻也沒有人敢與他交好。 仇夜雪也樂得清閑。 他不像他人那般跪坐得標準,坐下后沒多久,就直接屈起了一條腿,手肘撐在自己的膝蓋上頭,顯得懶散又肆意。 有宮婢要給他倒酒,被仇夜雪擋了擋,沒怎么壓著的嗓音還帶著點病后的微沙,顯得輕佻又曖昧:“姑娘生得一雙好手,站著兒讓我瞧瞧就行了,酒壺太涼,別冰著?!?/br> 宮里能服侍宮宴的宮婢,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自小就在閨中仔細教著養著的,哪被男子這般調戲過,還是個這般俊美的人兒。 那宮婢直接當場就紅了耳朵。 罪魁禍首卻不以為意,給自己斟了酒。 正巧這時殿外又響起了宦官尖細的聲音:“太子殿下到——” 仇夜雪稍頓,放下了酒壺,執起了面前精致小巧的銀酒杯。 就見著緋紅蟒袍的祝知折背著手,閑庭信步得跟逛花園兒似的走了進來。 祝知折本就長了張充滿侵略性的臉,那樣色彩的衣袍襯得他更為危險,仿佛五彩斑斕的毒蛇,獠牙都帶著毒液。 他沖龕朝皇帝草草行了個禮,怎么看都像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讓禮部尚書看得牙癢癢:“父皇?!?/br> 可偏偏龕朝皇帝不在意,反而在他沙啞帶著點鼻音的聲音中皺了眉:“你身體不適?” 祝知折緩緩勾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打從他進來時就注意到了的人兒。 仇夜雪眼皮子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聽祝知折說:“偶感風寒?!?/br> 龕朝皇帝奇道:“昔日遠山那般險惡的瘟疫都沒叫你有半點不適,你這是干了何事,怎的忽染風寒?” 祝知折笑得更深:“哦,這個啊?!?/br> 他偏頭徹底看向仇夜雪:“怪我,世子明明勸過了,我卻偏偏不聽。也是我托大了,還是被世子傳染了?!?/br> 仇夜雪:“?!?/br> 他捏著酒杯的指尖微微用力,跟著揚起了個笑,心里卻已經把祝知折剜了千百遍。 尤其是在聽見殿內有細微的議論聲,坐在他身側不遠的一個皇室宗親顯然也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一時沒壓住聲音,叫仇夜雪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句—— “這得是干了什么才能傳染到???” 仇夜雪頭一回感覺到什么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祝知折為何會「病」,起源于他的藥。 可他著實沒想到這位太子竟是這般…… 仇夜雪輕輕磨了一下自己的后牙,又見祝知折好似和他很熟稔一般走過來,抽走了他手里的酒杯,用低啞的嗓音帶著笑,語氣滿是關懷:“大病初愈就敢喝酒?真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 祝知折話把話說得曖丨昧至極,偏偏盯著他的那雙眼深不見底,甚至還帶著殘忍無情的興味,就好似逗弄獵物的野獸,讓仇夜雪心頭的火倏地就燒了起來。 他一字一頓道:“我可是會心疼的,阿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