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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隨著時間流逝,蓮花需要的消耗卻在持續翻倍增長。 自然產生的負面情緒很快供不上,便有激進派的成員提出,可以將一些能夠激化情緒、又沒有攻擊性的低級怪物利用上,人為為蓮花生產燃料。最初這個提議當然被否決,但因為人類刻在基因里對怪異復蘇的恐懼,最終還是通過了。 而這投機取巧的一步走出后,惡性循環就再也無法中止,當最初那些小怪物也供不上需求,人們只能繼續放出新怪物,新怪物也供不上,便不得不想辦法催促怪物進化。 在黎月的口述中,當初邀她加入行動的領隊,給她們講了很多怪物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例子,其中就提到了在圈中比較有名的許寒星,說許寒星的家人就是被怪物殘害致死,各種細節描述得生動逼真,仿佛是他親自參并處理的。 而當時的黎月,雖然家人尚在,家庭美滿,卻也目睹過很多身邊人被怪物迫害的悲劇。 因此選擇了加入計劃,協助照管黑蓮花——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上級數次保證,暗中利用人類來生產負面情緒的過程中,并不會造成無辜者傷亡,只是將很多一無所知的人心里原本就有的痛苦,短暫放大,就可以繼續壓制怪物,維護社會安定,百利無一害。 只是現實是,蓮花的副作用,并不只有日益加劇的消耗,還有比原本檢測到的情況更劇烈的,越來越壓不住的怪異復蘇。 堪堪被壓了20年的災難,終究還是正式到來了,大番茄就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蘇醒的怪物。 最初提出黑蓮計劃的人,同時也是幾年前,將許寒星家人慘案在招新會上提出來并謊話連篇大肆宣傳的那個調查員,早已不斷升職,現在已經成為管理層的一員,甚至,在領導團中也掌握著極高的話語權。 黎月提供的名字是:蔣先生。 許寒星在這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并在旁邊標注「履歷待查」。 字跡是在全息屏上匆匆手寫的,但和許寒星本人一樣清俊好看,宴蘇忍不住觸摸,但手指穿透了虛擬的屏幕,什么也沒碰到。 現在宴蘇心情有些復雜。因為他看完這份資料后,產生了一個可笑的猜想。 很顯然,怪物復蘇在近幾個月才正式開始,而那個當年引發恐慌的宇宙級怪物,在這整整20年間卻并沒有任何動靜——宴蘇正是在20年前降臨這個星球的,可他來之后,并未覺察到這里有其他強大生物。 再聯想到近期,他只不過無意中在人前露了一面,便引起相關部門一系列驚弓之鳥般的巨大反應。 “所以,20年前,調查局檢測到的宇宙級怪物……” 很可能就是剛剛降臨的他啊。 但凡這些人在做決策之前,能先冷靜一段時間,多檢測幾次,也不至于搞出這種烏龍。整整20年的提心吊膽、草木皆兵,還有暗中搞出的這么多事情,結果很可能是根本不必要的與空氣斗智斗勇。 想想也是很可悲。 而且許寒星父母的案子,若真與年輕時的蔣先生有關系,那想必類似的慘案,應該還有很多很多,只是作為這場荒謬誤會中最無辜的犧牲品,都被掩埋在了虛假的謊言里,時過境遷,無人發現。 “祂呢?”此時黎月已經在群里被吵得頭大,好在大概聽懂了宋遠等人七嘴八舌解釋出來的一部分事情始末,確定那個蔣先生說的都是謊言。但她這會兒顯然對宴蘇更有興趣,問道。 “啊……咦?剛剛還在我旁邊?!彼芜h往剛剛宴蘇坐著的沙發上看了幾眼,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呆滯地在群里回答。 同一時間,收容部基地。 許寒星在女調查員出去后,就悄無聲息地動了動手臂,而后手腕一翻,在袖口處抽出一根極細的鐵絲。 作為曾經的警。察,現在的調查員,長期需要面對各種危險的境況,早讓他養成了隨身攜帶各種脫困小物品的習慣。 許寒星將鐵絲插進金屬扣環,手指技巧性地撥動了幾下,枷鎖便應聲而開。他接著用同樣的方法打開另一只手,和兩只腿部的囚鎖。 可惜脖子上的電子鐐銬是單獨扣上的,無法用物理方式打開,大概需要基地負責人的指紋。 許寒星活動了一下四肢,準備離開房間,就在這時聽到門外傳來漸進的說話聲,以及像是某種小型金屬手推車被推著移動時,發出的細微吱嘎吱嘎的聲音。 又有人來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將四個扣環虛虛合上,剛弄好,門就被打開。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矮小男性,戴著口罩推著小車走進房間,車上放著很多空試管、大瓶小瓶的透明溶液、還有酒精棉球、鑷子、手術刀、針筒等物品。 另外還有一個白大褂男人,正站在門口,和另一位常服的男人說話。 從對話內容上推測,這兩個穿白大褂的人似乎是專門負責研究特殊物品的研究員,現在過來,是要為許寒星做檢查。 “檢查?”許寒星凝神想聽更清楚一點,門外那兩人卻忽然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于是伸手虛掩上了房門。 那個先進屋的推小車的男人,大概是助手類的角色,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直低著頭,也沒看許寒星,也不說話,只專心拿起針筒,從一個小瓶子里抽出液體,熟練地彈了彈,排空氣泡,就走過來準備給他注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