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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時僵在原地,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甚至覺得這只是一場荒誕的夢,哪來的箭!誰能傷的了這只如此強悍的野獸! 而等他夢醒,依舊在人間的土屋中。他們兩個人也依舊相距千里,但卻各自安好。 狼王走上前,輕扯著水時,將人愣愣的帶到符離身邊,水時撲通的跪坐在地,雙手顫抖的探向符離,那副身軀脊背筋rou的起伏與觸感如舊,只是往日的灼熱卻變的冰涼。 “符,符離。符離!”喊了好幾句,若是往常,那人會用暗金的眸子幽幽的望著自己,但此刻無聲。 水時慌了,心中哽的厲害,但環顧四周,除了荒山野林,便是一群焦躁的白狼。它們長于戰斗與廝殺,但又怎么會醫治呢!狼王肚子都被野牛挑開了,尚且是自己幫忙縫的。 一想到這,他眼中卻有了光,狼王那樣瀕死,眼下都能完好痊愈,何況那樣厲害的符離! 隨即,就像有了主心骨一般,他抬手蹭了蹭臉上不知不覺留下的眼淚,去探看傷口。 箭入極深,且露在外邊的箭身還泛著紫、上下勾連倒刺!水時倒吸一口氣,到底是誰侵入了東山?用這樣陰毒的武器傷人! 可眼前毒箭必須拔!且還要擠出毒血。水時扯下自己的毛披肩,纏在布滿倒刺的箭身上,深呼吸了好幾次,鼓足了勇氣,握緊粗箭,閉著眼狠狠用力。 只是箭身上的倒鉤撕扯著符離的肌rou,極堅固難拔,他這樣一個小哥兒的力氣太小了。水時正咬著牙使力。這時,卻從狼群踱步出一只高大的老狼,白狼們自動讓路,狼王也退到一邊。 她的雙目已經有些渾濁,但依舊悲傷又慈愛的望著符離。她站了一會兒,曉得了那只雌獸的意圖,也明白了他的無力,所以,她俯身湊上前。 水時只覺得一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手邊,睜眼一看,一只老狼低頭湊到了箭身旁。水時忙道,“這箭有毒,快離遠些!” 老狼沒動,只是抬眼看著自己,水時一怔,那是一雙人一樣的眼睛,里邊有智慧、有情感、有星河沉落、有滄海桑田。 她舔了舔水時冰涼的小手,水時下意識的松開了箭,卻見老狼側頭咬在裹箭身的獸皮上,她氣勢一變,眼神凌厲,前腿微微抓地,狠狠咬著箭一擺頭,箭身連著符離的皮rou,霍然被拽扯出來。 水時不再管其他,立刻撲到符離的背上,死命的從傷口處往外擠血,由于倒刺將筋rou勾連出來,那創面既深又寬,就算他自己舍命去吸毒血,小嘴都蓋不住傷口的一半!于是只能按壓著往外擠血。 傷口淅淅瀝瀝的出了好些紫黑的污血,水時又拖拽符離往狼xue的溫泉中去,要洗一洗傷口。那處泉不斷從地底冒出,又漸漸流走,是一處活水,且狼群也很少飲用,所以水時才放心去洗毒。 只是符離的塊頭太大,他那小身板根本拖不動!這回狼王見母親之前的行動也學到了,當即幫忙一起拽人。它很相信水時的辦法,因為自己就是個例子,兄長的這只雌獸很有些不同。 背部的傷口被洗凈,因為流血過多,那一塊肌理慘白。符離任人擺弄,絲毫沒有要醒來的征兆,水時擔心是時間太久,毒氣循環到了血液里,那就不是從傷口那能處理的了! 于是坐在泉邊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要帶這人下山。 只有人類會研制各種毒藥以達到私欲,也只有人類有醫術圣手,能解人命于倒懸。 既矛盾,又復雜。 水時連拖帶抱,將將咬著牙把符離背到山梁處,便沒了力氣,驚懼過后他手腳都發軟,是強撐著一口氣要帶走符離,才能堅持!眼下只有下山,符離才有一線生機! 最強壯的白狼能夠勉強快速帶一個水時越過山嶺,來到東山。但卻絕對帶不走一個昏迷的符離,他的體格太大,渾身都是結實的筋骨,又在昏迷中無力攀住狼背,沒有著力點。 無奈,水時只得將洞xue中的獸皮墊在符離身下,自己用其余的皮子系成繩子,聯結符離與自己,他攥著拳使力,牙齦都咬出血,身上挎著皮繩,艱難的拖曳著身后的人。 狼群也來幫忙,叼著符離身下的硬皮子,一起往前使力。終于,它們摸黑的過了草地,走到林中。 只是速度太慢了,不知道呼吸微弱的這人,能不能堅持到山下。并且拖曳著,也無法越過山嶺。 水時心中無力的難過,痛苦的煎熬。符離能救自己,但自己救不了符離??嬷だK的頸背早就磨破了皮,腫起老高。 他還是憋不住哭了。年紀尚輕,又沒歷經過多少世事,且只身獨在異世,他憤怒于自己的無能!但無可奈何。 于是只能將皮繩勒的緊緊的,咬著牙,不管多么艱難,也腳步蹣跚的往前跋涉。只是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枯葉亂枝中。 這時候空中的朔月在暗云中冒出個小角,有些微光漏灑在東山之中,尚且能看清身邊景色。水時正悶頭往前拉人,忽聽前方一陣響亮的駿馬嘶鳴,那聲音有些熟悉。 水時猛然抬頭,在他模糊的淚眼中,看到樹林前方,立著一匹極高大健壯的黑馬! 她光滑油亮的皮毛沐浴在月光下,微微泛著光,身上線條流暢,肌rou結實。夜晚的微風輕拂長長的鬃毛,駿馬一甩頭,毛發輕柔的散開又落下。健壯又美麗,是山野中的神秘精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