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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暗處的保鏢四處逡巡。 霍衍帶著墨鏡,穿著一條沙灘褲,裸赤著上身,一身健碩的麥色肌rou在陽光下閃耀著充滿力量的光澤,他抱著一塊沖浪板,身姿矯健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伙子,看不出半分在新聞中威嚴板正的模樣。 帥氣驕矜的霍曜跟在他身后,他已經十六歲了。 熱烈的陽光下,alpha父子倆在晶瑩剔透的海水里穿梭著海浪起起伏伏,很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遠處的椰林樹蔭下,溫墨脫了墨鏡,一邊喝著椰青一邊望著遠處的他們。 陽光漸盛,父子倆終于一前一后拖著沖浪板回來了,霍曜隨手將板子一丟,攬過溫墨親了一口額角,整個人累得趴在溫墨腳邊的墊子上,霍衍踢了他一腳,霍曜嘟囔著地往旁邊翻了個身,騰出了位置給他,霍曜顯然玩累了,眼皮很快重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在海風中睡了過去。 溫墨的目光剛收回來,發現趴著的霍衍側著臉在看他,他那刀鋒一般銳利的眉眼充滿了慵懶與繾綣,他握住了溫墨的一只腳,輕佻一般揉捏,溫墨淡淡看著他,挑起腳趾,拿著趾尖磨蹭著他下巴的青色。 霍衍輕笑,握住了溫墨的腳,在雪白的足弓上落下一個吻,他終于閉上了眼睛,手滑上了他的小腿,上下婆娑著,漸漸也睡了過去。 海浪聲一陣又一陣,風聲微微,椰林在細白沙灘上落下斑駁的光影,連夢境也是柔軟的。 第67章 平等世界 溫墨的身體不可避免地熬干了最后一點力量, 在病毒爆發后的第十年,他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在又一場成年omega孤兒的送別典禮上, 從禮堂的主席臺上一頭栽了下去。 溫墨昏迷了三天三夜, 發著高熱,病毒早已經摧毀了他所有的免疫系統, 任何醫生都束手無策,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這個Omega是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但霍衍不信, 他沒有半分難過的神色,只是冷心冷情地坐在床邊,“溫墨?!?/br> 他故技重施, “很多東西我根本不懂,你得看著點?!?/br> 溫墨唇角微微一動, 看上去像是在笑。 霍衍不管不顧擠上了病床。 那天晚上,霍衍不知所謂地做了一個十多年都未曾出現過的故夢, 在那個潮濕悶熱黑暗的艙底,十六歲的alpha少年與Omega孩子擠擠地睡在一起。 霍衍迷迷糊糊地抱緊了那個omega孩子。 “霍衍……霍衍……” 半夢半醒的霍衍突然聽見溫墨在叫他。 霍衍睜開了眼睛, 借著微弱的床頭燈,他對上了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 Omega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淡淡的紅潤光澤,與白天那種蒼白渾然不一樣,他仿佛充滿了生命力。 霍衍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霍衍,我有話對你說?!監mega淡淡地笑,很是美麗。 霍衍卻是被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捕獲, 他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迅速起身, 他說, “我抽個煙?!?/br> 說完他便要頭也不回地走。 溫墨輕輕咳了一聲,“求你啦?!?/br> 黑暗如同墨汁般滲透天際,深夜浸著一層寂靜,叫人脊背生冷,霍衍背著他站了半天,終于回過頭來,溫墨坐在潔白的床上,依舊溫柔地看他。 “霍衍,你還留著那根項鏈做什么?你都沒等我?!?/br> 溫墨輕聲。 霍衍皺了皺眉,不明白。 他下意識不去想。 溫墨看著他,霍衍從來沒有這樣被他看過,他的眼神深邃又誘惑,仿佛吸引著一切的黑洞,霍衍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他突然間明白了溫墨的意圖,他在誘惑他窺探他的心聲。 霍衍厭憎極了這個技能,明明是上帝賦予S級alpha的一項近乎于神的能力,能夠讓他摯愛的妻子永遠不能對他說謊,然而,他已經徹底徹底厭煩了。 上帝偏愛地賦予他,可他恨不能暴力撕爛上帝。 可是他的妻子已經在主動誘惑他去窺探,霍衍面上的肌rou在抽搐,眼神卻是慢慢地被Omega卷了進去。 溫墨嘆息著,抱住了他的脖子,額頭對上了額頭,霍衍的腦袋瞬間劇烈疼痛起來。 【霍衍啊……】 心聲是一道長長的嘆息。 很奇怪的,那些寂寞的嘆息漸漸地淡去,蝕骨的劇烈痛意也跟著消失了,他的靈臺一片清明,無數或熟悉或陌生的畫面奇異般擠進了他的腦海中,他看見了那個黑暗的艙底。 潮濕,霉爛,晦澀,封閉。 十六歲的alpha與七歲的Omega相擁而眠。 “Omega?” “……alpha?!?/br> “帶我走?!?/br> “我很能干……而且,吃得也不多?!?/br> “帶我走,好不好?!?/br> …… “……嗯?!?/br> 嗯。 他看到了那個濃墨一般的深夜,Omega哭著從船艙里跑出來奔赴他與alpha少年的約定,但酒醉的中年男人又將他拖回了房間,在撕心裂肺的悲鳴中,他已經盡了一個七歲孩子最大的努力掙扎。 但那只是無數Omega孩子必經的血淚。 映畫般的畫面漸漸暗淡下來,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刻骨的孤寂。 霍衍想,他的Omega為什么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訴他這個秘密,這是對他困囿他的懲罰么?但如果他知道這是一個懲罰,那么Omega也應該篤定了他是愛極了他的事實,雖然他們在一起的將近二十年,他從未跟他說過什么喜歡啊,愛啊這些愚蠢又膚淺的詞匯,可是Omega應該明白的,他的靈魂早已蟄伏于他的腳下,否則,這便不算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