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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飲宵見怪不怪,嫻熟地把假睫毛和雙眼皮膠都撕了下來,擺擺手,“你們先吃,我去卸個妝?!?/br> 烏畢有:“你的熬夜面膜借我用用?!?/br> “得嘞,走著吧爺們兒?!敝祜嬒鼣堖^烏畢有,“哥哥疼你,熬最晚的夜,敷最貴的面膜?!?/br> 安平聽得無語,看向木葛生,“你不管管?” “管什么?朋克養生也是養生,人得學會自救?!蹦靖鹕似鹚奶麓筛?,“安瓶兒你要不要來一杯?” 安平:“又是紅糖水加糖桂花?” “是可樂泡枸杞?!?/br> “……” “假的?!辈袷介_口道:“是黑芝麻糊。 安平心力交瘁地去廚房找早飯,一鍋蝦仁云吞,還有生煎包子。他盛了一碗云吞,叼著個生煎走出廚房,剛好撞見朱飲宵兩人敷著面膜從樓上下來,一人一張大白臉。 “剛剛忘了,才想起來?!敝祜嬒掷锬弥环庑?,遞給柴束薪,“哥,酆都讓我帶給你的信?!?/br> 柴束薪接過信,拆開讀完,自始至終沒什么表情,將信遞給木葛生。 木葛生看了兩眼就笑了起來,“我之前說什么來著?”說著看著朱飲宵,“老五,看來你要多住一陣子了?!?/br> 朱飲宵貼著面膜,含糊不清道:“機會難得,多陪陪兄長?!?/br> 烏畢有一臉狀況外,踹了朱飲宵一腳,“怎么回事?” 安平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端著碗站在廚房門口,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緊接著柴束薪就站了起來,走回廂房,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拎著舐紅刀。 “艸!他怎么發火了?”烏畢有整個炸毛,“那封信他媽到底寫了什么?” “別害怕?!敝祜嬒镜剿媲?,含糊不清道:“面膜會裂?!?/br> 柴束薪依舊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怒色,他拔刀出鞘,平地一斬,瞬間劈開一道陰陽裂隙,他扭頭看著木葛生,“我去去就回?!?/br> “悠著點?!蹦靖鹕嵝训溃骸澳蟿偼康闹讣??!?/br> 柴束薪頓了頓,將舐紅刀收回背上,“今天不打架?!?/br> 說著看向朱飲宵背后的烏畢有,“你跟我走?!?/br> 烏畢有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對方拎過領子,柴束薪飛身一躍,跳了下去。 “艸我面膜還沒卸你他媽——” 裂隙迅速合攏,烏畢有的叫罵聲消失在地底深處。 木葛生將信疊成紙飛機,隨手一扔,接著站起身,“走,今兒出門去?!?/br> 朱飲宵動作一頓,“老四,我剛卸了妝?!?/br> “沒事,偶爾素顏死不了人?!?/br> “……能告訴我咱們去哪兒不?” “城郊,逛公園?!?/br> 安平沒聽說過城郊有什么公園,只見朱飲宵微微變了臉色,回去卸了面膜,換上一件四平八穩的黑色風衣,“咱們腿兒著去?” 安平還是頭一次見朱飲宵穿男裝,忽略掉那一頭sao氣粉毛,看上去很有幾分人模狗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安平問道:“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干嘛?” 朱飲宵豎起領子,攏了攏袖口,“知不知道什么場合需要穿黑衣?” “拍證件照和007?” “非也?!敝祜嬒鼡u搖頭,“是結婚和上墳?!?/br> 朱飲宵當然不會突然大早上的去結婚,從出租車上下來時安平意識到,眼前是一座墓園。 好家伙,上墳說成逛公園。 木葛生依舊抱著他的搪瓷缸,倒是挺像老大爺早起遛彎的架勢。 墓園中花木扶疏,很有幾分幽靜。朱飲宵買了一大捧紅玫瑰,安平看的一愣,心說他這是要去給誰上墳? 木葛生停在一塊墓地前,“到了?!?/br> 安平沒有想到,墓碑上刻的字,居然是松問童。 “老二,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投胎到哪個地方正快活,兄弟們還是來看你了,是不是很夠意思?!蹦靖鹕谀贡?,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沒給你帶紙錢,反正你又不在酆都住,橫豎用不上?!?/br> 安平壓低嗓子問一旁的朱飲宵,“墨子葬在這里?” “骨灰揚海里了?!敝祜嬒吐暣鸬溃骸八荒蜔┰谝粔K地里埋上幾十年?!?/br> 倒是很像松問童的作風。 木葛生打開搪瓷缸,傾倒在墓碑前。安平聞到清冽醇香,這才意識到,搪瓷缸里盛的是酒。 “這里是故土,立一塊碑,給墨家留個念想?!?/br> 木葛生倒完酒,站起身,頓了頓又道:“幸虧買的早,要是放到現在的地價,我只能在灶臺邊給他立個牌位了,過年還能和灶王爺一起吃麻糖?!?/br> 安平:“……” 木葛生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線香,劃開火柴點燃,插入墓碑前的銅爐中,“老二,這次來是想跟你說件事兒,不是我又闖禍了——諸子七家又要開大會了,你缺席不在,我先幫你把香點上?!?/br> 說著笑了笑,“放心,有兄弟在,不會讓墨家吃虧?!?/br> 安平隱約想起夢中那一幕,當年銀杏書齋中諸子齊聚,屏風前一尊銅爐,一支線香。 他突然開口,問朱飲宵:“你爺爺還好嗎?” 朱飲宵被問得莫名其妙,“我有一堆爺爺,你說的是哪個?” 兩人面面相覷,安平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起朱白之。 接著他又有些明了——當年齊聚水榭之人,尚且久活于世的,似乎只剩下了朱家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