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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劍劍氣洶涌,宛若勢不可擋的浪潮,雪亮劍鋒當即將魔核生生劈開! 魔氣炸開,尖嘯聲響徹曠野。 他的靈感忽然觸到了什么細微的東西,卻又捉摸不透,追尋不到。 與此同時,身后一聲巨響,黑龍竟撞碎了禁錮法陣,滾滾魔氣的龍骨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殘損魔核與夏歧撲來! 夏歧哪能讓它如愿,沒有躲開,反而劍光凌厲,將魔核沒有來及散去的魔氣盡數攪碎。 魔氣消失的一瞬,巨口就在身后,他倏地被攬腰帶離了原地,與清宴落在了距離不遠之處。 撲了空的黑龍怒聲咆哮,卻動彈不得—— 它的上空正有法陣層層壓下,幽藍銘文宛若星海倒傾,每一筆都帶著凌厲劍氣,將它牢牢禁錮在層層監牢中。 黑龍在法陣中痛苦嘶鳴,左突右撞的力道漸弱,直到最后,化為了滾滾魔氣,尸骨終于從魔氣中節節脫落,又在法陣中被震成齏粉。 夏歧看得咋舌稱奇,問道:“柏瀾憑空畫出組合法陣,是以什么為靈氣依托?” 清宴雙眸波瀾不驚,淡聲回道:“妖力?!?/br> 法陣中的魔氣漸漸無力凝固,最終封印法陣起效,將魔氣徹底禁錮在一方天地中。 下一息,組合法陣中的絞殺魔氣術法開始運轉,想必過不了多久,黑龍便會徹底死亡。 夏歧怔愣著,望了一圈臨近收尾的戰場,不真實感涌了出來:“……所以幕后之人……便這么解決了?” 清宴卻緩緩搖頭,依然凝視著法陣中的那團魔氣:“需等法陣中的魔氣完全消失,才能確認?!?/br> 夏歧聞言點頭,魔氣變幻萬千,只剩一點便還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不過如今被法陣禁錮凈化,想必片刻后便會有結果。 好在蘇群云倒是徹底解決了……等等,他驀地想到魔核爆炸時,靈感觸到的是什么了! 那是察覺到魔核中有一個符咒在那時起了效。 他忙把這件事向清宴說了,清宴沉默幾息,沒有急著回答,只是把他牽著落到平臺的一根魔藤前。 正在附近與魔妖獸纏斗的聞雨歇也趕了過來:“你們都無事……太好了?!彼戳艘谎凼ドΦ哪?,眸光一暗,低聲道,“阿云也終于贖罪了……” “蘇群云還未死?!?/br> 清宴淡然開口,驚得夏歧與聞雨歇猛地抬頭,他伸手輕按死寂的魔藤,“阿歧砍碎魔核的時候,我也察覺到了符咒。那是刻在蘇群云神魂上的換命符咒,施咒者可以在對方死亡時以命換命?!?/br> 魔藤竟在清宴的指尖下微微發顫,幾息后,一具渾身蒼白的魂魄被迫從魔藤中跌了出來,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卻還有一絲神魂活躍的跡象……卻也活不久了。 聞雨歇呼吸顫抖,夏歧也意識到了什么,呼吸倏地停住,面上血色褪盡。 給蘇群云施咒的人還能是誰,若是真的,他算是親手殺了…… 清宴卻是蹙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蘇群云,眸中詫異稍縱即逝。 他見夏歧有些站不穩,立馬眼疾手快地扶住人,開口道:“……蘇群云在魔核被毀時發現了符咒,把神魂震碎,符咒也毀去了,沒有生效?!?/br> 夏歧徒然張嘴,緊緊握著清宴的手,欲言又止,胸中悶氣不上不下,才顫聲擠出一句:“柏瀾幾時學會說話大喘氣……” 清宴有些冤枉,只穩穩扶著還沒緩過來的道侶:“……我才發現符咒已毀?!?/br> 第149章 斬惡潮 戰場上,剩余魔妖獸不成威脅,傅晚帶著眾弟子牽制,同時警戒著四周,謹防變故。 另外三人圍在蘇群云面前,都察覺到這具蒼白神魂正在不可阻擋地消逝著。 如今蘇群云只剩下一抷破碎的魂魄,行將消散,他蹣跚靠著魔藤滑坐下去,銀發寸寸枯敗,正垂首看著手心一道咒紋。 那道咒紋與心口的換命符咒相連,只是自毀了神魂,咒紋也節節斷裂。 聞雨歇緩步走了過去,緩慢無聲地蹲在蘇群云的身側,神色悲傷黯然。 作為長謠掌門,她已盡了除魔蕩祟之責,也按照內心標尺走完了選擇的路。 與蘇群云的戰斗勝負已分,對方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今即將永遠消失……在她的私心里,不想把最后的記憶再留給指責。 蘇群云終于抬頭,朝她淡然一笑,竟先行開了口:“師姐,你終于來看我了?!?/br> 聞雨歇眸光輕動,仿佛看到曾經趴在窗上等她的那名病弱少年,見她轉過園門走來,便欣喜一笑,揮舞著手中花枝歡呼出這句話…… 她凝視著那抹蒼白魂魄,眼眶泛起幾分隱忍的紅,輕聲開口道:“阿云,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你幼時受苦,這幾年……也受苦了?!?/br> 蘇群云面對昔日依賴的人,才露出幾分安靜笑意,卻輕輕搖頭糾正:“師姐怎知我不暢快,我便是喜歡這樣的生活?!彼嫔掀届o遺憾,唯獨沒有一絲悔意,只是避開了聞雨歇的怔愣目光,“……師姐可別在心里為我換上無辜受難的模樣,這幾年來,我過得當真自由恣意,從未有過后悔。若不是技不如人,我殺他們照樣不會手軟?!?/br> 聞雨歇如鯁在喉,終是明白,蘇群云是在告訴他,他們早就踏上殊途,再有昔日情誼,也不必再談同歸。 她眸中浮起一層沒抑制住的輕薄水色,又不甘心地問道:“那阿云這些年……可曾想過家人,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