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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歧手心有些冒汗:“等……” ……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被迫薄情寡義的那五年還能不能掀過去了? 自己這缺德師父還故意無視清宴強調兩人的道侶身份,只把他摁死在獵魔人弟子的身份里…… 這是杠上了? 誰知清宴也一步不退,語氣疏淡,緩聲應道:“魔患當前,自然以門派事務為重。待到一切結束,我便來把阿歧親自接回?!?/br> 夏歧愕然,沒想到清宴還有這種打算。清宴的記憶似乎回來了大半,并對兩人未來在一起覺得理所當然……才退了溫度的臉頰又燒了起來。 心里又十分無奈,清宴平日穩重,怎么也在這種口角之爭上毫不退讓,沒完沒了。 邊秋光聞言冷冷一笑:“清掌門說接就接,這么容易?屆時怎知他會不會跟你走?!?/br> 夏歧終于聽不下去了,忙擺擺手緩和:“好了好了,你兩這是干什么,別為我破壞了門派之間的關系……” 這么說著,他腦海里倏然冒出新的想法——師父與道侶都爭相宣示對他的所有權,居然讓他有幾分暗爽…… 夏歧正考慮放棄勸阻,多體驗一番話本主角的感覺,便見邊秋光冷色斂起,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他正要察覺有什么不對勁,識海里傳來一聲低笑。 邊秋光挑眉,面上沒了疏冷,站姿與神色都露出幾分松散:“清宴,你兩這事倒是藏得挺緊?!?/br> 清宴語氣也緩和許多,閑聊一般:“我沒打算藏?!?/br> 夏歧看出兩人這是對熟識之人才會露出的神態與語氣,不由震驚萬分。 他想起傅晚說過清宴幾十年前曾到霄山支援……原來他以為的暗流涌動,是老友見面打個招呼。 清宴像顧慮他會多想,聲音微沉地補充道:“方才說的話,句句是真?!?/br> 夏歧心尖一顫。 邊秋光掏出隨身攜帶的酒壺喝了一口,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清宴,你不厚道,幾十年沒見,一出現就拐走我徒兒?!?/br> 撫著歲歲的手忽然頓住,夏歧安靜望向自己的師父。 五年來,邊秋光沒有對他表露過認可或稱贊。以前刻苦學劍,邊秋光要求苛刻,百般挑剔。顧盈曾私下說過邊秋光對他的評價,由于都是好話,一度讓他懷疑是顧盈編來鼓勵安慰的。 這一世感知回來,他此刻敏銳發現了邊秋光言語之間的不快——在蒼澂乃至各門派眼中,他是行走暗處,毀譽參半的獵魔人,配不上光風霽月,高在云端的清宴。 除了清宴不這么想,便是眼前這位向來苛刻的師父。就算對方貴為一派之首,也覺得自己徒兒是被別人搶走了。 清宴也不惱,認真答道:“無論阿歧在何處,都是霄山弟子,邊門主的徒兒?!?/br> 見清宴言辭坦誠真切,邊秋光臉色稍緩。 反正這兩人早在沒認識他之前便私定終身,他也沒理由去管晚輩道侶之間的事。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玩味地看向夏歧:“原來傳聞中清掌門那位薄情寡義的道侶便是你?!?/br> 夏歧滿腔感動咔吧碎了:“……” 邊秋光知曉五年前他遇難的事情,便也能推測出合籍大典取消的原因。 不過……這印象也太根深蒂固了! 難得有直接對話的機會,不再是玉牌傳信,邊秋光也斂起散漫之色,說起正事。 “新組合的防御大陣阻止了魔物傳送到霄山周圍,原初魔妖獸便消失了。但這個法陣無法覆蓋到所有地方,原初魔妖獸卻遲遲沒有出現在他處……我擔心有變故在暗處醞釀?!?/br> 清宴稍加思索。 他把破解法陣傳給了霄山,長謠與蒼澂,這些門派所處州界的魔患壓力輕松不少,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除了與蒼澂素無往來的十方閣。 如今十方閣敵友不辨,他沒有貿然泄露破解之法,這便讓南奉地界的情況更加撲朔迷離。 清宴:“近來我所處煉魂法陣的源頭,至今為止出現的煉魂法陣皆是簡化過的版本,我猜測重重結界之后的便是完整大陣,”他頓了頓,“如今尚且無從得知完整大陣的其他作用,近來解析發現煉魂法陣不僅能煉制生魂,也抽取獵物的靈氣供給完整大陣?!?/br> 夏歧一愣,清宴那邊對付著密集的魔妖獸,還要解析復雜的重重法陣,一定兇險萬分。 他也明白了邊秋光的顧慮,若是此法陣真的與十方閣有關,如今十方閣還圍在霄山前,是在蓄意籌謀或者等待什么嗎? 難怪清宴日夜不休地解析,是想趕在陰謀成型之前。 清宴又道:“近來在十方閣附近暗查的蒼澂弟子是清時雨的弟子,擅長法陣符文,想必很快便能有結果?!?/br> 三人各自陷入思索,一時無話。 夏歧明白,明著來的敵人容易對付,就怕把危機埋藏在暗中,猝不及防傷人性命。 他一出現憂慮,手里便閑不住,下意識用劍輕巧挽了幾下劍花。 邊秋光瞟了豁口劍一眼,才忽然從夏歧道侶一事里意識到了什么,訝然地向夏歧問道:“我看你這次回來變化頗大,是在陵州把催魄咒解了?引淵的毒還在嗎?” 夏歧倏地抬頭,腦海嗡一聲響,臉上瞬間褪去血色。 他不敢上前捂住邊秋光的嘴……敢也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