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藥p#9329;#8497;.#8557;#8559;
李嘉離開后,看熱鬧的也各自散了,綠同回頭看見所源就在身后,這才難為情起來,扯扯衣裙便佯裝無事發生,預備溜之大吉。 這叫什么事呢?原本計劃跟他“更上一層樓”的,卻陰差陽錯變成跟范所流“天地人一體同春”了,還跟李嘉鬧得收不了場,差點兒毀了他的宴會。 這身衣裳也毀了,跌了這半身的泥,綠同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在所源面前現眼。 所源小聲喚住了她,“這會兒連哥哥也不放在眼里了?” 她悻悻道:“沒……沒有,裙子臟了,怪不好意思的?!?/br> “不痛嗎?” “痛?”綠同做賊心虛,愣了片刻才感受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呀——我流血了!” 所源無奈一笑,“隨我來吧,給你上藥?!?/br> 她靦腆地擺擺手,“不用了,小傷口,很快就結痂了?!?/br> 他記得綠同小時候摔了碰了,若是只有自己時便能拍拍灰重新站起來,但只要玉從或是所流在,便能哭上半個時辰不歇氣。 她似乎從不在外人面前撒嬌。 他其實聽到過些流言,聽說小姑娘思慕他,可他看來,卻又不像那回事,綠同跟他一處時,總有些矜持,她從小對他就不像對所流那般輕松自然,這么多年都沒變過,怎能憑空生出什么愛戀呢? “姑娘家不是都介意疤痕的么?” “我小時候磕碰慣了,等傷口結的痂落下,也不會有疤?!?/br> 他有些受挫,其實今日下了這一場雨,正適合兩個人到聽雨閣說說話,可那會兒他抽出身去尋她,卻沒見著人,延誤至今,天晴了,晚霞似是新織成的茜色煙羅,院子里走動的人多了些,總有些煞風景。 所源問:“適才一直找你,躲到哪里去了?” 綠同想了想,真話只吐露了一半,“借持星的地方小睡了片刻,中午沒留神,果子露吃得太多,醉倒了?!彼龐珊┮恍?,他也不好意思再追問,這么大姑娘跑到男人房里午睡于理不合,但于情……也輪不到他說什么。 綠同手上沾了些泥,提著裙子蹲在驚鹿前浣手,宴上的游人壞了這處的景致,兩人等待著水竹擊石的空當兒,各懷心事,“哥哥找我做什么?”綠同狡黠一笑。 他說:“怕我家的廚子怠慢了有橘?!?/br> 聽所流說,所源已經是經過人事的,對方是他母親精挑細選的小丫頭,那時她很生氣,但是后來又釋懷了——不過是身子,他開了竅就好。 那么下著雨,特意在人群里尋她,只為了一聲不疼不癢的關懷嗎? 她不信,此刻覺得勝利在望,綠同藏好心里的雀躍,順著他的話頭說:“哥哥這是笑我口味刁鉆么?” 他還沒想好說辭,先扶她站了起來,綠同身子依舊發軟,待察覺出時已經被他半攬在懷了。 兩人對彼此談不上熟悉,曖昧一點即著,綠同忙站直了身,所源清清嗓,轉過身說:“遮一遮吧,給夫子瞧見,怕是不好收場……” 披帛在頸上繞了一圈,再沒別的話說了。 綠同想著所流的話,這窗戶紙得捅開,不然矜持下去,煮熟的鴨子也飛了,她心如擂鼓,跟所流做那事之前都不像這般緊張。要她像所源求婚,這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有侍女路過,所源招招手,請她領綠同去換衣裳,所源的jiejie已經嫁出去兩叁年了,不過屋子里還留著幾件舊衫,綠同說不介意,便隨著那侍女去了。 那廂范所流為了一碗避子藥,難得親自去了他小娘的院子一回。 汪若嵐今日送了醒酒湯卻沒有達到預期效果,聽蘋兒解釋后便等著兒子來興師問罪。 那畢竟是給主君下藥的事,蘋兒也不知情,她也無人可撒氣,只能自認倒霉。 母子相見,所流倒是先客氣寒暄了兩句,他將食盒放在桌上,汪若嵐臉上也辣辣的。 所流小時候有乳娘喂養,開蒙之后在馮家的時間也比在生母院里久。汪若嵐滿心滿肺只有他父親一人,整日盤算著如何跟主母搶男人,根本分不出心神關心兒子。 這會兒她也懶得看所流的冷臉,“左右瀉了火便對身子無礙,吃了便吃了吧,藥渣子我也處理了,二公子放心就是?!?/br> 所流倒是慶幸母親“直爽”,也省得他再編出一番說辭,便直截了當道明來意:“兒子來是想問阿娘討碗湯藥?!?/br> 怪不得所源都有通房了這兒子的院子里還都是清一色的小廝…… 然而做母親的再怎么不滿意這個兒子,到底是自己生的,那方面不行,擔心之余多少都有些痛心,“你年輕力壯的,這怎么成?還是早些吃些正經藥調理才是!” 范所流簡直頭疼欲裂,輕輕敲了敲桌子,正色道:“是給女人吃的……” 汪若嵐這才恍然大悟,“你等著,我讓蘋兒去取?!?/br> 他無奈道:“阿娘……這事兒還要鬧得人盡皆知嗎?那藥是蘋兒給兒子的,既然她不知情,這回就勞煩阿娘親自給兒子盛一碗吧?!?/br> 汪若嵐自知理虧,便同他去了一趟小廚房,藥壇子里還剩了一些,她倒了半碗給所流,所流卻怕量少不管用,又硬讓她添了些。 她本就不喜歡孩子,而所流又長得過于像她,一點也不像他父親,因而更讓她嫌惡。 她對所流的一點了解都是來自丈夫,母子倆實則跟陌生人無異。一晃快二十年,兒子都到了做父親的時候了。 可她才不愿這么早做祖母,這藥看來還得繼續煮,她有些感慨,忍不住跟所流閑話道:“所源定了親后,想是就輪到你了。如今還想娶馮家那野丫頭?女人家溫柔婉約才是正理,那姑娘隨她那個娘,那雙眼睛,過于炯炯有神,像是要吃人?!?/br> 對此他并不認同,綠同的眼睛大而圓,瞳孔黑亮,明明比館兒的眼睛還可人,哪里就像她嘴里的母老虎一般了? 汪若嵐扣上蓋子,“等等,這藥難不成是給她的!” “阿娘別問了,兒子的親事用不著阿娘cao心?!?/br> 他提著食盒徑直走了,汪若嵐追在他身后警告道:“我不要跟徐沛華那種河東獅做兒女親家,你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br> 所流輕蔑地笑了下,轉身提醒她說:“即便我有幸娶有橘,同師母稱親家的也是母親大人,與小娘無關?!?/br> 汪若嵐被親生兒子一句話刺得體無完膚,她若不是攤上那樣的父親,也斷然不至于淪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即便她與范光遠情投意合,可說出去到底只是個妾侍奴幾而已。 她越是清楚這一點,便越是怕被人提起。 隔了十年她再次給了所流一巴掌,所流的乳母看在眼里,只搖頭嘆氣,原本看所流提著食盒來看母親,她還以為是孩子大了,心腸軟了,誰知這母子倆就是彼此的克星,汪小娘對這丈夫是說不盡的溫柔小意,可到了兒子這兒卻是一分耐心也沒有。 所流欲言又止,面無表情地離了這院子,下次來,恐怕真是要到他娶親的時候了,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