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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重獲了十年的青春。 眾人親眼見到了這一幕,紛紛感嘆。 沒有人注意到,臺上被割腕放血的少年虛弱了下去,像是被憑空偷走了十年的歲月。 或者說,就算是注意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安德烈轉動了一下手指上帶著的戒指,朗聲說:“各位——”他雙手一壓,所有嘈雜的聲響就消失了,“各位,這位夫人是月亮女神的忠誠信徒,在上個滿月日時,她為月亮女神獻上了上百個奴隸。月亮女神看見了她的虔誠,特意賜予了她十年的青春?!?/br> 一陣嘩然。 沒有人會不想要青春。 這不僅僅代表著美麗,還代表著一具健壯不老的身軀。 貴婦人的例子擺在面前,在場的人都迫不及待,一個接一個地表示愿意為月亮女神獻上一切,只需要一杯能夠重活青春的酒。 安德烈笑意盈盈,來者不拒。 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不需要付出一點代價,就能獲得數不盡的財富。至于那些被消耗的奴隸?開什么玩笑,奴隸也能算是人? 舞會徹底陷入了狂歡。 就在眾人都失去了理智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等一下?!?/br> 安德烈看了過去,看見了一個黑發少年。 少年的皮膚很白,比月色還要瑩潤,頭發和眼睛都是黑色的,有著特殊的異域風情。 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你們怎么能這樣!”他質問。 安德烈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什么不能這樣?” 林喬一字一句說得清晰:“你們的青春,是以剝奪別人的生命為代價的?!?/br> 月光落不到少年少女的身上。 他們在陰暗的角落里開始虛弱衰敗,要不了多久,就會化作一把森森的白骨。 林喬充滿了憤怒,指了出來:“這是不對的,是罪惡的?!?/br> 安德烈哈哈大笑:“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是從書上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這不是罪惡的,這是正確的,合理的?!彼焓忠粨],指向了高臺上的人,“他們——是奴隸,不是人,是我合法的財產?!?/br> 林喬知道,這是一個奴隸制的社會。 他無法改變這一切,卻又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是無力的憤怒。 如果是以前,他會選擇想辦法在舞會上搗亂,然后趁機救走這些奴隸。能救多少就是多少。 可現在,他似乎不用這么躲躲藏藏,而是可以選擇用更簡單快捷的方法。 他站在了月光下,開始質問這一切的合理性。 但是,安德烈的說法超乎了意料:“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沒有任何一條法律來證明這是違法的。你看——就連神明都沒有拒絕?!?/br> 月亮女神的雕像立于不遠處的花園中。 祂懷抱著上弦月,微微低垂下了頭顱,臉龐秀美神圣,帶著溫和的笑意。 …… 無人虛空。 豐饒女神看熱鬧不嫌事大,呵呵一笑:“月亮,你的信徒可真是粗魯呢?!?/br> 知識之神附和:“是啊是啊?!?/br> 祂們倒也不是譴責這個行為,只是覺得這樣子太不體面了。 想要信仰之力很正常,但是你不要做的這么粗糙,你暗地里做不行嗎?非得搞得這么難看? 月亮女神的臉色一僵,表示:信徒行為不要上升到神明。 氣氛有些僵。 光明神輕笑了一聲:“還挺有意思的?!?/br> 知識之神:“什么?” 光明神:“我說——他的言論,挺有意思的?!?/br> 豐饒女神開始找茬:“哪里有意思了?全部都是胡言亂語?!?/br> 光明神溫聲發問:“知識,他說的那些東西,你在哪本書籍里看到過嗎?” 知識之神一愣:“從未聽說過?!钡k“嘩嘩”得翻閱著書籍,“之前——他也說了一些難以理解的話?!?/br> 光明神:“什么話?” 知識之神拙劣地模仿著,說出了一些奇怪的詞匯。 在場的神明都自詡無所不能,可在聽到這些詞匯后,卻又難以理解。 豐饒女神沒有糾結太久,笑了起來:“就算是知識,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知識之神窘迫:“不是,可能是他編了一些奇怪的詞匯出來……我覺得有這個可能……”祂向光明神求助,“光明,你說呢?” 光明神不可置否。 水鏡輕輕蕩漾。 被注視著的場景又發生了變化。 神明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 只有光明神若有所思,但也沒有說什么。 …… 在安德烈說出那句話后,林喬發現自己難以反駁。 是啊。 這片大陸是奴隸制社會,奴隸根本不算是人,就連制定的法律也只是保護貴族和有產者。 奴隸,只是財產。 可就算是這樣,就代表著是對的嗎? 林喬不能接受。 他走上前去,聲音清脆:“不,神明沒有允許?!?/br> 安德烈高高在上,看向林喬的時候,就像是在看待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他故作溫和地問:“哦?是哪位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