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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參見欽差大人,知府大人?!睆堉h拱手行禮,又殷切問道,“大人是來視察的?下官正在審一樁案子……” 京兆府尹隨口問:“審的什么案?” 消息說陛下在這里,難道是在看秋凌知縣斷案? 陛下真是深入基層的好皇帝。京兆府尹心中欣慰。 曲陵知府拼命給他使眼色,暗示他少說話,免得多說多錯。 他還能不知道這姓張的幾斤幾兩?他會審個屁的案! 張知縣卻看不到,他正急著在欽差面前表現自己,一邊將京兆府尹迎入衙門,一邊得意邀功道:“兩名犯人劫走別人家奴,還反誣告苦主綁架,幸而被下官識破。那犯人見計劃敗露,竟冒充陛下試圖逃脫罪責,此等對陛下大不敬之人下官絕不姑息,正要將之押入大牢判處死罪……” 京兆府尹越聽越不對,該不會陛下不是來旁聽審案的,是被審的那個…… 說話間,幾人已經入了大堂,張知縣指著仍坐在椅上的謝重錦義憤填膺道:“就是他!膽大包天,冒充圣上,見了欽差大人,竟也不起身行禮——” 張知縣話音未落,就見身側的欽差大人已迅速理了理官服,跪地行禮:“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后殿下?!?/br> 隨欽差而來的賑災軍士也訓練有素地跪下,整齊劃一道:“參見陛下,參見皇后殿下?!?/br> 張知縣:“………………” 跟著進來的曲陵知府腳步一踉蹌,險些當場昏過去。 張知縣,真是給他好大一個驚喜。 陛下和皇后殿下怎會也在曲陵?他事先半點兒風聲都不曾聽到! 以為來的欽差已是尊大佛了,誰曾想佛祖都來了。 更恐怖的是,張知縣看起來已經將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得罪了…… 曲陵知府手腳發軟,跟著跪下行禮,本想撇清和張知縣的關系,不讓自己遭受連累,看著謝重錦陰冷的面色,硬是不敢開口辯解一句。 不知道身份時,謝重錦已是氣勢懾人,等知道身份,那就是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了。 見欽差大人與知府大人都跪了,剩下的人才反應過來。衙役們丟掉手里的水火棍,紛紛跪伏在地。 尤其是差點要上前架走犯人的兩名衙役,嚇得兩股戰戰,抖如篩糠。 他們竟然差點對陛下與皇后殿下大不敬…… 人販們和受害男子們也目瞪口呆。前者不敢相信他們竟想著要賣掉陛下與皇后殿下,后者是不敢相信他們竟然被陛下與皇后殿下救了。 眼見一屋子的人都跪了,張知縣才如夢初醒,不得不接受事實。 他雙腿一軟,趴伏在地,戰戰兢兢地叩首,連聲音都在發抖:“下官……不是,臣,臣有眼無珠,未能認出陛下與皇后殿下,陛下恕罪?!?/br> 天哪,他都做了什么? 他說自己是陛下的爹,還要治陛下和皇后殿下的死罪…… 張知縣想了千百條路,想不出自己還能有哪條活路。 曲陵知府巴不得張知縣趕緊死,免得被查出他們之間的勾當,落井下石道:“你還有臉讓陛下恕罪?你冒犯陛下和皇后殿下,犯下這不可饒恕的罪過——” “這并非罪無可恕?!标懷┏徛暤?。 “陛下與本宮未自證身份,要罰冒充君王之人,不過是秉公執法,本非罪過?!彼曇羧岷?。 張知縣眼里出現希冀:“皇后殿下仁慈……” “不過,”陸雪朝話鋒一轉,語氣微冷,“身為百姓父官,瀆貨無厭,草菅人命,尸位素餐,偏聽偏信,如此——” “就罪該萬死了?!?/br> 曲陵知府打了個寒顫。 皇后殿下這話,看似是對張知縣說的,又好像是對他說的。 謝重錦終于開口:“把衙門先前的案件卷宗都呈上來?!?/br> 光是今日這案子,就能看出秋凌鎮知縣有多不靠譜,之前也不知造成多少冤假錯案。 師爺膽戰心驚,那些案情與判罰若被陛下看了,他也跑不了。 張知縣對斷案一竅不通,常詢問這個狗頭軍師如何審判。這軍師卻不按照長黎律法來,誰給他好處,他就幫誰,顛倒黑白自有一手。 “陛,陛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陳年舊案……”師爺硬著頭皮開口,“您是一國之君,日理萬機,不當為這些小事煩憂……” 謝重錦冷眼睨他:“天之生民,非為君也;天之立君,以為民也?!?/br> “民間疾苦若為小,天下萬般何為大?” 第41章 公審 師爺不敢再說話。 “曲陵賑災事宜如何?”謝重錦又詢問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躬身回答:“回陛下, 米糧已盡數發放,流民已撥款安置,正調民工興修水利, 免來年水患之災?!?/br> 欽差隊伍剛來曲陵那會兒,雖有知府安排的人員作出“夾道歡迎”的假象,真正的百姓卻是很不歡迎他們到來的。 往年來的所謂欽差, 都不是謝重錦親自指派,而是游戲系統指派。玩家不理朝政,下派的也不是什么好官,都與地方官同流合污,一起魚rou鄉民,賑災的雪花銀也都被他們層層貪了去。百姓不僅沒能得到救濟, 還要因為欽差的到來被剝削得更厲害。 今年卻不同以往, 下派來的欽差似乎真是干實事的,一件揮霍享樂的事沒做,是切切實實地在體察民情。賑災的錢糧, 也分毫未少地落進百姓手里。無家可歸的難民在朝廷幫助下住上新屋, 還會幫忙安排工作, 得以養家糊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