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人類不要作死 第13節
哪怕是海王,也沒法讓這顆星球一直處于汪洋之中,在他水淹世界后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海水逐漸褪去,陸地重新冒頭,而鮫人們也跟著海水的起落一道搬遷,慢慢地回到了深海,并且在人類的第三紀元來到之前就徹底失去了蹤跡。 而海王也是,哪怕鮫人的族群最后消失,他也沒再露過面。 沒有了海王撐腰,還孤身來到陸地上的鮫人,就只是一個珍貴又脆弱的獵物。 燕遙知懷疑這個能滅世的強者或許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已經默默地死在了深海的某一個地方。 “沒什么,朋友之間不需要說麻煩?!币粋€蟻族人說道,“您幫我們從棄神者手里救出了小祭司?!?/br> “可現在那些人是追著我來的?!濒~的聲音里滿是歉疚,他覺得他應該跟蟻族人們分開,而蟻族人始終銘記他的恩情,說什么也要保護他遠離奴隸主的勢力范圍。 與此同時,燕遙知也發現這條魚雖然聲氣很弱,是個軟綿綿的性子,但還是很能堅持自己的想法,細聲細氣地跟蟻族人來回拉扯。 可惜的是,蟻族人都十分固執。 何況這條魚救了她們的小蟻后,她們都很愿意為了他獻上生命。 氣氛逐漸變得膠著。 燕遙知聽了一會兒墻角,從麻袍上撕下布條,將自己雙手和下半張臉都纏上。 他認為魚和蟻族人沒必要繼續糾結下去。 纏滿布條的手空握成爪狀。 屋里的人們還自顧地犟著,非要對方聽從自己的意見。 恰在此刻。 眨眼之間,那條魚所倚靠的墻壁發出一聲巨響。 蟻族人看見一只纏滿了繃帶的手從破碎的石塊之中伸出來,精準地穿過魚蓬松的長發,掐住他的脖子。 魚只顧得驚呼一聲,便被那只冰涼的手從石屋里拖了出去,力道大得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脊椎或者脖子會瞬間斷掉,而他也只是下意識地將本來在自己懷里的小蟻后拋了出去。 嬰兒嘹亮的哭聲炸響夜空。 領頭的蟻族人接住了她們jsg的蟻后,卻沒來得及去拉住被劫持的恩人。 燕遙知掐著魚的脖子,把他拖出來,然后掄出一個彎月的弧度,高高地拋到天上。 魚的長發果然雪白晶瑩,在月光的照射下還泛出了宛如珍珠一般的溫潤色澤。 而燕遙知重點觀察了一下魚漂亮長發底下魚鰭一樣半透明的耳朵,還有他那雙與常人無異,但是要漂亮得多的雙腿。 緊接著,燕遙知雙腿蹬地,飛身接住了被嚇得高聲叫喊的魚,鐵鉗一樣的手掌依舊禁錮著魚的喉嚨。 他們落在石屋頂上。 底下的蟻族人已經拿出兵器。 魚依舊驚慌地叫喊,燕遙知對開始嘗試爬上石屋的蟻族人視若未見,他威脅地收緊掐在魚脖子上的手:“閉嘴,不然把你的腦袋擰下來?!?/br> 第13章 挨餓的第十三天 相較于祖庭,瓦圖部落的溫度要更低上些許。 若木睡到一半,感覺身上有點兒冷,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臉貼在地上,而石床上的扶翼已經卷走了全部的獸皮,半點也不客氣地攤開四肢打著呼嚕。 天還沒有亮,但月光足夠讓人把東西都看得很清楚。 鋪在窗外,一片冷冷的白。 若木揉揉眼睛,在凄白的月光里,看見一片突兀的火光。 而人類喊叫的聲音也逐漸便得大了起來,夾雜其中的,還有石刀碰撞時發出的清脆響聲。 有人在打斗。 “怎么了?”若木立時驚醒,轉身便將熟睡的扶翼搖起來,“外頭好像出事了?!?/br> 扶翼的耳尖微微顫動,她迅速地眨了好幾下眼睛,飛快地清醒過來:“打起來了?!?/br> 她一手抓起長弓,一手抓起若木:“出去看看情況?!?/br> “等等等等!燕呢?!”若木尖叫著被扶翼抗到肩上。 “就算咱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有事的?!狈鲆硎珠L腳長,輕輕松松扛起個成年的男人,她沒有走門,而是迎著火光躍動的窗戶直接翻了出去。 部落與部落之間從來都不是一片和氣,瓦圖族人既然敢在此地設立市集,那自然也是提前做好了迎接沖突的準備的。 一個個身穿獸皮,手提石刀、石斧的壯碩部落民從石屋中沖了出來,他們臉上都畫著屬于瓦圖部落的圖騰,生著一雙兇惡的虎目,兩張寬大,十指粗扁而長,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的指頭都有四個指節。 “誰敢鬧事!”為首的一個瓦圖族人將手中巨大的石斧往旁邊發狠地砍下,巨響之中煙塵四起,一座石屋竟就這么被他從中砍斷,碎石底下滲出一灘血跡,這一手露出,周遭的打殺聲俱是一滯。 他很滿意這一斧子砍出的效果,昂首環視一圈:“你們要打要殺,都給老子滾到外頭去,市集里頭只有咱們部落的斧頭能見血!誰要是不服,就站上前來,老子跟你較量較量!” 瓦圖族人點上火把。 若木和扶翼藏在陰影里。 “到底怎么就突然打起來了,燕也是,一聲不吭就沒了影子......”若木十分不解,小聲地抱怨。 扶翼把這二傻子往自己身后塞了一把:“你別出聲,藏好些,瓦圖部落的人平時看上去很講道理,但如果有人要破壞他們的集市,那他們就會變成這世上最最野蠻無禮的獵殺者,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從祖庭來的祭司呢?!?/br> “有人帶走了我們的人?!币粋€干瘦的女人手里拿著一雙圓月一樣的彎刀,她擦干凈臉上的血站出來說道,“是他先動的手,我們只是想追回自己的人,才亮了兵器,其他人為什么會打起來,與我們無關?!?/br> 若木認出這是傍晚的時候遇見的紅湖蟻人:“她們把她們的小祭司給弄丟了?” “不太像?!狈鲆頁u搖頭小聲說道。 “也對?!比裟拘⌒牡赜^察起火光中眾人的臉色。 “那也不能在集市里打架!”扛著巨斧的瓦圖人臉若寒霜。 蟻族人收起雙刀,雙臂在胸前交叉,彎腰行禮:“是我們的過錯,如果瓦圖首領要追究,那盡管來便是,但在此之前,還請瓦圖首領不要姑息在集市中肆意擄掠的賊人?!?/br> “你說有人抓走了你們的人,有什么證據嗎?” “我們在集市外被蜥腳部落的人追擊了,他們的隊伍被我們打退,錯過了集市最后的進入時間,按理說,集市里是不應該有蜥腳部落的人在的?!毕佔迦酥赶蜃约旱年犖?,她們已經抓住了幾個蜥腳部落的族人,并且將那些人蒙面的布扯下來,露出沒長眉毛的,高高的眉弓,還有那雙黃色的眼睛。 瓦圖部落的首領見狀,皺起眉毛:“是誰在關門之后還把這些人放進來的?” 蜥腳部落人的長相很有特色,這也是他們要蒙面行事的原因之一。 聽見首領詢問,瓦圖族人紛紛搖頭,一個中年的女子站出來:“首領,我是集市門禁最后的看守者,我在放進這群蟻族人,還有他們幾個之后,就沒有再讓人進來過了?!?/br> 瓦圖首領的面色愈發凝重,他揮揮手對戰士們說:“立馬去清點巡邏隊的人數,檢查圍墻有沒有缺口?!彼f完,將視線轉向剛剛被那女子點出來的若木二人,“朋友,你們又是從何處而來?” “我們來自祖庭,剛剛一直都在屋里休息,聽到外頭的聲音才起來查看?!狈鲆韺⑹种械拈L弓背到身后,以表示自己并沒有敵意。 若木也站了出來,向瓦圖首領展示自己背簍里的藥罐子:“我只是個藥師,她是獵手,我們剛才并沒有參與打斗?!?/br> 不得不說,這兩人無論年紀還是長相都很具有欺騙性。 扶翼雖然不瘦弱,但在外人看來也不怎么強壯;若木就更是rou眼可見的沒有戰斗能力,屬于一拳就能捶扁的那種。 瓦圖首領的視線才剛剛放松了些,便有人指出:“他們是三個人一起進來的?!?/br> “另外那個人呢?” 面對瓦圖首領又突然變得強硬的詢問,若木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那是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不會......” “我在這里?!毖噙b知摘下兜帽,出現在人群外圍。 他臉色蒼白,漆黑的卷發垂落兩頰,愈發顯得他瘦弱年幼,而且一看就很缺乏睡眠。 還沒等旁人做出反應,若木立馬就跳出去:“你去哪里了?!祖神在上,你沒有受傷吧?” 雖然在黑林里的時候已經見識過燕遙知的戰斗力,但若木還是習慣性地擔心起來,抓起燕遙知就要檢查,被扶翼提著后領拽開。 “我聽到有動靜,就到旁邊看了一下,我藏起來了,沒有受傷?!毖噙b知的態度乖巧異常。 若木感覺出了不對,但沒有表露。 瓦圖首領一看這三人果然弱的弱,小的小,警惕也微微放松了些,他讓人將蜥腳部落的人和紅湖蟻人全部帶走,又轉過來嚴肅地告誡若木三個,在事情查出真相之前不許離開集市,方才帶人離去。 返回客舍。 若木一直絮絮叨叨:“你以后可千萬別去湊這種熱鬧,我知道你是很能打的啦,但萬一呢?石刀上頭可沒長眼睛,那些外族的jiejie們可能會因為你長得好看年紀小對你留手,但萬一沒留住呢?你年紀小,不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祭司,在必要的時候保全自己,隱藏自己,也是十分重要的?!?/br> 他叨叨叨說個沒完沒了,扶翼已經抬手把耳朵捂了起來,燕遙知沒什么反應地聽著。 若木見自己的說教沒起效果,便也覺得無奈無趣,轉而問道:“既然紅湖蟻人的小祭司沒丟,他們為什么這么大反應?” “哦對了?!彼种钢噙b知,“你剛剛除了看熱鬧之外,肯定做了別的事情吧?其他人看不見,我可是看見你袖子理由沾了血的!” 燕遙知看了他一眼,把那截濺到了幾滴血的袖子卷起來往里頭塞。 “你現在藏也沒用,快告訴我你干嘛去了!”若木擺出長輩的架勢。 燕遙知沉默片刻:“抓了條魚?!?/br> “魚?集市里可沒河?!?/br> “真的是魚?!毖噙b知推開客舍房門,等人都進來了,才又關緊。 接著,他走到石床邊上,抬手將石床翻過來。 “魚”手腳被捆,嘴上也被布條纏住,睜著雙藍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往下掉眼淚,而那眼淚滾到地上就變成了流光溢彩的珍珠,咕嚕咕嚕地滾到若木腳尖。 “你跟我說這他【—嗶—】的是魚?!”若木尖叫起來。 第14章 挨餓的第十四天 若木再遲鈍,也能覺察出紅湖蟻人們引發的sao亂跟自己這個“學徒”有關了。 但他也不敢聲張,而是轉頭看向燕遙知,后者面無表情,卻莫名給人一種極其自然的無辜感,仿佛根本不是他在石床底下捆了個大活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去抓了條“魚”。 “魚”依舊一臉驚恐,垂到腳踝的白發卻沒有因為遭劫被捆,又被粗暴地塞進床底jsg而變得凌亂,依舊保持著令人匪夷所思的光滑柔順,從他眼眶掉落的珍珠很快就聚集起來小小的一堆。 而在另一邊,若木拼命壓低自己的嗓音逼問燕遙知為什么要去紅湖蟻人那邊綁人:“......你年紀小不知道,蟻族人固執極了,都是一群只認死理的家伙,別說你搶了個大活人,哪怕只是不小心拿錯她們的rou干,都會被蟻族人追殺到你把那條rou干原原本本還回去才行!” “她們不知道是我?!毖噙b知顯得十分淡然。 若木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旋即又繃緊了精神,慌忙用袖子遮臉:“可現在他知道了??!”他用腳尖指向“魚”,“總不能趁著事情沒敗露殺了他吧?” “魚”驚恐地縮成一團,那雙湛藍的眼睛里寫滿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