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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雪想起上次在青梧峰的事,不由地汗毛倒豎,一掌拍向燕南歸。 掌風半道上就被燕南歸截住,沈御雪還來不及掙脫就被他禁錮住雙手,拉過頭頂壓|在床上。衣袖蹭到臂彎里,露出來的那截手臂白皙如玉,手背上青筋凸顯,骨節分明。 “燕南歸,你還能不能好好和我說話?”燕南歸動了靈力,沈御雪被壓的不能動彈。他面色泛紅,微微喘息。 燕南歸衣著整潔地俯視他,深邃的眼睛周圍泛起一圈紅潤之色。 雪膚黑發鋪陳在紅色的被褥上,眼前的這一幕美的充滿誘|惑,燕南歸的呼吸不自覺地加重。他聽不見沈御雪在說什么,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好似無數次午夜夢回。 他曾以為那夢中人是辰少卿,可此刻見到沈御雪,他覺得自己錯了。 “師尊,你為什么不要我?”燕南歸撫|摸沈御雪的臉,神色有些癡。 沈御雪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又沒有把人逐出師門,怎么就不要他了?就連青梧峰的陣法也一直對他敞開,他在青梧峰住的房間也給他留著,保持原樣。 燕南歸的手從臉滑到胸口:“你這里不能只有我一人嗎?” 沈御雪愣住,他的道讓他注定不能只為一個人停留,但曾經燕南歸在他心里占據過很重要的位置,他給予他不同他人的關愛和情愫,是燕南歸自己弄丟了。 沈御雪覺得可笑,這些天壓抑的情緒有所松動。在夢魘的蠱惑下,他的目光看的是燕南歸,又像是透過燕南歸熟悉的眉眼看向另一個人。 “是你不要我?!?/br> 簡單的五個字卻有著化不開的悲傷,沈御雪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平靜的神色竟有兩分狼狽,他避開燕南歸的眼神看向另一邊。 紅燭在微風中搖曳,跳躍的火焰從沈御雪的眼到沈御雪的心,最后化作一望無際的火海,無窮無盡。 燕南歸的狂躁因為這句話得到安撫,他驚訝又詫異,有些不敢置信。他松開沈御雪的手,轉而把他摟在懷里。 沈御雪沒有做出反應,但燕南歸已經不介意。他的動作有著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心翼翼,好像是丟失的珍寶失而復得。 窗外一片靜寂,所有的喧囂消失在風中。 夜很長,夜很短。 第十一章 誤會 吵鬧了大半宿,沈御雪睡意全無,反倒是燕南歸抱著他,心滿意足地睡過去??粗乖谧约簯牙?,收起尖刺利爪,溫和又乖巧的徒弟,沈御雪不禁嘆息。 仔細想想,這樣的燕南歸他已經許久未見。 從他們踏上前往妖族的征程起,一切事情就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燕南歸總是緊繃著一根弦,不肯放松。他迫切的想要手刃仇人,復仇的怒焰熊熊燃燒,很快就殺紅了眼。 鮮血洗滌他的心靈,他沐浴著戰火,帶領被壓迫的妖族反抗玄虎王,將他拉下妖王的寶座。 原本一切該終結在這里,但燕南歸沒有。他舉起的屠刀對準了殘存的玄虎一族,無論老幼。他覺得似乎要將玄虎一族趕盡殺絕,才足夠澆滅心中復仇的怒焰。 可是他忘了,玄虎王殘暴不僅僅是對其他妖族,對自己的族人亦是如此。他奴役他們,壓迫剝削,殘忍的殺害,把他們當成狩獵的對象,讓他們和其他妖族自相殘殺。 玄虎一族也是受害者,他們的敵人同樣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暴君。在燕南歸的攻打下,他們一族倒戈相向,流血犧牲,為的僅僅是改天換地后可以有方寸之地休養生息? 可燕南歸無視了他們在暴君奴役下的掙扎,無視了他們在戰爭中的相助,他把他們也當成敵人,要他們為玄虎王的過錯贖罪。 這是沈御雪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他從來沒有阻攔過燕南歸復仇,也沒有想過要阻攔,他從頭到尾阻攔的是燕南歸對無辜者趕盡殺絕。 可燕南歸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聽不進去沈御雪的勸解,固執地深陷其中,變得越來越暴戾。 沈御雪也意識到他的話會讓燕南歸反骨倍增,無奈之下他選擇退讓。 而這一退就是如今,燕南歸毫無改變,越發變本加厲。 沈御雪輕手輕腳地掙開他的懷抱,起身離開了房間。 屋外墨澤還站在院中,看見沈御雪出來,他明顯松了口氣。他對燕南歸忠心,對沈御雪敬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二人發生爭吵,這會讓他左右為難。 院子里的尸體已經有妖族過來處理干凈,就連風中的血腥味也變成淡淡的花香,一切安靜寧和地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沈御雪回到敞開的鳥籠,墨澤見狀很是不解,小聲道:“沈仙君,你沒必要回去?!?/br> 這個鳥籠對沈御雪而言是屈辱,但沈御雪寧愿坐在鳥籠里,也不愿意和燕南歸共處一室,同塌而眠。 曾經他們師徒二人無話不談,如今卻是相看兩厭,無話可談。 沈御雪席地而坐,輕揉自己被燕南歸抓紅的手腕。燕南歸的恨摻雜了欲,唯獨沒有情。 任何人的心都很小,小到不能容納兩個人。 墨澤注意到沈御雪的動作,他猶豫了一下走到鳥籠旁坐在沈御雪對面,從儲物袋里取出幫沈御雪拿的酒。 雷鳴在吃喝方面很有講究,眼前的酒是靈果佳釀,醇厚濃香。 沈御雪打了個響指,兩個酒杯浮現在眼前,他屈指一彈,其中一個就落到墨澤懷里,讓墨澤陪他喝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