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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歸的視線掃過各個想要明哲保身的門派,他們紛紛低頭,不敢站出來。李清柚一腔孤勇,無人聲援。她失望地看著那些人,攥緊了手上的長鞭。 她深深地覺得,這樣的天下不值得沈御雪救! 沈御雪抬手落在李清柚的頭上,揉了揉她的長發,像長輩般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謝謝!不過我要辜負你的好意,因為我現在還不想放棄下修界,更不想讓它因為我而生靈涂炭。我守了它很多年,它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心血?!?/br> 溫柔的力道讓李清柚眼眶發紅,她吸了吸鼻子,回頭去看沈御雪。 面色蒼白的仙君一如既往的嚴謹,高領衣襟把自己遮的嚴實。只是在他輕語垂眸的片刻,李清柚看見他眼底翻滾著血色。 李清柚心里咯噔一聲,這個血色她并不陌生。在她們霓裳閣被霧障侵蝕之時,她們老宗主就被霧障內的幻象所蠱惑,走火入魔,雙目血紅,屠殺同門。 聯想到沈御雪說過他心有劫,李清柚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沈御雪傷不在身,而在心!身上的傷好治,可心里的劫…… 他答應去妖族,真的是因為燕南歸步步緊逼? 李清柚一時有些不確定了,就在她閃神這片刻,沈御雪越過她走向雪地里的囚籠。 眾人的視線如芒在背,他身姿挺拔,從容不迫。燕南歸帶來的這點屈辱不足以壓彎他的傲骨,他依舊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仙君,走的四平八穩,氣度不減分毫。 燕南歸收起彎刀,跟在沈御雪身后。 沈御雪在鳥籠前停下,靠的近更能感覺到這東西的不同尋常,每一根圓柱上都刻著繁復的符文,形成巨大的囚陣,不懂陣法之人根本就解不開。 這樣一個東西用來囚人,羞辱之中又帶了幾分隱晦的曖|昧。 沈御雪推開籠子,看著一覽無余的內部,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語道:“鳥籠應該用來關鳥,而不是囚我!” 他的聲音不低,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身邊的幾個妖族面色古怪,不由地看向燕南歸。 世人皆知燕南歸是青鸞和孔雀的后代,身為羽族,他不正是鳥? 燕南歸腳步一頓,以為沈御雪是在奚落他。但沈御雪似乎說的不是他,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燕南歸一眼,從容踏上囚籠,一掀衣擺坐下,閉目調息,屏蔽外界的一切紛擾。 他這般坦然讓燕南歸的羞辱大打折扣,其他人反倒暗暗松了口氣,沒那么尷尬了。 雪越下越大,金燦燦的鳥籠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聚集在金陽宗的這些人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一個個連虛以委蛇的功夫都懶得做,虛抬手就紛紛離去。 李清柚也不多留,只是做足了禮節,客氣地和寧不凡道別。 寧不凡看著她似有所交代,但沉默良久只給了一句保重。李清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趕往山下和霓裳閣的人匯合。 那些女弟子早已在雪地中等候多時,等李清柚一到,全部靠過來打聽沈御雪的情況。 李清柚只說了一句路上說,連忙帶著所有人離去。直到遠離金陽宗的范圍后,李清柚才放慢腳步,她沒有告知沈御雪的狀況,反而叫來一位女弟子。 “雪鴉,你速度快,人也機靈,我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你務必拿出十二分的精神?!?/br> 被點名的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冰雪可愛,歪頭笑起來還帶著一對小虎牙,她堅定地看著李清柚,拍著胸|脯道:“jiejie放心,交給我一定萬無一失?!?/br> 李清柚欣慰地笑了笑,遞給雪鴉一塊玉簡道:“這東西你路上看,現在即刻動身去平川江家請江云野出山,告訴他沈御雪深陷妖族,危在旦夕?!?/br> 如今燕南歸一手遮天,能夠幫助沈御雪的人必須不受燕南歸的威脅。李清柚思來想去只有不完全屬于下修界的江家。他們原本是上修界的仙門,因為某些原因才決定留下部分勢力在下修界。 他們一族占據整個平川平原,平日低調,不顯山不露水,但絕對實力強盛,足以和妖族分庭抗衡。 聽到要去這樣一個大家族,雪鴉面有疑色:“江家會管這件事嗎?” 雪鴉沒聽說過沈御雪和江家有故,而江家是出了名的中立,從來沒有因為某個人改變過立場。 李清柚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道:“江家不管不代表江云野不管,這位江小公子什么時候沒對沈仙君上過心?” 雪鴉揉著自己的額頭,心想天天只想著找人打架可不叫上心,叫冤家對頭。 作者有話要說: 沈御雪:鳥籠是個好東西,我當初怎么沒想到? 攻:……這可不興想 第八章 月色 妖族之地位于大陸的西南方,和金陽宗隔著千山萬水,按照正常的腳程,從金陽宗離開趕往妖族需要一日。但燕南歸特意放慢了回程的速度,帶著沈御雪游|行下修界,跨越多個城池,把時間硬生生延長。 沈御雪為質的消息早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傳遍仙門,有點良心的門派紛紛閉門謝客,不許任何弟子出去看熱鬧,保存沈御雪的顏面。 以至于燕南歸等人一路走來,所過之處十之八|九大門緊閉,長街寂寥,道場空無一人。 “真是有趣?!毖嗄蠚w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城池,回頭想要諷刺沈御雪兩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