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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雪受傷那么久,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的說詞產生懷疑。他看著腳下覆蓋的白雪,腦海中記憶不斷閃回。他不動聲色地壓制波動的情緒,道:“霧障能夠放大心中的貪欲,我非完人,也有劫數?!?/br> 第七章 囚籠 沈御雪離開金陽宗那天大雪紛飛,和燕南歸達成協議的那些人被迫留下來送他一程。他們縮在人群里,看著妖族的隊伍長驅直入,快馬加鞭送來燕南歸精心為沈御雪準備的囚車——一個用黃金打造的巨大鳥籠。 華麗冰冷,精致奢靡,無一不充滿羞辱性。 拉車的妖獸在宗門前停下時,大家不由地變了臉色。 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舍棄沈御雪已經是莫大的屈辱,他們以為燕南歸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沒想到更絕的還在后面。 籠中鳥,金絲雀,他是要折斷沈御雪的傲骨,把他當成一個關在籠中的玩物,供人欣賞把|玩,任意嘲笑。 這下別說是沈御雪本人,就是此前還在大殿上大放厥詞的那些人也不由地感到過分,臉上火|辣辣的。 沈御雪不是普通人,是下修界的第一仙君,他代表著下修界的顏面。他心懷天下,多年來行走下修界,救助過無數的宗門。他是真正的俠義之士,仙風道骨。 就算他難逃英雄遲暮的結局,也該是安然退場,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燕南歸的羞辱。 “燕南歸,你不要太過分!”雪地里的金色刺痛眾人的眼,不少人竊竊私語,寧不凡不得不站出來阻攔。 說到底沈御雪是金陽宗的人,深受宗門弟子敬重,他身為一宗之主,這個時候如果不說點什么,只怕難以服眾。 不過面上義正言辭,心里卻贊同燕南歸的奇思妙想。 沈御雪現在豈不就是被束縛的籠中鳥?他的傷勢成了荊棘,困住他的手腳,讓他不能張開羽翼,逃離這一切。 雪地里,燕南歸欣賞自己的杰作,對寧不凡沒有威脅性的怒斥攤手道:“人是你們給我的,現在后悔太晚了?!?/br> 眾人面上一紅,寧不凡嘴角抽搐,袖袍無風自動。 這些天燕南歸在金陽宗作威作福,寧不凡沒少和他動手,眾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他們二人又要開打,不由地往后退了退,以免被波及。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這一次還不等寧不凡出手,一旁險些咬碎銀牙的李清柚已經發起進攻。 只見長鞭猶如靈蛇吐信,帶著破空之聲,一口襲向燕南歸。鞭梢上的倒刺閃著寒光,烏黑的長鞭被揮舞的只剩殘影,犀利的攻勢干脆果斷。 鞭影未到身前,凌厲的殺意已經拂面而過,燕南歸身邊的妖族紛紛避讓。 燕南歸被李清柚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畢竟修為強盛,又有豐富的戰斗經驗,不過是瞬息的功夫,危險中訓練出來的本能已經躲開李清柚的攻擊。腰間彎刀出鞘,抬手回擊。 刀刃形成颶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李清柚,站在李清柚身邊的修士連忙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地面塵土飛揚,留下丈深的裂痕。李清柚面無懼色,手腕一抖將鞭子收回手中,臂彎間的披帛無風自動,淡色的金光從上往外擴散將李清柚籠罩其中。 眨眼間刀刃就到了跟前,兩股力量相撞,刀刃斜入金光,磅礴的靈力一寸寸滲透金光。強大的壓力讓李清柚額上見了細汗,她目光如炬,不見膽怯。 燕南歸喜歡她這樣的倔性,下手更無分寸,強大的力量沖破金光撞上李清柚的胸膛,她一連后退數步,胸膛內氣血翻滾,面色蒼白,噴出一口血跡。 不等她喘息,燕南歸欺身而上,彎刀閃著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割下李清柚的項上人頭。 “住手!” 一聲呵斥由遠而近,制止了燕南歸的殺意,刀刃堪堪在李清柚的脖子上停住,刀意刺破表面的肌膚,留下一道血痕。 李清柚瞪著燕南歸,并沒有因為差點死亡而有絲毫的怯弱。 燕南歸嘖了一聲,沈御雪的聲音讓他下意識地停手,刀刃再也切不下去。意識到自己依舊會聽他的話,不想惹他生氣,燕南歸的臉色難看極了。 李清柚趁機揮開他,飛身而起,蝴蝶般落到沈御雪身前,纖弱的身軀把人擋在身后。 “沈仙君,你不欠我們下修界任何人,下修界也不值得你受此屈辱,你走吧!”李清柚再度相勸,她心里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沈御雪點頭,她就是舍了這條命,也要讓他安全離去。 沈御雪剛從青梧峰過來,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他掃了一眼眼前的狀況,很快就發現妖族送來的鳥籠。他看著這個一人高的純金鳥籠,面色由白轉紅,不禁低聲咳嗽起來。 他的徒弟很有想法,拿裝鳥的籠子來囚他,不管他進不進去,都能達到羞辱的目的,讓天下人當成笑談。 沈御雪的咳嗽讓燕南歸面色一緊,心生懼意,他怕沈御雪真的寧為玉碎,連忙威脅道:“師尊這個時候才想反悔太遲了!你要敢走,我先滅了霓裳閣,再滅金陽宗!讓仙門永無安寧之日?!?/br> “吾輩修士頂天立地,何懼一死?”李清柚怕沈御雪心軟,揚聲道:“你都已經做得出用天下人要挾沈仙君之事,難道還覺得自己是純良無害之輩?你的野心和獠牙只是暫時藏起來了,不是消失了?!?/br> 燕南歸撥動手上的彎刀,冰冷的目光射向李清柚:“李閣主,逞英雄也要有個度,你不怕死,但怕死的大有人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