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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什么符文術法都傷不了他,如今噬淵關閉,逐白已經顯示出弱點,逐白會退鱗也會虛弱。 這可能是他最虛弱的時候,誰想屠龍應當這個時候下手。 蘇九歸很快就想通了,他撥開逐白額前碎發,輕聲道:我不會讓人傷你的。 逐白笑了一聲,你現在只是個劍靈。 蘇九歸說是帶著上輩子的妖力,不如說是他如今的靈力幻化出狐尾和蛛絲,和上輩子相比還是有些區別。 他如今沒有一個真正的rou/身,弱點比逐白還顯眼。 若是有人找到不熄劍本體,等于握住了蘇九歸的命門。 蘇九歸淡淡道:劍也有魔劍。 劍有魔劍,刀有妖刀,是妖還是劍靈對蘇九歸來說沒什么分別。 他總會慢慢摸索出另外一條路。 逐白轉頭看他,有點不可置信,覺得自己像紅顏禍水,專門把人仙尊往邪魔外道上領。 現在我有弱點了。逐白以前橫著走慣了,還沒接受自己隔段時日便要虛弱。 蘇九歸:有弱點也很好。 一條永遠不死的魔龍,一把長生的劍,聽起來便很無趣。 他們已經完成了該做的事,這個天下是后輩的天下。 世道屬于紅柳和溫七,后世如何已經不關他們的事。 有弱點可以彼此攙扶,逐白退鱗時蘇九歸為他守陣,蘇九歸的劍身逐白會好好守住。 他們互相照顧,這才是蘇九歸理解的眷侶。 兩人過了一個月才出小院,張奴已經習慣他倆干一回就要幾個月的,還以為他們又去折騰了。 但當他看到逐白的銀發時還是一愣,銀發淺金瞳,讓他像個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這很像張奴一直侍奉的主子。 張奴本來以為接下來一輩子都見不到逐白這幅模樣,沒想到還能再見。 怎么雙修還能修成這樣?這么傷人嗎? 逐白豈不是精氣虧空? 殿下你張奴不知道怎么形容,半響才說出口,你掉色了? 他家殿下像是掉色的衣裳,整個人淺了不少。 逐白: 蘇九歸接過話,對。 逐白退鱗的事兒不好往外說,蘇九歸也沒想告知外人。 張奴愣愣地啊了一聲,心想不愧是魔龍,讓他根本想不到是什么樣。 張奴喃喃自語,那我給你補補吧。 看這樣虧了不少,張奴琢磨著怎么給逐白補身體,逐白要是不行,萬一他家夫人跑了怎么辦? 蘇九歸不知道張奴在想什么,問:走嗎? 逐白還沒從自己掉色緩過神,干什么? 蘇九歸道:事兒還挺多,棉花精告訴我幾千條,我們估計要干個幾十年。 逐白: 他先是一愣,又笑,你是不是太著急了師尊? 你是不是虛?蘇九歸問。 誰虛了?逐白勝負欲起了,道:我這就走。 蘇九歸上輩子修無情道,一千多年來像是用刀子一樣一點點剔除自己的情意,動心為破戒,稍微出格半寸便要死死壓抑。 情意從來沒有正常長大過。 他在逐白身上栽了跟頭,但他們之間欲念勾連,又是愛恨交織的,真正坐下來談情的機會極少無比。 哪怕重活了,當了狐貍精,可以放肆歡愉,但他仍然不知該如何談情。 他一點點去學,請教棉花精也并不覺得丟人。 逐白不知說他什么好,他做什么事兒都太認真了,世上有沒有一條道叫有情道? 蘇九歸正在走在這條路上,他像個初學者,走得磕磕絆絆,甚至比不上一個棉花精。 他是個天才,逐白覺得他學情也是個天才,過不了幾日,他就能成樂安城遠近聞名的談情大師。 最近樂安城很熱鬧,好像是什么妖族的節日,整個樂安城不論什么族都來過節。 樂安城本來就三族共居,如今熱熱鬧鬧的,沿街都是攤販和玩樂。 什么玩的都有,人族會猜燈謎,魔族耍雜耍最好看,妖族方術是一絕。 一路走去都有人招攬,看看嗎?城主大人,我家糖水最好喝。 城主大人,我家花最好看。 城主大人,要來看皮影戲嗎? 才走了半個時辰,蘇九歸給逐白買了不少零碎的小玩意兒,買了什么蘇九歸就幫他收著,兩只手都占滿了。 逐白明明是城主,在蘇九歸身邊,莫名像是被人帶出來游玩兒的小媳婦兒。 他還挺甘愿當個小媳婦兒。 逐白捧著一碗糖水,蘇九歸不太愛吃甜,他修道戒律,滴酒不沾,甜食也吃得少。 桂花糖水盛在一盞碗中,那碗是個薄瓷器模樣,實則是妖族的幻術,一個時辰就消失不見。 逐白問:你吃嗎? 蘇九歸手里提著逐白買的小玩意兒,懷里還抱著一束紅色鮮花,此時聽到這句,很自然地一偏頭,含住了白瓷勺,輕輕一抿。 整個過程很快,然后就回過頭,逐白卻覺得心跳莫名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