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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穿得這么少? 江慎都沒注意到自己跑偏了關注點,沒忍住問:“你沒有別的衣服嗎?” “???”黎阮被他問蒙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不能這么穿嗎,我都穿鞋子了呀?!?/br> 什么意思? 以前連鞋子都沒有嗎? 江慎眉宇蹙起。 院外又傳來郁修的聲音,因為江慎遲遲沒有回答,那聲音沉了幾分,似是有些擔憂:“殿下,屬下可以進來嗎?” 少年將江慎的手抓得更緊了。 冰涼的觸感通過掌心傳遞過來,江慎垂眸望向少年的眼眸,那雙清透漂亮的眼睛里含著絲毫未經掩飾的倉惶和緊張,甚至還有幾分委屈。 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有點委屈。 江慎的記憶是黎阮親手抹去的,因此他并不介意江慎現在不認得他,也不介意他對他態度冷淡??伤幌M靼阉s走,如果江慎對他有了戒心,甚至開始討厭他,他再想接近他就很難了。 好不容易才見到他的…… 黎阮雙手抓得緊緊的,卻想不到該說什么讓江慎相信他。 就在這時,江慎輕輕開了口。 “沒事?!彼琅f注視著黎阮,聲音略微放大,卻不是在對他說話,“我只是出來透透氣,都退下吧?!?/br> 院外很快傳來回應:“是?!?/br> 黎阮眨了眨眼。 江慎沒有讓人進來把他趕走,那他是相信他了嗎? 江慎側身半步想進屋,卻見少年依舊拉著他的手不放,神情呆呆愣愣的,有點冒傻氣。 江慎心底無奈,有點想笑又忍住了:“進屋再說,外面不冷嗎?” 黎阮:“……哦?!?/br> 黎阮跟著江慎進了屋。 直到在桌邊坐下,還一直拉著江慎的手。 在江慎記憶中,還沒有人敢與他這般親密,他瞥了眼少年抓著自己的那雙手,少年意識到什么似的,連忙松開了。 松手的一瞬間,江慎曲了曲手指,竟然下意識想挽留。 他掩飾般輕咳一聲,別開視線,可少年卻依舊注視著他。 少年的確很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江慎讓他進屋后,他的心情rou眼可見的好了起來,眼神亮晶晶的,眼也不轉地盯著江慎看。 江慎問:“你看我做什么?” “就是想看你呀?!崩枞詈芴谷?,“我好久沒有看見你啦?!?/br> 江慎:“是么,有多久?” 黎阮不假思索:“不算今天的話,有三十九天了?!?/br> 都說山中無歲月,黎阮向來是不記得日子的,可江慎離開的每一日,他都記得很清楚。 三十九天,正是江慎離開他的時間。 也是江慎回京城的時間。 江慎斂眸不答。 答出這個日子并不能代表什么。當朝太子回京是件大事,當初進城時就有許多百姓過來湊熱鬧,這不是秘密。 江慎想了想,又試探道:“你方才說我忘了你,我們在一塊待了多久?又是在何處?” “我們從冬天開始一直在一起的,就在……”黎阮猶豫一下,“在山里?!?/br> 江慎:“什么山?” 黎阮不想提及長鳴山,含糊道:“就……就是京城外的一座山里,我家住在那兒,你受傷暈倒在我家門口了,是我把你治好的?!?/br> 江慎自然聽得出他話里的有意隱瞞,又沉默下來。 為何要隱瞞住處,難道真是在騙他? 少年身上的疑點遠不止這些。 比如,這祖廟如今戒備森嚴,這么一位來歷不明的普通民間少年,是如何避開所有守衛,輕易地闖進來,還一直闖到了他的房門前? 這段時間,為了尋回那段丟失的記憶,江慎鬧出的動靜不小。如果有人得知這個消息,故意裝作他的救命恩人來尋他,也不是不可能。 無論是為了攀高枝,還是另有圖謀,這都是個好機會。 這些道理,江慎都明白。 他同樣明白,他最優的做法,應該是讓侍衛將這少年帶走,好生審問調查一番,查清他到底是從何處來的,有何目的。 可是……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他心軟了。 或許是因為少年那委屈慌亂的神情,或許是他冰涼的手指,又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總之,江慎有點不希望他被侍衛帶走。他手下那些侍衛都是粗人武夫,將人交到他們手里,免不了受點委屈,說不定還會被欺負。 他不想少年被人欺負。 江慎思索片刻,又問:“我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信物?” 黎阮:“信物?” “就是能代表身份的物品?!苯鞯?,“我沒有給過你什么東西嗎?” 黎阮茫然地眨了眨眼。 這真沒有。 這應當算是江慎當初考慮不周。 他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會被抹去記憶,只想著小狐貍多半不會去京城尋他,就算真要尋,小狐貍法力這么高強,想見他輕而易舉,并不需要向人展示任何信物。 因此,他并未給黎阮留下任何特殊信物。 “你有幾件衣服在我那兒,不過我沒帶出來?!崩枞蠲蛄嗣虼?,又想到了什么,低頭摸了下肚子,“這個算不算啊……你的崽子?!?/br> 江慎:“……” 江慎按了按眉心:“你當真……有了身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