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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郁照塵忍不住輕輕挑了挑眉,他還真不知道帝后還留下了這個東西。 按理來說,郁照塵應該打斷郁書愁,可他并沒有這樣做。 郁照塵垂眸旋轉著手上的骨戒,不疾不徐。 他想,是時候讓江潭落愛上“郁照塵”而非“天帝”了。 “……它?”江潭落有些不懂郁書愁的意思。 這一次郁書愁不再猶豫,他用靈力點亮了那盞魂燈。 下一刻,帝后殘存的靈魄化作幽火閃爍起來。 不過剎那間,整座飛光殿都被帝后死前那深深的情緒所籠罩。 江潭落的身體,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冷得顫抖了起來。接著那陌生的、屬于帝后的情緒便將他緊緊裹挾—— 是nongnong的、無法化解的對郁照塵的恐懼與仇恨。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少年模樣的郁照塵手持長劍,微笑著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接著,寒光乍破。 “看到了嗎?”郁書愁冷冷地說,“他殺了帝后,殺了半個仙庭的人?!?/br> “咳咳咳……你……”江潭落被煞氣逼得咳了起來,“你就憑這一點恐懼,便認定了是圣尊做的?” “可——” “我憑什么信你的話,不信我自己聽到的、看到的?” 飛光殿外,郁照塵手指不由一頓,輕旋骨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第7章 不祥之物(一) 郁書愁被江潭落的話氣了個半死,他沉默半晌,怒極反笑:“那你就一意孤行下去吧?!?/br> 語畢,直接帶著魂燈,消失在了江潭落的眼前。 飛光殿內,殘留的煞氣還未消散,江潭落一手捂著唇,一手緊緊地攥著被子瘋狂咳了起來。 他胸肺處如螞蟻攀爬般酥癢,只能用力咳,嘗試著以痛來抵壓這種感覺。下一息,江潭落的嘴里,冒出了一股鐵腥味。 “潭落,潭落喝水,”江潭落的耳邊傳來了郁照塵略顯焦急的聲音,“把血吐出來,不要咽?!?/br> 昏沉間江潭落照著郁照塵的話做了起來。 等喉間酥癢的感覺消失,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靠在了郁照塵的肩上,而天帝的手中,還端著一杯溫水。 房間里屬于帝后的恐懼情緒還未消失,江潭落不由一陣恍惚。 而就在兩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江潭落看到,郁照塵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他看著自己,平靜又溫緩地說:“潭落,剛才郁書愁說的話,都是真的?!?/br> “仙庭浩劫,那一百八十二個神仙,包括上任天帝與帝后,都是我殺的?!?/br> “你不怕么,潭落?” 郁照塵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今日天氣不錯一樣平靜。 江潭落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圣尊殺了他的父親,和養大他的帝后? 一時半會間,他的大腦甚至無法處理這樣龐大的信息,可江潭落還是憑借本能緩緩搖頭:“不怕……” 要是郁照塵不承認當年的事,江潭落便會堅信這件事與他無關。 而此時對方承認了,江潭落的第一反應則是——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 他對郁照塵的信任,是無條件的。 少年不會隱藏情緒,他將什么都寫在臉上,郁照塵看了一眼,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天帝笑了一下,他撫著鮫人的長發,用輕的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普通人犯錯會被懲罰,若是天帝與眾仙犯錯呢?” “他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我只是殺了該殺的人?!庇粽諌m的聲音,輕的如同夢囈。 怦怦,怦怦。 鮫人的心臟瘋狂躍動起來。 江潭落忽然深吸一口氣,他一點點坐直了身,抬眸看向郁照塵:“圣尊大人……” “嗯?” 江潭落咬緊了牙:“書上說,弒神會背負業債,圣尊您……會不會受到影響?”鮫人的紫眸,比冰魄還要清澈,他關切的表情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郁照塵忽然笑了起來,他沒想到鮫人聽了自己說的話,第一反應竟是這個。 “會,”郁照塵依舊笑著,“這是應該的,我不會逃避?!?/br> 甚至,他在等待那天的到來。 仙庭大劫的時候他多大? 一百多歲吧。系統說。 直覺告訴江潭落,仙庭大劫與滅世一定有關。他只是有點震撼,郁照塵一百多歲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了? 他這個反社會人格,出現的可真挺早啊…… “圣尊一定不會有事的……”鮫人喃喃自語道。 郁照塵稍稍停頓一下,忽然握住了江潭落的手:“謝謝,潭落?!?/br> “圣尊怎么和——” “你是唯一一個為我擔憂的人?!庇粽諌m輕輕在他的耳邊說,江潭落罕見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些許脆弱與落寞。 世人敬他畏他,只有這個鮫人記得“天帝”光環下,郁照塵也是個會痛會死的人。 江潭落的耳朵紅到了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猶豫好久,他終于忍不住悄悄用力,回握住了郁照塵。 ……那個宿主,郁照塵的心率幾乎沒有變化誒。系統忍不住輕聲打斷了他。 所以呢? 所以他剛才那樣,應該……都是裝的。劃掉應該。 等等,你覺得我不是?江潭落忽然興奮,這么看我也騙到郁照塵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