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重獲新生
古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孫悟空這場病比傷筋動骨嚴重太多,沒個半把年養不回來。 白隆瑪干脆在白家的私人醫院里住下,每天就陪著她賞花看草,時不時拿著些虛擬道具充當練習工具,免得肌rou退化太快,回去之后兩個人都成了廢物,護士長每次來查看她傷口狀況都感覺自己被一股殺氣催促著。 “學神,你急什么!處長那邊又沒催!” “他不催我,我催我自己啊?!?/br> “你催你自己干嘛!病就是得好好養,沒什么能速成的!” “那也不應該每天都待在這里吧!醫藥費我還不上的!” “……” 白隆瑪黑臉。 一開始她還只是嚷嚷著要出去溜溜,能下床走動著之后找著機會就往外跑,好幾次都是被安保在門口逮到。如果不是目前的傷情不允許她做出什么大動作,估計她能直接飛檐走壁逃出去。 安安心心地躺著,就那么難受? 白隆瑪真想罵她一頓,到了見到她,見到那雙可憐兮兮渴望自由的眼睛,又無可奈何被軟化。 誒——白隆瑪!你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捱不住她的祈求,他跑去找靈異系借了人。那個李哪吒斷了好多根肋骨都不肯出賣勞動力的蘇頻陀,最后在白隆瑪注資千萬的誘惑下,選擇了妥協,將醫療能力者借給他。 白隆瑪也沒跟他客氣,幾乎把這人用到透支,最后送回去半架死尸,李哪吒都為他豎起大拇哥。于是,趕在今年年底之前,孫悟空成功出院,沒把這壞運氣拖到下一年。 轉眼就到了冬日,孫悟空最為喜愛的季節——白茫茫一片的碎玉亂瓊,所有痕跡都被覆蓋住。走在曠野般的大地上,感覺世界都屬于自己。 她好久沒這樣自由地透氣,白隆瑪也不做束縛,跟在她身后去踩她新新嵌下的雪腳印。小小的,他一腳踏上去就完全覆蓋,心中覺得有些可惜,并排在她的腳印旁邊,他落下自己的,宛若一個追隨愛豆的癡漢。 她的歡快的呼吸也在冰冷空氣中凍結成小小的水霧,飄渺如煙。這令他想起之前她在自己家中攤牌的那個晚上,他抱起她時那噴薄在胸口的吐息,蒙在心上成了一層看不清的霧,如今好像也被冷冽的冬風吹開了。 在這漫雪的天地間,他忽然發覺,原來即便是雪花飄散,渾身上下也都可以是暖的。 “吃東西嗎?我好久沒吃關東煮了!請你?” “好啊好??!” 他的暖氣源頭就在前面行走著,踏破一方方無暇的雪地,等著他跟上。白隆瑪扯嘴一笑,跟撒歡的土狗一樣,跑得飛快。 十二月中,機械辦事處已經沒有了什么特別執行的任務。 白隆瑪想著,大概是妖魔鬼怪都得忙著過年,沒空出來折騰別人了。孫悟空直接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都是你??!” 哪有妖魔鬼怪犯上作亂還挑個時間點的! 人類與妖魔的怨恨由來已久,雙方互不看待。得虧是人類智力與科技發展得更加迅速,足以抵抗著那些未名的自然力量,不然,現在誰主宰誰,誰cao控誰,怕是真的不好說! 所以,越是這種平靜,就越需要警惕! 不過經歷一次瀕死之難,孫悟空算是明白了何為人生苦短。她將此重覺悟告訴白隆瑪時,白隆瑪興高采烈地嚷嚷著要帶她及時行樂,誰知道這人說的人生苦短,指的是時間飛逝,需要好好珍惜。剛好此段時間內的格斗與槍械都有所荒廢,于是整顆心都撲在了重新鍛體的事業上,把之前的許多約定全數推開。 唯一接受的是,陪他吃飯。 正因為有這一條作為緩沖,白隆瑪才少了許多怨言。 過了兩日,雷因市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雪。 孫悟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今年的冬季格外寒冷。好像執行了很多次斬殺的任務后,上天主動降水來洗去那些血腥的瞬間,整片大陸落入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之前的故事從未發生。 道路交通出現了阻塞,辦事處也不要求每天去打卡了。只是隨叫隨到的原則基本不變,一周之內,孫悟空只在蓮花洞抓到一只動不動就想附體在別人身上的處女鬼。 “你強上了那么多人還不滿意?”白隆瑪痞里痞氣。 那只處女鬼窩在李哪吒的手里,有些委屈:“你們試試看剛出門就被車給撞死,性生活都沒有過的人生多么空虛!你們怎么會知道??!” 性這玩意兒到底有多么爽快,孫悟空怕是這輩子都弄不清楚了。只是這小姑娘二十出頭就遇此意外,著實有些可憐。zuoai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有人被強上,自然也就有人強上。兩方都是報案人,他們雖然也知道都不是對方的過錯,可心里總是邁不過這個坎。 尤其是這處女鬼極其會挑選附身對象,清一色的大胸美女勾搭上健壯帥哥。然而男人健壯歸健壯,那玩意兒好不好使真不能從表面上判斷出來,她每次都是試了之后才發現,這東西不頂臉管用。 前戲做得再充分,一根牙簽插進去,逼里還是屁感覺都沒有。燃燒的欲望被濕透的下半身澆滅,然后水流停息,恢復干涸。 “但凡找個器大活好的讓我試試看,我也不會在這逼世界待這么久了!” 話是這么說,可附身的鬼魂不能感受到宿主的痛苦,自然也就無法感受到其中的快感。孫悟空想勸勸她放棄這個想法,在最后還是勸自己:那褲襠子里的事,別瞎插手! 更何況,這處女鬼還趁著自己感冒虛弱,直接附身上來勾引白隆瑪呢!她每每回想起自己迷離著眼睛挑逗這情場老手的畫面,都覺得畫風太奇怪! “白隆瑪,她剛剛附我身上,沒對你做什么吧?不對,你沒對我做什么吧?” “沒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被附身的宿主往往不記得其中過程,也就是她,精神抵抗力強,還能回憶起一些片段。 在巨大的床上,她手指輕點著就撩去他衣裳的邊角,然后從襯衫的下擺輕輕點入,嘴巴把跟著手指的節奏去咬開他的扣子,沒記錯的話,白隆瑪整個人像是被釘在那里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整張臉通紅,跟比煮沸的猩猩屁股更甚。 她想不明白,又問他:“你不是這段時間有所精進嗎?可是你為什么反抗呢?連跑都不跑呢?被下藥了?” “……” 這要怎么解釋???沒被下藥可是腿也動不了了??! 你把我壓在床上我腦袋就宕機了??! 你怎么平常機敏聰明,到了我倆的事情上就迷迷糊糊地跟個小傻子似的! 白隆瑪欲哭無淚,清了清嗓子就回:“怕傷著你!” 李哪吒大笑出聲:“你不如說你怕沒跑成被她傷著了!就你這身手,jiejie就算是被奪舍了,也不至于能敗給你吧!” “……我倆的事,你插什么嘴!” 他倆見面就愛吵吵,那只名叫郁菟的如饑似渴處女鬼也加入戰場,她只好選擇閉麥?;丶抑?,她特意問過沙梧婧。 “你們這些遺留人間的鬼魂,到底都是因為什么事情才這么記恨這個世界?” 沙梧婧背手游蕩,給自己換上一身老學究的衣裳,若有所思道。 “這不好說。比如說我,我是因為無效加班和上司壓榨有所怨念,之前的宏海邇就是因為父母生育他又將他賣了換錢有所怨念。我還認識好多心里有恨的,恨人家詐騙了老婆本兒的,恨考試填錯了一個選項就沒考上的,恨沒談過戀愛沒做過愛的,還有恨父母偏心的,恨老公找情人的,連恨前陣子踩了個坑摔掉一顆牙又種不起的都有?!?/br> “恨得這么五花八門?” “本來生活也就是這些五花八門的糟心事兒堆積成的,大家壓力的來源不同罷了。你呢,你恨什么?”她撇著笑,捏著虛假的鏡腿凝視著她。 孫悟空努嘴,仔細回想,得出的答案是“無”。 沒有什么特別仇恨的,也沒有什么特別熱愛的。 她想,感情充沛的人會有許多愛恨情仇,容易滋生出怨懟與遺憾,才會在死后留有諸多難解之謎,幻化成鬼魂。而如她這樣情緒穩定得只追求著實現自我目標的人,即便是有了暗黑情緒,也決計不會積攢到影響人生的地步。 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悶聲,大概也會直接跟這個cao蛋的世界干架。 只有在這種時刻,她會慶幸自己是個面冷心更冷的小魔王。 可是再冷的冰塊也會融化,就像窗外的雪一層層堆積,也一層層化開一樣。 不知不覺間,她感到心里那座冰封多年的雪山也有了迎春的跡象。 是什么呢?說不清楚。答案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去找,她相信自己總能找到。 雷因市中心雷音塔第81樓,一個瘦小的人影破開柱形的培養皿走出,粘稠的熒綠色營養液濕嗒嗒地墜落在地上,它腳步滯緩而沉重,打量起這周圍的環境時卻帶著幼童的天真。 屋內的其他儀器鴉雀無聲,僅有此座產生了異常。 一個高大而英俊的男人伸手擺出邀請的姿勢,它不明所以地張開著五指搭上。泔水一樣黏膩的液體就附著在男人的手上,可他似乎并不介意,嘴角反而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銜著笑,他凝視著這間偌大的實驗室,那些本來安好的培養皿不知怎么地,也開始晃動起來。本應該及時反饋的報警系統似乎陷入故障,劇烈的玻璃震碎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短短的幾分鐘內,那些圓柱體中被豢養的各類人物蘇醒過來,紛紛朝著他走去。 滿地的碎玻璃閃著狡黠的銀光,他牽起身旁的手,向外走去。 它們的胸前標上了諸多編號,每一個都擁有著對應的姓名,而他手上這個,A062,他給它取名叫做柳兒。 他望著柳兒的那雙懵懂的眼,將所有的情緒寄托其中,向它灌輸著自己的觀念。 “柳兒,記著。循序漸進也好,不擇手段也好,你要取代的人,叫做孫悟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