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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長長的剎車聲,淡綠皮的卡車徑直停在了兩人眼前攔住去路。車門打開,兩只穿著白色制服的雌蟲跳下來,大聲喊道:“罪犯在哪里?!” 車身上用涂漆寫著【雄蟲保護協會】。 “就是他們??!” 金發雌蟲的臉色瞬間黑了。 方才那只年老的雌蟲使勁撥開人群走過來,一邊走一邊憤憤地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囂張,這么惡劣的行徑!” 他的聲音都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指著陸昔道:“街巡大人,千萬別讓他跑了!” “跟我們走?!?/br> 這兩只街巡看了一眼剛被救出來還驚魂未定的雄蟲,徑直從腰間掏出了鐐銬:“你完了?!?/br> 在鐐銬即將銬上的時候,那雙手腕卻微微一退,避開了鐐銬。 街巡瞪大了眼睛:?。?! 陸昔不甘示弱地回瞪。 “好哇好哇,你居然敢拒捕!”街巡氣急反笑,“本來還可以給你痛快點死刑的,這下罪加一等了!” 從前也遇到過雌蟲傷害雄蟲的情況,但基本上都是雌蟲在近乎昏迷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因為本能反抗而造成了雄蟲的受傷。 在清醒過后,巨大的愧疚感會直接擊穿這些雌蟲的心理防線。 這種蓄意殘害雄蟲,事后還毫無愧疚,甚至膽敢反抗的雌蟲,還是頭一回見。 陸昔抽回手,試圖討價還價:“街巡大人,我真沒用力,我會賠償醫藥費的,沒必要抓我的吧?!?/br> 陸昔憂心忡忡,生怕耽擱了他的日期。 所以說沖動是魔鬼啊,人不能圖一時爽啊。 街巡臉上的肌rou跳動了一下:“什么東西,你當這里是菜市場呢?” 不由分說地,他提起腳就往陸昔的肚子踹去。 他沒有留力氣,這一下要是踢在雌蟲身上也能讓對方好歹斷一兩根骨頭。 但是——這一腳又踢空了!他徑直踢在了陸昔一邊的樹上,樹木發出長長的吱呀聲。 隨后是連綿不斷的纖維斷裂聲,一棵一人圍抱的樹就這樣應聲而倒。 假如這一腳踢在陸昔身上,怕是當場斃命。 陸昔冷了臉。 他原本就不是面目和善的長相,哪怕被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臉,雙目瞇起時光影閃爍,帶來無言的壓迫感。 就連跋扈的街巡都被嚇得倒退了一步:“你、你想做什么……” 在這一刻,街巡本能性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這種感覺讓他渾身發僵,口舌發緊,如同獵物在自己的天敵面前一樣。 但這不應該,眼前的雌蟲看起來沒有絲毫危險,甚至比普通雌蟲要瘦弱得多。 “那只雌蟲快要死了?!标懳衾淅涞溃骸八枰委??!?/br> 而不是在這里為了一只連輕傷都算不上的雄蟲,給我找麻煩。 “誰管雌蟲的死活!”街巡破口大罵,“誰讓他得罪雄蟲的,這不是他的問題嗎?活該!” 一絲驚愕從陸昔的眼中劃過。 看著地上瀕死的雌蟲,血液混雜著雪水和污泥,讓他顯得骯臟無比。而遠處的雄蟲在無數雌蟲的圍繞下,毫發無損。 他一直知道這個時代和他那時不同,但始終沒有太清晰的認知。從前他在星艦里救過夏白淵,他以為雄蟲們的束手旁觀只是如今沒有救雌蟲的義務。 在學校里從那只雄蟲手里救下奄奄一息的雌蟲時,他以為那只是個例,那只雄蟲性格扭曲。 然而現在,現實無比清晰地讓他意識到,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 “和他廢話做什么!” 就在這時,雄蟲終于悠悠轉醒,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將自己踢下水的蟲。 他一眼就看到了陸昔,憤怒地推開了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雌蟲,走向陸昔:“殺了他——殺了他!” 街巡連忙對雄蟲露出笑容:“一定一定,您站遠些,免得這只罪大惡極的雄蟲傷害了您?!?/br> 這只雄蟲完全沒有理會街巡的阻攔,他手里緊緊捏著那把戰術匕首,徑直走向陸昔:“你敢打我?賤蟲!” 他想也不想地舉起刀,向陸昔的臉捅了過去。 然而黑發的蟲族只是微微偏了偏頭,那刀就從他臉頰掠過,連皮都沒擦破。反而是雄蟲被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雄蟲幾乎要氣瘋了。 陸昔垂眸看他。 那雙紅色的眼眸如同無機質的玻璃,泛著冷光。 “我已經懂了?!?/br>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你理當給我賠禮道歉?!?/br> “說對不起吧?!标懳舻穆曇衾飵еσ?,但更像是嗤笑,“因為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腳,你冒犯到了我?!?/br> “什——啊啊啊啊————” 陸昔手指微微用力,伴隨著雄蟲的尖叫聲,他不緊不慢道:“罪加一等,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現在感到非常不高興?!?/br> 他摘下口罩,新鮮的冷空氣從鼻腔一直沁進了胸腔,陸昔緩緩道道:“要說為什么?” “因為你們從來都是遵從這個規則的?!?/br> 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甜味彌漫開,在聞到這味道的一瞬間,所有蟲族都瞪大了眼睛,狂熱逐漸漲滿了他們的眼眶。 金發雌蟲抱著幼崽,神情呆滯地看著黑發紅眸的雄蟲。 “……陸昔?” 第4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