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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天似乎過得格外快,仿佛才剛穿上薄外套,凜冬就已經來臨。不過這種事在這顆星球上很是常見,這里又不是什么宜居的旅游行星,嚴酷的天氣還可以培養學生們堅韌的意志力。 到了冬天,早晨的日光就變得格外耀眼——和夏天那種因為過分灼燒而顯露出蒼白色調的太陽不同,冬天的日光是金黃的,比最純正的黃金還要輝煌。當太陽升起時,大地如同披上了一層一望無際的金箔。 這金箔讓未凍結的湖面波光粼粼,裝點著綠意盎然的常青樹,它哪怕尋著一點機會,也要透過窗欞傾斜入人們的房間里。 陸昔就是被這日光叫醒的,他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太陽照得他視野一片模糊,他復又閉上眼,那種耀眼的金色還殘留在視網膜上。 身體好重。 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在他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況雄父似乎曾經提起過,他稱之為【鬼壓床】。 當然了,這不過是一種常見的睡眠現……象…… 不,確實有什么壓在他身上。 “……” 陸昔睜開眼,看著自己身上高高隆起的被子,沉默了十幾秒。 然后他緩緩伸出手,掀開了一點被子。 當他在看見一抹銀色的瞬間,迅速地又壓下了被子,動作之快是陸昔生平罕有的。 他一手按著被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 咦? 誒? 發生了什么事? 假的吧,哈哈。 一覺醒來發現夏白淵就趴在自己身上什么的,也太驚悚了。 …… 陸昔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控制不住張大的嘴,他害怕自己隨時會尖叫出聲。 他懷里溫熱的軀體不是假的,直到現在他還覺得胸口被壓得呼吸困難,驚鴻一瞥的那一抹銀色也不是假的,夏白淵確實和他在一起。 陸昔捂著嘴沉思了數秒,終于還是穩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眼睫微垂,凝視著夏白淵。 沒有被子的遮擋,金色的日光徑直傾斜在他身上。他放松地依偎在陸昔的胸膛上,柔軟的銀發凌亂地鋪散著,在日光下根根發絲都泛著透明般的光澤。 從陸昔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一小塊臉頰,在酣眠中被熱氣烘得微紅,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這樣的姿勢,像極了貓咪蜷縮在狹窄箱子里的安穩模樣。 灰塵在光柱中飛舞,夏白淵皺起眉頭:“唔……” 他的聲音中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只有經過極長的深度睡眠后,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甚至當他睜開眼時,那雙向來清冷的雙眸,都泛著迷霧一樣的水光,看來是真的睡深了。 陸昔僵硬著身子,看著夏白淵先是皺起眉頭,仿佛是被日光驚擾了好夢,又將臉埋進身下溫暖寬闊的胸膛里,下意識地蹭了蹭臉,從喉嚨里發出模糊的囈語。 他大氣都不敢出,但這時他意識到了另一件更加微妙的事。 小陸昔,它站起來了。 不不不這并不是他因為貪圖夏白淵,這是非常正常的情況——好吧可能確實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小心思在,但主要還在于他確實是一只從身到心都非常健康的成年雄蟲! 不要慌??! 陸昔緩緩抽了一口氣,冬天微涼的空氣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他伸出手搭在夏白淵的肩膀上,輕輕用力,希望能讓他順著力道下去。但令他絕望的是,夏白淵反而伸出手,更緊地抱住了他。 小陸昔隔著單薄的兩層布料也感覺到,自己貼上了柔軟而炙熱的肌膚—— 陸昔睜大眼睛,頭皮發麻,他不敢動。 他只能在內心瘋狂向蟲神祈禱:【夏白淵可千萬別醒,至少、至少等他恢復平靜了再醒!球球了??!】 只可惜,蟲神向來不遂他的愿,就仿佛蟲神就喜歡看他倒霉似的—— 夏白淵用手撐著陸昔的胸口,先是支起上半身,但他的腦袋還低垂著,這樣的動作讓他的后背很明顯地支起了骨骼的形狀。然后他才曲起雙腿,跪坐起來。 但他還閉著眼睛,腦袋有規律有節奏地一點一點。 陸昔:“……” 夏白淵一只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這讓他只能睜開右眼,迷茫地看著陸昔打了個招呼:“早……” 陸昔干巴巴地道:“早?!?/br> 夏白淵眨眨眼,迷蒙的眼睛迅速恢復清明,他像是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似的,輕微地“嘶”了一聲:“抱歉,我睡相不是很好,你——你昨晚——” 兩人四目相對,陸昔眼里的疲憊非常明顯,一看就是沒睡好。 夏白淵:“……抱歉?!?/br> 陸昔扯了扯嘴角:“沒事,今天周六,還能再睡會兒?!?/br> 但你再不走我就緊張到睡不著了。 夏白淵露出些懊惱的樣子,他利索地從床上爬起來:“那你再睡會兒?!?/br>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利索了,以至于陸昔都沒反應過來,蓋在他們身上的被子被連帶著掀起,露出了驕傲的小陸昔。 陸昔:?。?! 當時陸昔腦子里就是“嗡”的一聲,在夏白淵的凝視下,他抬起手臂擋住了臉。 請假裝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謝謝。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但陸昔的感覺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聽到了夏白淵猶豫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