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萬安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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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看不見謝瑯玉的表情,只聽見他溫和道:“你給我指路吧?!?/br> 明月手腳都是軟的,想了想沒有強要下來,不過也打起精神支起腦袋,瞇著眼睛看著四周。 都是樹,太多樹了,天又黑了,走在這樹木間,雨幕又給視線造成了很大的阻礙,幾乎一丈開來就看不清了,根本辨不清方向。 明月打量著這周圍的樹木,沒一會,倒是真的發現了些東西,她不由振奮道:“表哥,我們應該在半山腰,我來的時候同橘如坐在車架前,就見過這一片樟樹林?!?/br> 謝瑯玉應了一聲,他像是早就發現了,“我們往側邊走,前邊應該全塌了?!?/br> 明月安靜一會,打起精神道:“我舅母她們呢?也掉下來了嗎?” 謝瑯玉像是想了一會,才語氣柔和道:“我希望沒有,但是多半掉下來了?!?/br> 明月伏在他背上,疲憊得已經聽不見他在講什么了。只覺得他的背很寬闊,是溫熱的,于是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縮在謝瑯玉的披風里,發出一聲嗯。 她圈在謝瑯玉脖子間的手漸漸松了,人也沿著他的脊背慢慢往下滑。 謝瑯玉掐了一下她的腿彎,輕聲道:“抱緊?!?/br> 明月驚醒,抱住了謝瑯玉的脖子。掉下去就是在給謝瑯玉添麻煩。 謝瑯玉,“很困嗎?” 明月咽了口口水,說有一點。 謝瑯玉道:“能堅持嗎?” 明月幾乎就要閉上眼睛,努力笑道:“可以,可以堅持?!?/br> 說完她就伏在了謝瑯玉的背上,又強行支起腦袋。 謝瑯玉好像笑了一聲,掐著她的腿彎的手用力一些,往上握住了她大腿的部分,“算了,你睡吧?!?/br> 明月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意識,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里她回到了老夫人的碧紗櫥里。 老夫人是年輕時的模樣,在榻邊喂給她一枚蓮子。她笑得甜蜜蜜的,吃得美滋滋的,無憂無慮地伏在老夫人的懷里,感到無與倫比的溫暖與安心。 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里,洞外黑乎乎的,她身旁燃著火堆,身上蓋著一件染了泥水的披風,此刻已經半干了。 謝瑯玉也坐在地上,半靠在她身邊的洞壁上,身上都是泥點,臉偏在另一邊,像是睡著了。 這個山洞不大,兩個人間夾一個火堆就塞滿了,把洞里照得昏暗,洞門前可以看見影影綽綽的雨幕。 竟然還在下雨。 明月后知后覺感到全身都在痛,尤其是小腹,已經成了一種尖銳的刺痛。一只手腕沒了知覺,左腳腳背麻木,頸間有一種刺麻的感覺?;鸲丫腿荚谏磉?,她卻渾身冰冷。 明月意識到自己的月例來了,還受了很多傷。 她撐著墻壁坐起來,動靜很輕。 但一旁的謝瑯玉還是睜開了眼睛,只是眼神清明,像是沒有睡著,看著她道:“很晚了……不舒服?” 火光讓兩個人的臉都顯得溫潤,謝瑯玉淺紅的唇閉著,有一種柔潤的光澤,他仿佛并不疲憊慌張,神色平靜。 明月把身子蜷在一起,抿著干澀的唇,搖搖頭。 謝瑯玉看她一會,那個眼神叫明月幾乎是無意識地把自己縮了縮。 謝瑯玉又偏過頭閉上了眼睛,明月能看見他側臉優美的線條,長睫伏在眼下,語氣有些奇怪,“你身上有股血腥味?!?/br> 明月頓時縮在角落里不敢吱聲,她悄悄在披風里檢查自己。 身上很臟,是在泥水里打過滾的模樣,她的手上甚至都有凝固的泥土,她輕輕撥了撥,就散開掉了。裙子的下擺已經成了凝固的暗紅色,腿間還有液體留下的異樣感覺。里頭的衣裳已經干了,外裳還是濕的。 她縮在披風里把鞋脫了,在左腳的腳背上摸到一個半個手掌長的傷口,她按了一下,疼得一哆嗦。 雖然沒有流血了,但是明月還是那襪子把腳纏住了,再穿上濕噠噠的鞋。 明月清了清嗓子,“腳上傷了,沒事,就是道口子?!?/br> 她身上簡直亂七八糟,但是她不想講。 且不說她一個女郎,謝瑯玉是外男。而且,雖然不太可能,但若是謝瑯玉嫌麻煩,把她丟在這…… 明月簡直不敢往下想。 謝瑯玉沒講話了,他又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個子很高,這洞又太小了,兩條長腿隨意支著,幾乎占了一半的位置,淋濕的布料緊貼著他的雙腿,從散亂的下擺探出來,那種帶著韌勁的有力的線條,幾乎支到明月眼前。 明月于是把自己更用力地蜷縮起來,她也想睡,養養精神,可是肚子里像是有個明嬌在射箭,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謝瑯玉直起身子,一手撐在地上,上身微微靠近一些,端詳她的臉色,“你怎么了?” 明月面色發白,又浮著一層奇異的紅潤,她縮在自己的披風里,有一種幾乎羞怯的情態。 謝瑯玉靜靜地看了一會,心里有種微妙的感覺。 明月輕咳一聲,幾乎貼在了墻上,有些可憐地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謝瑯玉便移開了目光,看著手里的物件。 明月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手里還有把匕首。 謝瑯玉看著手里的匕首,握著轉了個圈,安靜一會才輕聲道:“女孩的事?” 明月一下覺得面皮guntang,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只感到一種讓她害怕的氛圍,在這個狹小的山洞里,她太過弱小,裹著一身腥氣,一旁又有個成熟健壯比她強壯太多的青年。 她本能地回避著讓人引起遐想的話題。 明月心中抗拒,面上卻露出那種異樣的表情,能勾起男人心里的惡劣情緒的表情,濕潤的臉頰,把謝瑯玉也后知后覺地拉入了那種氛圍。 這是個漂亮的孩子……謝瑯玉移開了目光。 明月強作鎮定道:“可能吧……” 明月說完就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她身上比謝瑯玉還要狼狽,謝瑯玉背她之前,不可能放著她不管,多半已經粗略地檢查過她的身體了。 所以才會問了好幾遍,你是不是不舒服? 謝瑯玉沒講話,洞里被一種古怪又尷尬的氛圍籠罩了。 謝瑯玉安靜一會,像是有些猶豫,但還是抬手解了腰帶。 明月心里一驚,攥著披風的指節發白,直直地望著他。 謝瑯玉仿佛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解了衣帶。他人長得好,手指也修長漂亮,搭在腰帶上,讓明月頓時就移開了眼神。 謝瑯玉把臟掉的外裳扯開,在褻衣的胸口處割了一塊干凈的布料。 他側對著明月,明月瞥了一眼,隱約能望見他干凈的脖頸和胸口,很瘦,肌rou起伏的時候有一種難言的美感,像是連綿的雪山,又有一種玉石一樣的質感,很快就掩住了。 明月悄悄松了口氣。 謝瑯玉在洞口把布料打濕清洗了,進來半蹲在明月身側,他的眼神停在地上,把布料遞給她,像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打理一下吧,濕的脫下來……這樣行嗎?” 明月縮在他的披風里,不曉得自己笑得有多難看,過了好一會,才伸手拿走了。 小聲道:“謝謝表哥?!?/br> · 謝瑯玉背對火堆坐著,能聽見身后安靜一會,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看著雨幕厚重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下一下地拋著手里的匕首,接著就起身離開了。 謝瑯玉個子高,披風也很寬大,明月整個人躲在披風里,她解了衣裳,手里柔軟的布料已經紅透了,只勉強打理干凈了。 但是這樣的情況,也不能要求更多。 明月把布料攥在手心里,不好意思拿出來。 她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在旁人面前這樣失態過。 她在披風里窸窸窣窣把濕噠噠的外裳脫了,露出嚴實的內襯,把染血的褻衣布料裹在中間,丟在腳邊,接著把謝瑯玉的披風裹緊了。 明月悄悄從披風中探出眼睛,發現洞里只有她一個人了。 明月松了口氣,探出腦袋,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受傷的腳背傳來一陣劇痛。 明月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忍著痛到了洞口。 雨還在下,她把布料潤了潤雨水,想要搓洗干凈。 右手手腕卻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像潛哥兒吃的糖人一樣軟軟的垂著。 明月只好蹣跚回去,有些惶恐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不會是斷了吧,還長得好嗎? 過了小半個時辰,明月望著黑乎乎的洞口,已經忘記了受傷的手腕,心里產生了另一種恐懼。 等她開始害怕,幾乎要考慮自己一個人要如何走出去的時候,謝瑯玉才回來。 謝瑯玉渾身都是濕氣,他一進來,整個山洞仿佛變得更加狹小了。 明月縮在披風里,露出一個腦袋,眼神只敢停在火堆上。身體卻悄無聲息地放松了一些,緊緊地盯著謝瑯玉的動作。 謝瑯玉走得時候未留下只言片語,她真的很害怕謝瑯玉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 謝瑯玉身上濕透了,衣裳貼在身上,坐在火堆邊烤火,垂著眼睛沒什么表情。 明月不曉得他出去做什么了,當謝瑯玉不露出那種客氣又溫和的笑容時,他的身上就會被一種生人勿進的氣質籠罩。他此刻垂著眼睛望著火堆,時不時撿起一旁的干柴丟進去,似乎在想事情,讓人不敢打擾。 謝瑯玉的眼神停在地上,很快就注意到了丟在地上的小襖。 明月立刻察覺了,想撿回來,謝瑯玉卻起身把衣裳撿了。 他沒細看,只在雨水里揉了一把,從里邊掉出一塊布料,謝瑯玉看也不看,一齊揉了一把,就撐在火堆旁烘干。 火堆燒的旺,時不時噼里啪啦一聲竄出一個火星,明月和謝瑯玉安靜地呆在山洞里,兩人的面龐都被火照得微紅。 自謝瑯玉回來了,兩人都不再講話了,再也沒有對上過眼神,心照不宣地朝反方向偏頭,有股莫名的氛圍在涌動。 謝瑯玉閉著眼睛靠在洞壁上,明月看著他的側臉,發髻還是濕的,鼻梁在臉頰投出陰影,唇瓣柔潤淺紅,依舊俊美,他離明月很近,沒有再講多的話了。 明月裹著袍子,最終還是疲憊地睡去了。 · 蘇州多少年未下這樣的大雨了,山上的泥石松軟,幾乎是沿著山脊塌下來了,甚至快的人們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平息了,除了路上少了幾個人。 后邊的主子們也沖下去幾個,前邊的匪徒同謝瑯玉明家的女郎等人也不見了。 泥土平息下來以后,余下的眾人驚魂未定,呆在遠處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