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已成魔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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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死得太多了?!绷硗庖粋€把總王也夫湊過來感慨,“怕是不甘心上奈何橋啊?!?/br> “人死怎么復生?就算人死能復生,那肅王沒了腦袋還能回來?”可說到這里,吳忠孝也有些猶豫了。 可敵軍到了城樓下,不去迎戰未免也太傷己方士氣,吳忠孝道:“讓兩個總旗出去試試?!?/br> 有總旗急于爭攻,便自請出了獨龍口。 不消片刻死在了對方年輕少將的游龍槍下。 吳忠孝額頭冒了汗,道:“王也夫,你下去、下去探一探路?!?/br> 把總王也夫怔了,可也沒辦法,領了命下城樓,他穿好戰甲,待城門降下,翻身上馬沖了出去。 城門樓上戰鼓起了,鼓點沉穩,讓王也夫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揚起長槍沖過去,嚷嚷道:“我乃獨龍口把總王也夫!” 他速度極快,沖到敵人面前。 對方隊列中一騎出列,雙手執道魔劍,抬劍而斗。 他話音未落,已讓對方不知道怎么貼身,刺中胸口,慘叫一聲,跌落在地,直接沒了聲息。 城門樓上的戰鼓剛打了兩下,己方戰將死在了野地里。 敲鼓的士兵愣了,又敲了半晌才停了下來。 整個戰場便安靜了。 只見那用道魔雙劍殺了人的黑衣人收回雙劍,從背上取下弓,挽弓揚天射箭。 “嗖——!”的一聲,一支箭飛上半空,接著沖著獨龍口的城門飛來,一群人驚而四散,可那箭并不沖著人來。 只聽見“噔”的一聲悶響,箭羽竟然插入城頭牌匾,又從厚重的木制牌匾后穿透三村。 “開平衛”三個字被中間釘穿,裂開了一條丑陋的裂縫。 城門上鴉雀無聲。 吳忠孝怔了怔,抖著聲音道:“速、速去通報總兵大人!” 傳令兵得了令一路小跑下了城樓,從人群中擠過去,穿過鬧市,入了軍營附近的總兵衙門。 開平總兵劉長甫已從仆役處得了消息,換了一身甲衣,已從后院進了衙門議事廳,便見傳令兵而來。 聽完他的話,劉長甫臉色凝重起來。 “大人,我等作何打算?”傳令兵戰戰兢兢問,“城門樓子上的各位總都嚇壞了。是不是真的肅王在世???” 當年韓傳軍來開平殺肅王,劉長甫是沾了血的,聽到這話,勃然大怒,罵道:“什么鬼鬼怪怪的,你們也信!青天白日的還能有鬼不成?!人拿箭射穿了牌匾,老子的臉都被打腫了。吳忠孝能否有點兒出息?!” 他拿了令箭出來,扔給傳令兵:“讓吳忠孝這個孬種開城門迎敵。是人是鬼,砍了腦袋就知道了!” * 吳忠孝接了令,看了眼下面的人。 明明不過五百人的隊伍,不知道為何,因為那蕭字旗和那黑甲人,讓人心頭發怵。 “大人,怎么辦?” 下面人問他。 吳忠孝咬了咬牙道:“不過是個五百人的隊伍,怕什么?就算韓大人帶走了大部隊,咱們獨龍口里也有近五千人留守。怕他不成。待我下去探一探虛實。來人,給我披甲、備戰、開城門!” 戰鼓再響。 這一次的鼓聲急促,聲音響得久了些,待總兵劉長甫穿戴好鎧甲,上了關隘城墻時,才戛然而止。 他定睛往外一看。 一眼便認出了道魔劍,也認出了下面的人便是謝太初。 他心頭狂跳,正要預警,只見吳忠孝脖頸噴血,已從馬上栽倒在地,人已經沒了氣息,腳勾住了踏子,竟被馬兒拖著小跑回了城門,拖出了一路鮮血,看著瘆人。 從傳令兵去總兵衙門,到吳忠孝戰死,竟不到半個時辰。 謝太初換了道袍,身著黑色曳撒,又批了齊腰鎧甲,銀色鎧甲上如今血跡斑斑,連他臉頰上都是鮮血。讓他猶如自地獄而來的雪落。 若……此人是謝太初。 那…… 劉長甫想到剛剛張貼開的通緝令。 死死盯著那個黑甲遮面的領頭將領,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后跟滲上來。這時候,只見那黑甲將領出列,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遮面。 年輕的、冷峻的、酷似肅親王的面容露了出來。 “劉長甫,你可認得我?”他問。 一個十四歲被送往京城、庸碌長大的郡王。 一個雙腿殘疾,被廢為庶人,本應該已經死在寧夏的肅王血脈。 一個竟然死灰復燃,擊退也興部族,又被皇帝通緝的亡命之徒。 看到這張酷似肅王的面容,他就想起了那場由韓傳軍挑撥而起的謀逆。 那日,肅親王趙鴻一出王府迎接,便被自己的副官反綁了雙手,任由他掙扎,直接砍掉了腦袋。 接著他們沖入王府,肅親王府邸中近千人全都死于非命。 肅王世子帶著親衛軍統領近二三百人,帶著三萬親衛在開平衛中與韓家軍和開平衛府軍巷戰。 兩軍僵持不下。 大概是鮮血染紅了眼,肅親王府中搜刮出來的寶貝不夠所有人均分,韓傳軍幾乎是默認授意下,便開始了連續七日的屠城。 終于肅親王軍敗了,韓家軍贏了。 所有人還活著的都斬首示眾。 然后一把火燒了開平衛…… “趙、趙……趙淵……”劉長甫瞧著他抖著聲音道。 在這一刻,他甚至恍惚覺得若是趙鴻鬼魂索命,也好過趙淵的復仇。這世道,鬼不可怕,人比鬼可怕多了。 “將軍!三眼銃準備好了!可要齊射?!”屬下問他。 從獨龍口的城門上,到趙淵所在的位置,不過數百步,三眼銃連發,趙淵在射程中。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只見謝太初又拉滿了弓箭。 “他要干什么?!”劉長甫慌亂一問。 屬下愣了愣,還未開口,謝太初的箭便飛了出來,在空氣中發出尖銳的鳴叫,瞬間沖向了劉長甫。 他不是沒有手染鮮血,他背著無數條人命。 這一箭仿佛來自地獄,仿佛要找他索命,他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致命一箭不曾射穿他的頭顱,反而再一次射入了牌匾之中,那牌匾順著裂紋裂成了兩半,嘎吱一響跌落下來,正好砸在劉長甫兩側。 劉長甫瑟瑟發抖,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驚覺自己褲襠一片濕潤。 “和我沒關系,和我沒關系?!彼麌艺Z道,“都是韓傳軍的錯,韓傳軍慫恿的!” “大人!大人!可要——” “關城門!把鐵門放下!”劉長甫抖著聲音急促道,“把吊橋升起來!” “可——” “誰也不準進城!”劉長甫突兀瞪著眼睛,抓著屬下的衣襟惡狠狠道,“你他媽明不明白,這就是警告!這是趙淵等著殺我的警告!誰也不準出城!知道了嗎! ” * 天色更亮了一些。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雨又下了起來。 在雨中,獨龍口轟隆隆的下了鐵門,又拉起了吊橋,瑟縮的矗立在風雨中。 待一切安靜下來,肅親王的五百騎兵才不慌不忙地離開。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劉長甫松了一口氣。 “他們看著只有五百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潛伏著呢。我們只有數千人,若出城了,就會被伏擊。幾千人啊……還不夠趙淵塞牙縫的?!眲㈤L甫感慨道,“萬幸,萬幸?!?/br> * 回舊開平衛的路上,趙淵一直沉默著,直到開平衛那燒焦漆黑的城墻出現在視野中。 “劉長甫應該被嚇壞了?!敝x太初道,“他這個素來見風使舵,是個墻頭草,又膽小多疑。有了這個警告,待我等與韓傳軍交戰時,他便不敢開獨龍口的關隘,韓傳軍便不會有援軍了。獨龍口在舊開平背后,我們更少了后顧之憂。殿下放心?!?/br> 趙淵回過神來,笑了笑:“我沒事,太初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十余載沒有回來了,看到的都焦土……心頭滋味不好受?!?/br> 兩側的田地多了起來。 周圍草棚子里住著零星耕種的農戶,好奇的出來張望。 離開平愈來愈近,人便逐漸多了起來。起先他們看到那肅字大纛十分迷?!欢饾u有些人猛然意識到,這是肅王的旗幟。 忽然遠處有人喊了一聲:“肅親王回來了!” 便終于點醒了那些普通的農民。 他們紛紛匍匐跪地叩首,在長出了綠草,和嫩芽的田間地頭對著大軍叩拜。 大聲道:“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 謝太初對他說:“殿下錯了,這里并非只有焦土……更有新生?!?/br> 趙淵垂首,半晌他才抬頭。 他沒有落淚,雖然眼眶紅著,可眼神中更多的是快慰。 “你說得對,太初?!彼曇袈晕⑸硢?,低聲道,“這里有民生。有民生的地方,便有新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