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那你先回臥室等我
眼神交匯,昨晚已被他戳破的情愫讓這個問題多了一層深意。 褚文淇別開眼,不再看他。 一切不言而喻。 戴致行松開她的手,用花灑為她沖凈身上的泡沫。 戴致行的隱忍有多難受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她太清楚那種隱忍不前的感受了,她面對季欒也曾是這般處境。 如今她赤裸裸的在他面前,只因沒有得到她肯定的回應,他便能“心無旁騖”的“照顧”她。 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縱使生長在不同的家庭中,卻總是或多或少有相同的習性。 而且血緣的奇妙之處不僅是如此。 因為寫書的需要,她曾盡可能的觀察詢問過生活中認識的姐弟之間的關系。 大多一同生長起來,年歲相差不大的姐弟之間都有過相見兩厭,甚至見面就掐架的經驗。 就像是我明知道你是個壞東西,也明知你對我不好,甚至傷害過我。 可是當外人傷害你時,我依舊會和你同仇敵愾,毫不猶豫地站在你這邊。 哪怕我曾和你互毆的傷痕累累,我也不允許外人傷害你。 那種我跟你對打可以,外人動你一根汗毛也不行的感受,她聽別人說起時,總會帶入叁歲的戴致行和十四歲的戴致行。 她也曾無比討厭叁歲的戴致行,卻依舊沒忍住在他被女孩圍堵的那年,替他解圍。 因為有血緣羈絆,所以就會沒理由的偏袒喜歡,哪怕曾有過不愉快的過往,也容不得外人傷害彼此半分。 自血緣最深處延續出來的無以言表的親密感,讓彼此羈絆纏繞。 所以血緣真是天底下最奇妙的一種關系。 你無法自主選擇,你從出生就被迫接受著那些同血同源的人帶給你的一切。 無論好壞,無論你是否愿意,血緣都會帶給你此生都無法磨滅的體會。 就像戴家人帶給她的痛苦,她今生都無法釋懷。 可偏偏戴致行不同。 他與眾人背道而馳,他在背著所有人偷偷愛她。 這種幸運與不幸交織的感情,讓她迷茫倉惶。 就像道理她都懂,可就是不敢置信。 這并不代表戴致行做得不夠多,說的不夠清晰明了。 而是她不被愛了太久,已經無法坦然接受別人如此炙熱坦誠的愛。 她是個矛盾糾結的個體,需要疏解和證明,心底的疑慮才能被一點點打消。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她試探著提問,想讓自己飄忽不定的心安定下來。 戴致行關掉花灑,拿過毛巾替她擦濕漉漉的長發,毛巾拂過面頰有綿密的觸感,戴致行的回答綿韌有力。 “十四歲,你幫我解圍那次?!?/br> 果然,跟她設想的一樣,他的喜歡就隱匿于從多年前就對她照顧有加的細節里。 所以,打那之后,每日放學并非巧合相遇,而是他有意等她,借機見她。 所以,在他看到日日接她回家的褚鈞沒在她身邊時,他才會覺得事有不妥,并一路隨行,救她一命。 “可是沒多久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你為什么……還會喜歡我?” 戴致行手上動作頓了一下,像是要思考該如何陳述這件事情,但卻很快又恢復了輕柔動作,開始從容地向她坦白,“從醫院得知你我關系之后,我用了叁個多月的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現實?!?/br> “可當你深夜敲開戴家的門時,我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心卻再次躁動起來?!?/br> “那時我就知道,喜歡你這件事,是道德和禁忌都無法桎梏終止的一件事?!?/br> “而且只要我默默喜歡,不說出來,那么除了我會愛而不得外,沒有人會因此受到一點傷害?!?/br> “我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所以只能出此下策?!?/br> 這最后一句話聽的褚文淇心頭一震。 說不上是什么感覺,但透過戴致行的眼睛,她總覺得這句話別有深意。 長發上的水分已經被擦去大半,戴致行把毛巾丟進臟衣籃中,拿了件純棉浴袍給她穿上。 “要用吹風機吹一下嗎?”他問她。 褚文淇抬手摸了一下頭發,已經半干,“不用,自然晾干就好?!?/br> “嗯,那你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沖個澡?!?/br> 戴致行隨手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寬肩窄腰一覽無遺,褚文淇忍不住臉熱,轉身往浴室外走。 可關門時還是忍不住深看一眼,問他,“戴致行,你既然決定要默默喜歡,昨天為什么改了主意?” 戴致行搭在褲腰上的手緊了一下,指尖泛白,“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你值得被愛,也想讓你知道,不被愛的時候要及時止損?!?/br> “你就不怕成為下一個我嗎?” 默默守護十余載卻一無所獲的褚文淇。 “你的喜歡,遠比我的更難守?!?/br> 世俗,禁忌,道德,無一不是束縛。 相比之下,他更容易花開無果。 “我跟你同血同源,你與我異體同脈,你應該與我同知同覺,知曉這份喜歡有多難熬?!?/br> “比起沒結果,我更怕你忽視我對你的愛?!?/br> 就像季欒那般,明明全都知曉,卻選擇視而不見。 “也怕你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覺得自己天生就不值得被愛?!?/br>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所有都是你值得” “如果可以,我當然也希望你能突破倫理道德的束縛,希望你能同我放肆一次,試著與我在一起?!?/br> “我不介意做你的第二選擇,也不介意最后無果,只怕你不肯給我們一個嘗試的機會?!?/br> 話已經被徹底說破,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當然,論私心我更希望你能像昨晚那樣,放飛自我,把自己全權交付于我?!?/br> “說實話,我本來就不是什么禁欲自控的性子,我品嘗過你的美好,已經很難再清心寡欲的和你獨處?!?/br> “眼下之所以克制的住,全是因為不想你厭煩我?!?/br> “無論是你的人還是你的身體,我有期望也有渴望,但如果你實在過不去那道坎,覺得是負擔,無法突破倫理道德的束縛,那我愿意搬回戴家?!?/br> “已經月初了,他們不忙了,有時間也有能力看管好我,不讓我闖出禍亂?!?/br> 褚文淇僵立在門口看他。 他說這話時眼眶微紅,像是在極力隱忍著某些情緒,然后深切地望著她,等她做抉擇,宣判他的去留。 褚文淇不自在地別開視線,聲音澀澀,“你是因為我生的病,我沒有道理半路把你丟給別人,不管你?!?/br> 逼她做抉擇前,他就已經猜到他會得到這樣的答復。 她總是這樣,心軟的一塌糊涂,別人對她好一丁點,她都會銘記心頭。 他做了那么多心系于她的事,她定然也銘記于心,也定然會想著該如何回饋他的“付出”。 她不是那種被愛就有恃無恐的性子。 她從小就缺愛,大環境促使她渴望被愛,同時也賦予她不自信和多疑。 她很難信任別人是無所求的愛她,也不相信她值得被愛。 在她眼中,所有的愛都應當是交換得來的。 哪怕是她所“依賴”的養父母,在她眼里也是對方無法孕育,想要孩子,她恰巧能夠彌補他們的遺憾,所以她才享有了這份父愛母愛。 在她的認知里所有的愛都是由某樣條件去促成的。 這導致一旦出現不能讓她正向反饋的愛,她就會覺得沒有安全感,很虛無。 所以她只要感覺到被愛,就必然會付出些什么去“換”,去回饋。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踏實,才覺得那份愛是她可以擁有的。 他只要抓住她這樣的心理,再有意無意地提出自己的需求,賣賣可憐,縱使她內心萬般糾結,最終也一定會咬牙同意。 他太了解她了,甚至要比她自己更了解她。 她就是個嘴硬心軟又渴望被愛的小女孩。 她永遠吃他這套以坦誠為基地的心機套路。 她這種性格只有與他在一起才能落好。 否則她肯定是那種被人吃干抹凈,還要替人數錢的大冤種。 她的聰明機靈一遇到感情問題便半點都發揮不出來。 就像她喜歡季欒,只傻乎乎的從頭等到尾,卻從未動過什么心思去主動爭取。 可換做是他,若是沒有那層讓人忌諱的血緣關系,他早就耍八百個心眼,釣她上鉤了。 “那……你先回臥室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