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你確定要脫我的衣服
桃城沒什么特別,唯獨市面積特別大。 從城南到城北開車要一個多小時。 天氣也常常不同步,城南大雨滂沱時,城北上空的烏云才一層一層地堆迭過來。 戴致行開車沖進蘇正時,褚文淇不過剛在墓碑前呆了半小時。 灰黑色的云越積越厚,沉甸甸的,有種觸手可及的錯覺。 她拔掉周遭剛探出頭的野草后,跪在墓碑前,用手拂去碑上的灰塵。 大學畢業這么多年,她之所以依舊選擇留在桃城定居,全是因為褚氏夫婦的墓在這里。 雖然她如今住在建設發展更好的城南,離著蘇正遠了些,但總比在外市定居要近許多。 她只要有空,就能時不時回來看看,除除草,維護一下墓地環境之類的。 不過她并不是這里唯一的“守護者”,這些年戴致行應該也沒少往這跑。 尤其是草木旺盛的季節,她偶爾簽售做活動,間隔時間長一些才來,但周邊的野草也總是被處理的干干凈凈,或只長出一小截來,一看就是有人在她不在的時候來打理過。 除了戴致行,她想不到還有誰會來這里做這種事。 這么多年以來,戴氏夫婦能記得清明中元來送束花就不錯了,根本不會默默做這種事情。 “爸媽,你們說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被喜歡嗎?” 腦海中碎片式略過戴致行為她做過的那些事,以及曾經相處時的細節,她突然發現他口中的喜歡其實早就有跡可循。 被挑過刺的魚,逗她開心的幼稚手影,無條件的信任她,為了幫她傾盡所有,不要命的救她于危難,縱使她冷漠如斯他也依舊笑臉相迎,難堪時的解圍,明知她喜歡季欒,卻依舊幫她。 還有許許多多她不曾銘記于心的細枝末節,在他說喜歡她的那一刻,全都有了行為合理成立的根由。 這些足以推翻她的迷戀rou體尋求刺激論,可她也的的確確不敢相信,他會那么喜歡她。 喜歡到年紀小小就甘愿為了她的喜歡而隱忍奔波。 喜歡到可以無視她的作死與自私。 喜歡到愿意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 喜歡到牢記她書中的言論,雙手奉上五十萬。 戴家怎么會養出這樣的癡情種? 如此喜歡她的人,又為何偏偏是她的親弟弟? 這樣的喜歡何其煎熬痛苦?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她遙望季欒十年,其中辛酸苦辣就已經熬的她摧心剖肝。 她不敢想戴致行若不是迷戀她的rou體,貪圖刺激,而是早早便對她產生了禁忌之情,他這些年該有多難熬。 肯定要比她難十倍百倍。 手指撫過墓碑上的瓷像,褚文淇喃喃自語,“爸媽,為什么好不容易有人如此喜歡我,我卻和他有至親的血緣關系?” “我該怎么辦?” “我能回饋些什么給他?” “我是曾動過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大概會喜歡上他這樣的人的念頭?!?/br> “可……我……這不應該……” “我沒辦法正向回應他的感情,道德的枷鎖太重了,我不想毀了他?!?/br> “他該有正常的人生,不該成為我走出上一段感情陰影的第二選擇,他值得擁有更好的?!?/br>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應他的感情,不該清醒之下同他做……是我錯了……” “我明明知道這事不對,卻偏偏沒阻斷,還清醒地拉著他走上不軌路……是我太壞了……” “爸媽,我該怎么讓這一切都回歸到正軌之上?” “爸媽,我真的好垃圾……我不該的……” 在烏云里積壓了許久的雨水比眼淚先落下,噼里啪啦的,有磅礴之勢。 可直到眼淚滴到地上雨水也沒有砸在她身上。 有人為她撐起一把傘。 一把很大的黑色雨傘。 心臟緊縮在一起,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誰在為她撐起這把傘。 她很怕戴致行會問她為什么要走,又為什么沒走。 可直到他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她所聽見的也不過是一句,“回家吧,中元我們再來?!?/br> 于是眼淚流的更歡了。 雨勢很猛,砸在傘面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戴致行拖著行李撐著傘,帶她一步一步走出隴田的泥濘,衣服盡數染濕。 車停在隴田邊上,沒熄火,戴致行為她拉開副駕的門,破碎的手機頃刻落入眼簾。 也因此到底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他。 他渾身都濕漉漉的,透著寒氣,臉上已經沒什么血色,雨水沖掉了他身上的柏香,她只聞得到被雨水沖刷過得青草泥土的味道。 他在尋找她的途中發生了什么? 她問不出口,像是做錯事的小朋友,甚至怯懦的不敢與他對視。 “快上車吧?!?/br> 戴致行始終耐心的引導著她,這讓她愈發覺得內疚,卻也更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好。 只能聽他的話,撿起座椅上屏幕爛的稀碎的手機,坐進去。 車門被他關上,她透過后視鏡看著他撐著傘把行李箱裝進后備箱里,雨傘也被他收起扔進去。 他帶著滿身的水汽上車,然后將車開的很穩,一路默默無言,將她帶回家中。 城南的雨比城北下的更大,從地庫到家中,她與她的行李始終滴雨未沾。 而他卻一而再再而叁的被淋透。 他整個人濕漉漉的,看向她的眼神也濕漉漉的。 她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心疼,心臟像是被炙熱的火焰烤過,緊繃繃的疼。 于是忍不住擁抱他。 身上的衣服隨著擁抱同他的濕成一片。 眼淚撒滿他肩頭。 她感受到了他在雨中尋找她的無助與冰冷。 他沒有回抱她,反而僵僵地扯開她的手,不讓她抱。 她嘗試著再去抱他,他才聲色冷僵著道:“太濕了,別抱?!?/br> “對不起?!?/br> 她眼睛紅紅的道歉,雖然她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完美落幕的。 戴致行垂眼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說一句,“衣服還是濕了?!?/br> 是的,他身上濕透了,她哪怕淺淺一擁,衣服也被染濕大半,冷意也過到身上來。 他帶她走進浴室,用溫水替她沖刷掉從他身上過渡來的冷意,然后很細致耐心的為她洗頭,涂沐浴露,洗去她一身的虛浮不安。 他的手不帶絲毫情欲的在她身體上游走,卻依舊引起陣陣戰栗。 他身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她伸手想為他褪去那些濕冷的束縛,可他卻抓住她的手,問:“你確定要脫我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