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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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不起,我應該把鞋脫掉的?!崩顨g歡看著老K光腳在廚房里移動,像突然醒悟過來,單立著腳拽下雪地靴,老K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她把鞋放到門口的鞋柜上,順便將他進門隨腳踢開的鞋子一并擺上去。 “你在害怕?”老K脫掉西裝,隨手扔到一旁的椅背上,又解開襯衫袖子上的紐扣,將袖子一點一點卷過胳膊肘。 “我只是不太適應在北京被當做客人對待?!?/br> “鞋柜里有拖鞋,我建議你穿一雙?!崩螷掃一眼李歡歡光腳踩著的瓷磚地。 鞋柜里確實有拖鞋,只一雙,灰色的,很大,李歡歡需要抓牢了腳尖走路,才不至于掉下來。 李歡歡走到水池邊,水池里有西紅柿、黃瓜、香蔥,臺面上擺著食用油、雞蛋、鹽還有醋,都是剛剛從購物袋里拿出來的。 水龍頭擰到最大,老K開始清洗西紅柿。 “這一頓飯看起來要相當昂貴。我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如果你能猜出那扇門的密碼,后悔當然可以?!?/br> “我猜這里的隔音剛好也很不錯?!?/br> “這一層沒有別的住戶。其余兩間我都租下來了?!?/br> “有錢人的喪心病狂?!?/br> “只是不希望我的電鋸聲吵到鄰居?!?/br> “我要斗膽打開冰箱看看了?!?/br> 李歡歡邊說邊打開冰箱門,里頭一排排的尊尼獲加,最下面一層是巴黎水,再沒有其他的飲料,李歡歡隨手擰開一瓶巴黎水往嘴里倒,看到老K已經將番茄去皮切塊,刀工頗為熟練。 “你真的會做飯?” “想不到?” 李歡歡搖搖頭,老K扭頭看她一眼,道:“你逃得太快了嘛?!?/br> “所以我們這種人,真的很辛苦,一天到晚跟自己的愚蠢賽跑?!?/br> 老K又看她一眼。 “今天算什么跑贏了?愚蠢還是智慧……或者說理智?” “感動之至?;畹?8歲,你是第一個覺得我會有理智的人?!?/br> “看來我們真的應該好好認識認識?!?/br> “咦……我8歲就認識你了,有錢人!這頓飯給個熟人折扣吧?!?/br> “有錢人會抓住一切掙錢的機會,晚餐工人費給你打八折。食材免單?!?/br> “有錢人要失望了,西紅柿我可以生吃的,不需要工人費那么麻煩?!崩顨g歡伸手去抓玻璃碗里的番茄塊,一面往嘴里塞,一面眼神狡黠地看著老K,老K回望著她,牽動嘴角,終究什么都沒說,只是伸手拂去她嘴角的番茄汁,李歡歡受不了這種親昵,眼里的淚沖出來,她低下頭,道:“有錢人的家有沒有參觀禁地?” “這里?”老K轉身又開始準備別的食材,接著道:“今天穿得這么漂亮,我不想你染上油煙味?!?/br> “我開始決定要給你小費了?!?/br> 李歡歡趿拉著拖鞋走開,身上還穿著她那件羊絨大衣——她里頭那件吊帶小禮服實在是太單薄了,完全不適合這種舊情人見面的場合。 呵,舊情人。 老K的家屬于典型的男人居室:冷寂的灰白黑色調,非功能性家具一件沒有,零裝飾品。唯一稱得上溫度的擺件,大概就是臥室床頭那個帶投影的鬧鐘,顯示屏上的字體是冬日正午陽光的顏色。衣帽間在臥室的盡頭,也是開放式,原木色高矮交錯的架子,衣服折掛得井井有條,纖塵不染。臥室另一邊的浴缸格外搶眼,對著窗戶,毫無遮攔——老K這個暴露狂。李歡歡轉一圈下來,心想:要不是老K在屋里做飯,這房子就是個樣板間。 “借一件衣服穿,這次保證還你!” 李歡歡最后停在衣帽間,大聲喊。 老K沒有回答,可能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了。 衣帽間的衣服全都按照色系和材質精心搭配過的——包括飾品:手表和袖扣——成套擺放,需要的時候穿上就可以走人。李歡歡找到一件灰色的尖領套頭毛衣,對著鏡子比一比,領子剛好遮住吊帶禮服裙的肩膀,長度及大腿,正合適!于是脫掉羊絨大衣,套上毛衣。 李歡歡穿著毛衣走向餐廳,衣服上像還有老K的味道,她抓起領子貪婪一嗅,被老K的聲音嚇一跳——“不用那么嫌棄吧,那件衣服是新的,吊牌還在呢?!?/br> 李歡歡伸手往后抓,抓了半天沒抓著,老K過來抓起下擺輕輕一扯——原來吊牌釘在下擺上。 “開飯了?!?/br> 老K抓著她的手把她領向餐廳。 看起來很樸素的一頓:櫻桃木的餐桌上,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小碗蔥油面,小蔥細細地攢在碗中間。 香味撲鼻。 “我一個人的?” 老K笑,點頭道:“你一個人的?!?/br> 李歡歡落座,將袖子高高擼起,像等不及要將全部食物填進肚子里。 老K坐在她對面,雙手抱胸,胸前襯衫上頭的兩??圩記]扣,樣子看上去慵懶又迷人,像隨時準備做別的什么事情。 李歡歡先吃了蔥油面,然后去嘗西紅柿炒蛋。 “韋莊!”李歡歡指指面條,然后又指指西紅柿炒蛋,接著道:“蘇東坡?!?/br> 老K挑眉。 “蘇東坡么……沒有人不愛蘇東坡,‘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每個人心底都有這種豪情,就好像每個人都味蕾都沒法拒絕酸與甜的碰撞,韋莊么……有人說他的詩更好,也有人說他是詞宗,其實我只愛一句‘當時年少春衫薄’,就像這碗面里的這個……點睛之筆?!?/br> 說著,李歡歡用筷子尖挑起一枚細小的蔥花放入嘴里。 老K的眉頭依舊挑著。 李歡歡放下筷子,高舉雙手,伏案低笑,道:“好啦好啦,我承認自己在賣弄?!?/br> “你不說,我以為歌詞里那句‘歲月長,衣衫薄’是林多多自己的創意呢?!?/br> “這句改差了,顯得小家子氣?!?/br> “說說為什么要賣弄?” “想要給你留下個好印象?” “在我這里,你倒是不需要有這種顧慮?!?/br> “人都是會進步的,馬克思說‘人類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br> “我打賭馬克思肯定沒說過這句話……而且,以發展眼光來看,你現在很愛吃巧克力……飯菜不合口味?“ 李歡歡剛剛吃了五口面條,叁勺西紅柿,看樣子,并沒有再拿筷子的打算。 “我飽了?!?/br> “謝謝你維護我的自尊心?!?/br> “我真的飽了?!?/br> “我記得我們在一起吃過不止一頓飯?!?/br> “后來夜夜笙歌,把胃搞壞了?!?/br> 老K望向李歡歡的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似在揣摩她話里的真假。 李歡歡習慣性往口袋里掏巧克力,可惜,她的大衣正掛在老K的衣櫥里。 老K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節敲敲桌面,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送你回家?!?/br> 李歡歡愣了愣,也跟著起身,看著桌上的飯菜,像才回過神,問:“我能不能把它們打包回家,當明天的早餐?” “不用那么麻煩?!?/br> 一頓飯,老K做飯30分鐘,李歡歡吃了大概五分鐘? 老K進到里間,替李歡歡取來大衣,李歡歡伸手去脫套頭毛衣,被老K按住,道:“穿著吧,當是借你的,外頭涼?!?/br> 毛衣上又罩著大衣,倒也不顯臃腫。 李歡歡站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看著正將黑色羽絨服往身上套的老K,看了許久,直到他的目光也看向她,李歡歡雙手插在兜里,緊緊地抓住一把巧克力,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嘗試做一次愛?“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的?約我吃飯其實是為了想要跟我嘗試做一次愛?” 昏暗的燈光下,李歡歡都能看見老K眸子里凝聚的陰影。 李歡歡全身發冷。 “別這么大驚小怪,k哥,你在娛樂圈的日子可比我久多了。不過,我忘了你已經不是小鮮rou了,他們真的勾勾手指頭就能過來……” 李歡歡幾乎是跑向電梯,全然不顧身后老K有沒有跟過來,電梯來時,她拼命想按一層的按鈕,卻發現找不到那個1,老K輕輕地提醒她,道:“我們要去B3.” 李歡歡沉默地按了按鈕,然后剝開一顆巧克力塞進嘴里,之后便沉進自己的巧克力世界,味蕾里的甜,包裹著她。 等走到老K的車子跟前時,李歡歡已平復許多。 “我以為你會跟從前一樣,堅持要自己回家?!?/br> “我已經不再靠拒絕彰顯個性和與眾不同了?!崩顨g歡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說。 老K看她一眼,李歡歡一直盯著窗外。 車子開上叁環,老K打破沉默,問:“送你去哪兒?” 李歡歡這廝才想起我們這幫人還在我家眼巴巴地等著她慶功,她跟做夢似的醒過來,看看周圍,問:“哦,現在是哪里?叁環?怎么會上了叁環?哦,叁環也行!我想想陳小舟的家……上京順路……” 我們這幫SB一直坐在電視機跟前,直到頒獎結束,還在念叨剛剛鏡頭掃過觀眾席怎么就沒見了李歡歡?她的座位怎么就空了?給她打電話,那電話就像個孤兒一樣,沒人理睬。 其實還有一個人的位置也空了,他們沒注意。 他們當然不會注意了。 我才是那個知道秘密的人。 我猜某個地方可能正在發生某種yin亂的事情。 還有什么比再續前緣更火辣的場面嗎? 可我又不能說。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我不停地給自己灌酒,然后接到了李歡歡的電話,問我——“你家從京順路哪個出口出來著?” 她語氣一本正經地不像話,我心底咯噔一下,酒醒了一半,告訴了她路線圖,然后找了個借口,跟我家院子外頭等著。 大概過了20分鐘,小區入口駛進來一輛車,進小區車子便把車燈熄了,悄無聲息地朝我家的方向駛過來。我猜肯定是李歡歡——雖然不是她那輛minicooper,車子緩緩靠向路邊,高大的車身在道路兩旁昏暗的地燈的映照下,就像一艘在海面上穩健航行的大船。 車子停在我家門口。 我躲在暗影里。 大活人老K從車上跳下來,真的是他!發型跟剛剛電視里一模一樣。李歡歡沒有撒謊。 老K看一看四周,大概被我家客廳吵鬧的聲音驚到了,然后繞到另一側的車門,把門打開,李歡歡晃著她那兩個羊角辮出現了,臉上的表情……怎么說呢……有點像小時候數學單元測驗,她考了66分……那樣落寞。 反正跟我心目中老情人相見的火辣場面相去甚遠。 我不是喝酒了么? 我從陰影里跳出來,站在院門外,唬了他二人一跳。 “陳小舟,你躲這兒干嘛?你喝酒了?” “K先生!真的是你哦!你們現在不應該是干柴烈火嗎?你怎么把歡子給送回來了?我們這兒一點兒都不歡迎她!真的!要不,你還把她帶走吧……我知道你們久別重逢……” 李歡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剝了顆巧克力塞進我嘴里,順便捂住了我的嘴巴,道:“陳小舟打小數學考滿分把腦子考壞了,你別聽她胡說八道?!?/br> 我想辯解,可李歡歡的力道直奔著勒死我去的,我完全出不了聲,只能干瞪眼,老K抿著嘴唇一笑,完全不是電視里的腔調,我承認當時的自己都有點春心動搖了,“好好考慮一下?!边@話是沖李歡歡說的,說完,他沖我們擺擺手,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我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車牌號,李歡歡直接把我拖回了屋里。 那晚我們一直喝酒喝到天亮,最后誰都沒走,樓上、樓下,各人找了個自己覺得舒服的地方,躺下或者趴著,就再也沒起來過。 睡到大概下午,我忘了看時間,反正醒來的時候,頭疼地跟棒槌敲似的,我起來找水喝,剛進廚房,看到李歡歡穿著我的新睡衣,抱著廚房的暖氣管,手里端著杯咖啡,在思考人生。 “你晚上不會在這兒睡的吧?” 我明明記得她跟花兒搶了二樓客房。 “客廳里太臭了,我實在熏得受不了了?!?/br> 張遠他們全在客廳里打呼嚕。 “你要是昨晚沒有攔著我,說不定現在在老K家的客廳里醒來,也沒那么臭?!?/br> “哎!你今兒可沒酒遮臉了。說話給我當心點!” 她有事瞞著我。 李歡歡這人,一旦開始威脅人,就說明她心里有鬼。 “要不……咱倆擱院子里曬會兒太陽?” 于是我倆一人套了件陸一行的厚大羽絨服,又擱李歡歡大衣兜里掏了一把巧克力,抱著保溫壺,坐在我家冷風嗖嗖的前院,開始聊天。 不聊不知道,等李歡歡講到老K的那個驚天提議,我后悔懷里抱出來的是保溫壺,而不是威士忌。 原來昨晚,李歡歡給我打完電話后,她跟老K的本次會面,才算是到了高……潮。 西紅柿炒雞蛋、蔥油面、巧克力什么的,都不過是個前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