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嫁男主 第137節
回到大柵欄,樂喜和柳姐各回各家,誰知她在屋里緩上沒多久,保姆阿姨就來通風報信,說對門柳姐在扔東西,好像是強行要趕曲家走人。 樂喜吆喝一聲,樂見其成地跑出門去瞧。 保姆阿姨說得沒錯,柳姐果真在趕人,把曲家的東西都扔出來了,還一下扔到胡同口,看來是打算徹底撕破臉。 因為這事兒,之前一直不怎么見人的曲立黨終于露面,匆匆回來和柳姐商量,想再住上一段時間,起碼要等到房租到期吧。 可惜柳姐怕了也厭了他們了,寧愿把房租押金都退掉,也要把他們一家人趕走。 曲立黨當然不愿意,據理力爭:“你們這樣不遵守約定,我完全可以去告的?!?/br> 柳姐不接受威脅,直接道:“想告就去告,你們家那攤子爛事,我都嫌臟了我的地兒?!?/br> 武壯士是公安系統的人,柳姐又占著一部分理,她腰板挺得直,不怕曲立黨告,就怕他不告。 曲立黨哪里不清楚她家的背景,本來以為住久了搞好關系能攀上點交情,能為他以后的翻身添磚加瓦,結果現在搞成這樣子,目的沒達到不說,好把人給得罪了。 他一貫是個欺軟怕硬的,柳姐家也不是現在的他能隨便拿捏的人,告自然不可能去告,只是說出來嚇唬人而已。 他以為憑著以往對柳姐的印象,這樣會讓人妥協退后一步,誰知平時溫婉好說話的人一旦發火生氣較真起來,那可比一般人要嚴重。 沒辦法,雙方根本不對等,最后妥協的只能是虛張聲勢的曲立黨。 柳姐說到做到,當真立馬退了他們剩下的房租和押金,然后大門一關,看都懶得再看到他,覺得臟眼睛。 樂喜站在門口看完一場熱鬧,眼看事情落幕,正要回去好好和老爺子說一下,讓他樂呵樂呵,轉頭就被曲立黨喊住了。 “樂同志,等等,你家屋子有沒有多的,我想租一間下來?!?/br> 曲立黨趁著臉詢問,還掏出柳姐剛才退回來的租金示意錢好商量。 樂喜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干脆利落地拒絕道:“家里沒多余的房間,你去別的地方問問吧?!弊詈镁痛税岢龃髺艡?,別在大家跟前礙眼。 但曲立黨顯然不想就這么離開,不甘心地追問:“聽說你們家有很多院子出租,里面就沒有空出來的屋子?” “沒有!”樂喜直截了當,叫回保姆阿姨,啪地關上大門。 曲立黨再次碰上一鼻子灰,看到兩扇大門緊閉,臉色黑沉得像是又要下雪的天空,表情都扭曲了。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人的悲歡并不相通,在某些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樂喜高高興興地回去和老爺子講了這件事,果真看到老爺子心情大好,對曲家那些人搬離這一片十分樂見其成。 祖孫倆開心了小半天,等到衛誠下班回來又和他分享一遍。 結果衛誠搖頭說:“對門把他趕出來了是沒錯,但是他可沒離開大柵欄,還在咱們這片住著呢?!?/br> 樂喜默,原來人又租到別的院子去了,可真是鍥而不舍啊,話說這里的房租除開他們家的外可都不便宜,現在又沒有許虹在,曲立黨為啥還這么堅持? 老爺子嗤笑一聲:“總歸有利可圖,他那個人啊,無利不起早?!?/br> 衛誠贊同,不過也不用太過防備,“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br> 這話挺有深意,樂喜品出點什么,晚上詢問衛誠,被他暗示上頭預備嚴打的小道消息。 樂喜聽后大喜:“我爸媽他們老早就盼著這個呢,現在終于要開始了,什么時候呀?” 衛誠搖頭,他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只能通過一些內部渠道知道這件事即將展開,到時他們會給曲立黨及其背后勢力一個重擊,徹底刨掉他那根毒瘤。 樂喜靜靜等待著,沒等來衛誠說的那件大事,先等到曲家鬧劇的后續。 許虹因為孩子生得不太好,還在醫院住著,曲二嬸和許媽都去伺候她,人都沒回來大柵欄過,但是她家前保姆回來了一趟,還被曲立黨碰上。 保姆阿姨當時去買菜回來,正好路過,將有情人揮淚離別的那一幕看得分明,回來當成樂子和樂喜描述。 據說保姆大姐哭得很慘,曲立黨不忍心,掏了不少錢補償給她,讓人回去好好生活。 “他給的好大一卷票子,瞧著就不少,真有錢,不愧是能租下后頭大屋子的人,看來底子厚著吶?!?/br> “那是,人家以前可是革命委主任?!睒废哺胶鸵痪?,心道這里邊不知道有多少不義之財呢,說不定還有從衛家搜刮去的。 衛誠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事兒,但以樂喜的推斷來看,當年曲立黨八成沒少在衛家的事上占便宜,如果到時候要收拾他,這些東西肯定得讓人都吐出來。 隨著當事人的離開,曲家鬧劇很快落下帷幕,在大柵欄這一片傳過一段時間后漸漸被其他八卦代替。 許虹和她那個不愿意承認的孩子依舊在醫院住著沒回來,曲立黨倒是開始在周圍轉悠來轉悠去,試圖想要找到結交貴人的途徑,可惜沒多少人搭理他,任由他在那兒蹦跶來蹦跶去,權當耍猴戲。 老爺子從見到他就冷臉厭煩,到和幾個棋友老伙計一樣把人當戲看。 畢竟冷眼瞧他垂死掙扎,可比直接報復來得爽。 衛誠他們這般安排曲立黨差不多也是這樣的目的,一下把人摁死有什么意思,還不如一點一點地將他拉下來,看他拼命掙扎著卻仍舊要墜落深淵、萬劫不復,讓所有心中有恨有怨的人都發泄出來,才好迎接新的生活。 老爺子如今體會到這番用意,不得不說這樣更好。 在這樣的暢快中,新年很快來到。 樂喜一早備好了年貨,等到臘月二十八那天倒不必再做什么,同時她也給趙叔王阿姨他們放了假,照例發了過年紅包和福利,讓他們歡歡喜喜地回家過大年。 美中不足的是衛誠單位還沒放假,必須等到大年三十才行。 樂喜閑著沒事,聽說他們單位今天發了過節福利,有米有面又有油的還挺豐富,干脆全副武裝地出門,準備去接他下班,順便出去放放風。 下過許久的雪已經停了,只不過路上房上還都白皚皚一片,等到化完估計得到年后春暖花開才行。 樂喜出來瞧著這白茫茫的世界,人被北風一吹,頓時不悶了,感覺還挺不錯。 路上的電車仍舊在運營中,上面開著暖氣,人待在里面一點都不嫌冷。 樂喜上去買了票,隨便選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欣賞著外面的雪景,一邊想著等下下車可以捏個小雪人送給衛誠誠,增加點夫妻間的生活情趣。 出神間,電車再次停下,外面站點上呼啦一下上來不少人。 樂喜聽到動靜只看了一眼,卻和剛上來站在她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對視上。 對方直直地看著她,接連眨了兩下眼,目露哀求之色。 樂喜不明所以,一時沒有反應,又見那姑娘再次朝她連續眨了兩下眼。 什么意思?樂喜滿頭問號,猶豫一瞬后也朝她眨兩下。 那姑娘頓時紅了眼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迅速左右轉動,像是在同她示意什么。 樂喜隨著她眼珠轉動的方向左右一看,頓時發現一點不對勁。 不仔細看都沒注意,這姑娘兩邊竟然都站著個高壯大漢,將她牢牢夾在中間,旁邊還有一個裹著頭巾的婆婆死死拉著她的手不放。 樂喜暗中觀察,看到這種架勢,頓時心生不好的預感。 這不會是…… 她不敢確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人家姑娘貌似還想辦法向她求助了,她不能就這么放著不管。 可要怎么管也得好好思量一下,別救人不成再把自個兒賠進去,不要忘了她現在可是只有一個人。 至于車上的其他人暫時不能報什么希望,畢竟以樂喜前世看到的這種事例來看,她可能根本斗不過那三人,人家既然敢做這一行,肯定不會沒有糊弄大眾的手段,到時候一旦被戳破,估計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樂喜剎那間想了很多,面上不露聲色地輕輕和那年輕姑娘點了點頭,然后手指暗中勾了勾,示意她走過來。 恰逢又一站到達,電車停了后上來一些人,車頭那里開始擠起來,司機喊著讓大家往后走走。 年輕姑娘順勢往車后走,她左右兩邊的人立馬也跟著移動,前頭還有握緊姑娘手腕的婆子開路,端著一張笑臉時不時和大家說對不住,看起來和那些進城的淳樸老鄉沒什么區別。 期間被人問起,她只說身后跟著的兩男一女是她兒子和孫女,孫女不聽話非要跑來城里,她只能帶著兒子過來找到人帶回去。 老婆子唱念做打,一通話說下來十分心酸,惹得周圍不少人都升起同情,勸說年輕姑娘乖乖聽話,不要莽撞亂來等等。 年輕姑娘張嘴想要說什么,兩邊的漢子立即扯住她手臂,她咬咬唇,最后沒敢開口。 這時候,他們四人已經走到樂喜那一排座位旁邊,再往前就要上臺階去打后面了。 挾制著年輕姑娘的兩位大漢個頭不低,再往上可站不直溜,而年輕姑娘也腳落到樂喜那一排死活不挪動了,他們干脆就站在那里等下車。 老婆子那邊還在和搭訕的人訴苦,說孫女是如何如何頑皮不孝。 年輕姑娘聽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仿佛被奶奶批評的很難受一樣。 但樂喜分明看到她又對自己眨眨眼,眼神中滿是惶恐和求助,猶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樂喜不再猶豫,忽然站起來讓位道:“這位奶奶,我快下車了,你坐這里吧?!?/br> 她是對著老婆子說的,對方聽到后詫異地望過來,看到她之后眼睛瞬間大亮,“哎喲,好閨女,謝謝你了,老婆子正好站累了?!?/br> 說著,她立馬拋下剛才聊得火熱的人,轉過身一屁股坐在空出來的那個座位上,一面嘴里感謝樂喜,一面還想伸出爪子拉她的手。 樂喜當然不會讓她得逞,手腕一轉躲開并往前走了兩步,和他們拉開距離。 那兩個高壯的漢子此時也都看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樂喜,和已經坐下的老婆子對視一眼,齊齊露出撿大便宜的笑。 “好閨女,哪里人啊,今年多大啦……”老婆子一擊不成,不耽誤她開始打探樂喜的消息,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眼神卻是藏不住的貪婪。 樂喜擺擺手:“等一下,我好像忘了買票,等我買完票回來再聊?!?/br> 說完不等老婆子反應過來,人迅速朝車頭大步走去,看上去仿佛是真的要去補票。 老婆子盯著她的背影,目光垂涎地說:“哎喲真是心善的好姑娘,要是去咱們家該多好啊?!?/br> 兩個壯漢齊齊點頭,而中間的年輕姑娘卻是目露絕望。 樂喜沒聽到老婆子那句話,顧自走到車頭,背對著車廂和司機悄聲說:“司機大哥,車廂里疑似有人販子,被他們帶著的姑娘跟我暗中求助了,你看?” 司機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動作一頓,輕輕點頭,壓低聲音問:“確定嗎?” 樂喜自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看情況怎么也有七八成可能吧。 司機聽后沒有考慮多久,找到某個按鈕按了按,同時開始放慢車速。 車上的人很快發現問了起來,“師傅,我們趕時間啊,怎么開得越來越慢?” 司機隨口回道:“天冷路滑啊同志,大過年的咱們安全為上,慢慢來,不著急哈?!?/br> 乘客們不滿意地嘟囔幾句,卻也沒有對此再說什么,比起趕時間,確實安全最重要。 樂喜仍舊站在司機身后,沒有再回之前的位置,隔著中間的許多人,她感覺到了身上隱約被黏住的視線,一直牢牢地穩住沒有回頭往后看。 但已經盯上她的人似乎不想放棄,其中一個大漢得到老婆子示意,試圖穿過人群找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電車猛地停下,響起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搞得車廂里的人一個不防摔倒好多,頓時怨聲載道、抱怨連連。 來找樂喜的大漢也摔倒了,還被其他人壓在最下面,一時間站不起來。 同一時間,年輕姑娘趁著挾制她的那個漢子摔倒,想趁機掙脫出來逃跑,卻又被老婆子眼尖地發現,迅速抓住她按住。 年輕姑娘拼命掙扎,崩潰地大哭出聲:“救救我!叔叔阿姨救救我!他們是人販子??!” 老婆子聽到臉色都沒變一下,神態極其自然地和周圍人解釋:“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孫女來城里一趟,心都野了,死活不肯跟老婆子回去,可咱們是鄉下人,根兒在鄉下,城里哪兒是那么好待的,你們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