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輕霂笑：“那你能答應我，老老實實的，什么也不做嗎？”

    路千棠抿了抿唇，說：“不會給殿下找麻煩的?！?/br>
    蕭輕霂收回了手，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路千棠說：“天亮有一會兒了?！?/br>
    蕭輕霂點點頭：“昨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秋獵嘛，會讓你去的?！?/br>
    路千棠得了允，語氣輕快起來：“謝殿下了?！?/br>
    蕭輕霂在枕邊摸了一圈，正好卿知進來，說：“殿下找什么呢？”

    蕭輕霂說：“扳指呢？”

    卿知取了拿過來，說：“在這里，替殿下收起來了?！?/br>
    蕭輕霂點點頭，說：“送給路大人了?！?/br>
    路千棠愣了一下，接過來不確定地叫了他一聲：“殿下？”

    蕭輕霂微微側頭，低聲說：“給你一個、給我找麻煩的機會?！?/br>
    路千棠看了看手心的扳指，又看看他，半晌才明白過來他什么意思，笑：“殿下還記著呢?！?/br>
    蕭輕霂輕咳了幾聲，說：“日思夜想?！?/br>
    路千棠莫名有些坐立不安，站起身：“殿下沒有別的事，卑職就回去了?！?/br>
    他正要走，卿知哎呀了一聲，攔了他的路：“廚房還給殿下煎著藥呢，路大人，這是熬好的藥湯，用紗布浸透再給殿下敷在眼睛上，涼了就再重新敷，要換三次哦，麻煩大人了?！?/br>
    路千棠還沒反應過來，卿知已經把門都帶上了。

    蕭輕霂沒什么反應，只是眼睛看不見，似乎讓他平日里尖銳的刺化成了柔軟的光，讓人看著有些不忍心。

    路千棠慢吞吞地擰了紗布，認命地拎過來給他敷藥：“殿下閉眼?！?/br>
    蕭輕霂唇角勾了勾：“你叫門口的丫鬟進來，不勞路大人親自動手?！?/br>
    路千棠中指的骨節輕輕按了按他的額角，又說：“麻煩殿下閉眼?！?/br>
    紗布落在眼皮上，是一片溫熱的觸感，蕭輕霂聞到刺鼻的草藥味，微微側頭皺了皺眉。

    路千棠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笑，故作正經：“殿下別皺眉頭，紗布要掉了?！?/br>
    蕭輕霂聽出來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說：“笑什么?！?/br>
    路千棠伸手探了探紗布的熱度，說：“沒笑?！?/br>
    氣氛難得的融洽，安靜了沒多會兒，蕭輕霂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說：“你要在秋獵上干什么？”

    路千棠手指僵了僵，說：“我不會害殿下，也不會連累殿下?！?/br>
    蕭輕霂眉角一動，說：“每次都是這一句話，糊弄人要有個度?！?/br>
    路千棠這才明白過來，他不說話的時候是在盤算，可不是在討誰的可憐。

    路千棠不適地往后縮了縮手，說：“我說了，殿下不還是不信我嗎？何必還要再問?！?/br>
    蕭輕霂笑了笑：“想聽你說，信不信就是我的事了?！?/br>
    路千棠轉了轉手腕，放緩了語氣：“殿下還是別抓著我，我沒法給殿下換藥了?！?/br>
    蕭輕霂的拇指扣在他的手心，像是在確定他每根手指的位置。路千棠被他摸的發毛，低聲說：“殿下，你放開我吧?！?/br>
    蕭輕霂說：“不要跟我賣乖?！?/br>
    路千棠不接他的話，說：“殿下，藥涼了，我給你換藥?！?/br>
    蕭輕霂斂了笑意，突然猛然把他往身邊一拽，說：“你越是這樣，我越不能對你放心，小東西，你對誰都這么會演戲嗎？”

    路千棠呼吸重了重，說：“殿下幫我，我都記下了，昨晚、救殿下的心也是真的?！?/br>
    蕭輕霂哼了一聲：“換藥?！?/br>
    路千棠緩了緩，才趕緊站起身給他換藥，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路千棠默默深呼吸，心想，這是什么閻王啊。

    路千棠給他敷上藥，時不時用手感受一下熱氣，想趕緊完成任務趕緊走人，再待下去這位陰晴不定的殿下反悔怎么辦。

    蕭輕霂安靜得像睡著了一樣，半晌又說：“我如果不幫你，你怎么辦？”

    路千棠定定地盯著他看，實在不知道這人想聽什么答案，就蹲下身，說：“那，殿下幫我嗎？”

    蕭輕霂說：“我在問你?！?/br>
    路千棠深吸了一口氣，有點忍無可忍：“殿下總是耍我玩兒也挺沒意思的，殿下若是愿意，我給殿下當刀、當靶子，只要殿下一句話?！?/br>
    蕭輕霂說：“哦？秋獵過后你還會這么想嗎？本王倒是怕被你反過來咬一口?！?/br>
    路千棠頭腦發漲，說：“殿下要用我，我哪敢不來?！?/br>
    蕭輕霂抬手揭了紗布，說：“滾?！?/br>
    第19章 風聲

    路千棠也不知道他突然發作什么，彎腰把紗布撿起來，換了新的浸上藥，又不作聲地走回去，站了一會兒，說：“還有一次藥，敷完我就滾?！?/br>
    路千棠試探性地靠近了點，伸手給他敷藥，又退了回去，安靜地把自己當擺設。

    路千棠離了幾步遠看他，覺得他唇線都抿得很緊，也不知道在鬧什么不高興。路千棠穿了一晚上的濕衣服，這會兒也快干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還有點潮氣。

    蕭輕霂突然說：“過來?！?/br>
    路千棠手還在自己頭頂，僵了僵，四下看了一遍，不確定地走過去，說：“藥涼了嗎？我給殿下拿下來?！?/br>
    蕭輕霂像是動了動眼皮，說：“答應讓你去秋獵，本王不食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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