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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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秦四暮瘋狂踩雷,就要把戰火引到我身上來,我連忙喊停?!吧僬f兩句,別把人都引來了?!?/br> 他雖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罷。 我再轉向荊年,“還有你,跟小孩子計較什么?幼稚?!?/br> “呵,師兄數落我之前,先說說為什么把外人帶進宗門里來吧?!?/br> “也不完全算外人吧……他是屬玉師兄的弟弟?!?/br> “就因為是秦屬玉的弟弟,你就能為他違反門規?師兄前不久才從地牢里出來,就這么想回去?”荊年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隱去。 “人家大老遠從舂都來尋親,也不容易……” “所以,你就這么信了?”荊年松開抓著腳踝的手,站了起來,我視野里便只能看見他微微揚起的下巴,一滴殘余的佳釀被起伏的喉結攔住,淡淡酒香飄進我鼻中。 太近了,我后退一步,他卻也跟著逼近一步?!罢娌恢摳袊@他們兄弟情深,還是你們師兄弟情深了?!?/br> “什么意思?你是說我被騙了?” 第52章 物性戀 荊年揩去了頸上那滴讓我挪不開目光的酒液,答非所問道:“師兄總是那么輕信他人,我很是不喜?!?/br> 這時,烏泱泱的腳步聲接踵而至,只見遠處,幾位長老和眾弟子匆匆前來,身后還跟著隊全副武裝的人馬,是官兵的打扮。 秦四暮立馬扎進水底躲藏,我心虛作祟,也想跟著跳,被荊年制止。 “水涼,別下去了?!?/br> 人群走近,我看到旗幟上赫然有個舂字。 這些來自舂都的官兵未多做贅述,直接取出畫像,畫上秦四暮全然不是我見過的磕磣模樣,頭戴玉冠,身著華貴蟒袍?!岸?,請問你們可曾看到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雖然被科普過偃師在舂都地位很高,但都到要繼承皇位的份上了,屬實有點夸張。 我瞄了眼平靜無波的“鵲橋”,秦四暮早就游走了。 薛佳佳的玩家系統也沒動靜,那——我還是別摻和進“太子為了反抗封建制度的束縛而出逃”這種極具時代限制性的劇情里了,幾百年前的電視劇都不這么拍了。 于是我沒吭聲。 洊震長老不太滿意,轉身吩咐弟子們?!敖裢砼尚┤耸?,到秦屬玉居所附近守著,務必將人擒拿?!?/br> 官兵們連忙請求道:“長老,請務必讓你的弟子們小心些,莫要傷了太子殿下?!?/br> 卻正好點燃洊震長老的怒氣?!八藐J我宗,想取我愛徒性命,受傷也是自找的!” 我被這番話驚到,問:“秦四暮來五蘊宗,是為了刺殺屬玉師兄?” “秦仙長一死,太子殿下便能續命?!惫俦@然只是奉命尋人,并不愿招惹修士,瞅著洊震長老臉色嚇人,便簡短敷衍過去?!翱傊?,太子與他關系復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先找人再說?!?/br> “不是兄弟么?這關系不復雜啊?!?/br> “你說什么?”官兵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疤幽耸囚┒蓟饰坏奈ㄒ焕^承人,哪來兄弟?” “可姓氏一樣……” “秦是舂都的帝姓,早在幾百年前,偃師一族所有人就被賜姓秦了?!?/br> “……” 荊年是對的,我始終無法識別謊言,無論是誰的,被騙也活該。 我尷尬得不行,偏偏洊震長老看出了些門道:“戚識酒,你說他們是兄弟,莫不是秦四暮告訴你的?” 只恨機器人的嘴沒個把關,我硬著頭皮道:“是?!?/br> “你們認識?!我就說他怎么進的宗門,原來是你……” 又來了,質疑的、輕蔑的目光,從各個角度朝我刺來,好不容易清凈幾天,便再次打回原形。 何時才能不把事情搞砸呢?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腳跟踩進了河水里,果真很涼。 退第二步時,后背撞上了人,荊年扶住我,開口道:“師尊誤會了,是我今日拉著師兄去了山下的廟會,偶遇到秦四暮,只隨意攀談了幾句,未有更多交集?!?/br> 他竟然為了幫我而說謊,這是頭一遭。 可能因為對荊年的印象分早就跌到谷底,我震驚得都沒聽進去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眾人離去,又接著去找人了。 荊年拍拍我的頭頂,“別愣著了,走吧?!?/br> “去哪?” “師兄,你得知道,要想謊言沒有漏洞,就必須抹掉所有痕跡?!蹦_下河流開始消失,連著作案的酒壺也被帶走,虛空中只剩荊年畫下的熒藍色傳送法陣?!拔覀円绕渌烁日业角厮哪??!?/br> 拓印旋轉,空間變換,從漫天繁星到三寸屋室。 秦屬玉還沒回來,許是半途聽到了長老的傳喚,童女木偶們和我上次來訪時一樣,佇立不動,但這回,里屋是落了鎖的。 隨即,院外也響起細微的動靜,想來是秦四暮為敝人耳目,想從偏門翻墻而入。荊年沒有打草驚蛇,拉著我隱入暗處。 秦四暮身為偃師,一落地,木偶們便被喚醒,發起攻勢。他也早有準備,將包袱里的發釵和簪子擲出,刺入它們眉心,切斷與自己的氣息連接,整個過程穩準狠,對方還未來得及出聲,就又變回死物。 查看四周,沒發現秦屬玉,他顯然不甘心,便撬開了里屋的鎖。 里面有夜啼劍和那尊神秘的未完成人偶。 人偶完成度更高了,透過蓋著的黑布,已可依稀看見五官輪廓。 他死死盯著人偶,胸膛劇烈起伏著,然后跑上前,狠狠踹向底下座臺,高高在上的人偶卻只輕輕晃悠,像一尊超脫物外的佛,面對他的憤怒,既寬容,也無謂。 他發xiele半天,終于崩潰地撲倒在地,想嚎啕大哭,又顧忌,只能死死咬住袖子,淚眼婆娑地把嗚咽聲吞回去。 我焦慮地絞著手指,哭泣的人類幼崽幾乎要激發我的救援本能。 荊年也蹙起眉頭,但和我不同,他只是單純對這不速之客耗盡了耐心。 我按住他拔劍的手?!皠e用恨晚,他修為不高,怕誤傷?!?/br> 荊年瞥了我一眼,收起劍,空手走向秦四暮,道:“別演獨角戲了,不管你目的究竟是什么,馬上離開五蘊宗,我可以當作你沒來過?!?/br> 秦四暮已是失控狀態,嗆聲道:“我不走!秦屬玉呢?讓他來見我!” 少年額頭青筋凸起,竟隱約可見木紋般的裂痕,一時竟分不清他是人類,還是匠人手下巧奪天工的木偶。 同時,夜啼劍仿佛也感應到他情緒,發出尖利鳴叫。 怪了,神武認主后,除非再像荊年一樣當場重鑄劍靈,否則就算是劍主的血親,也不會人劍共鳴。 秦四暮與秦屬玉的關系果真不一般。 來不及多想,秦四暮已握住劍柄,但他修為有缺,控制不了受驚的劍靈,被夜啼帶著飛至半空,在院中橫沖直撞,向我刺來。 已知被夜啼刺中的人,神魂會震懾出體外,而我是機器,對其免疫。 不過我沒能看清劍刃。 因為一只手擋在了也眼前。 從骨到皮都完美至極的手。 夜啼劍未必能擊敗所有神武,但對于這只掌心空空的手,無論是誰,都能破開護體的修為,荊年的手掌理所應當地被刺穿。 我第一次注意到,人的皮rou如此柔軟,傷口不似我想象中的瓷器裂紋那樣、平整規律如矩陣排列。 而是無序的、原始的,非要形容的話,像某種rou食植物,花蕊糜爛,汁液腥甜,咀嚼著鐵劍,吞吐聲清脆。 不對,我又故障了,哪有什么花?那分明是掌骨斷裂的聲音。 可太荒謬了,怎會有人用血rou之軀保護機器呢?如果這是個笑話,定能引得各轄區里的所有機器發笑不已。 他明明一直將我當作物件來擺弄和利用。 他明明既不了解機器,也無法預判意外,更不需聽從我的指令收起恨晚。 荊年,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不那么理性了。 久未動過的觀察記錄里,刷出條新備注: 【樣本一號可能具有較為極端的戀物障礙?!?/br> 人類曾造出過智性戀、無性戀等名詞,雖然不一定專業,但是,更沒有誰會稱呼一個對物品表現出超乎尋常感情的人為“物性戀”。 取而代之的,是偏向病理學的名詞:戀物障礙/癖。 原來,還是??? 陷入困惑的不止有我,連荊年自己,眼里也浮現出迷茫。 他此時魂魄極不穩定,處于被夜啼剝離出身體的邊緣,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不易被察覺的傷口深處,魔氣失去意念的壓制,正悄然舔舐著劍靈,下一刻就要撕咬凰鳥的喉管。 “住手!”秦屬玉適時破門而入,喝道:“秦四暮,你是來找我的,別把無關的人扯進來!” 趁秦四暮分神看向門口時,荊年瞬間找回主場,調理經脈內力,匯聚于還在淌血的掌心,將其連劍帶人震飛出去。 秦屬玉上前接住他,本想檢查是否受傷,卻被秦四暮毫不領情推開了。 “你假惺惺什么!”他用劍指著里屋,“我就知道,十年不見,你早就開始雕新人偶來代替我了!” “這人偶并不是……” “少廢話!”秦四暮劍尖轉向秦屬玉,“我才不會聽你狡辯!” 秦屬玉本就是嘴拙之人,現下也是不知從何解釋起。 屬玉鳥按捺不住,跳上夜啼劍?!鞍褎Ψ畔?!都說是十年前了,秦屬玉早就和舂都沒有任何瓜葛了!” “這東西……是屬玉鳥?” “怎么?” 秦四暮更為盛怒?!拔颐靼琢?,這就是你新名字的緣來,秦三朝,你名副其實地煥然一新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今日做個了斷?!?/br> 作者有話說: 屬玉,即鸀鳿,水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