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不識酒沾唇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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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屬玉也對他回禮道:“不必麻煩荊師弟,夜里涼風大,我自會關好門窗?!?/br> 荊年輕笑一聲,依然定定看著我?!霸瓉砣绱?,那戚師兄,你呢?” “我?”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同時也在問我考核的事要不要幫忙。便答道:“不用,已經有屬玉師兄在了?!?/br> “使不得,我年歲最小,進宗門時間最晚,怎敢欠著師兄的人情不還?” 他上前一步,湊近我耳邊,逐字逐句,尋常的話語此刻卻異常蠱人:“戚師兄,給我個機會可好?” 第18章 失眠與苦藥 我才知道,原來被低聲耳語是這般感覺,暈乎乎的,轉眼間,已經和荊年一同走出了秦屬玉的寢居。 夏季的夜晚也會有靜電嗎?我不解,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涼風總算讓我清醒過來,問道:“所以,你欠我什么人情了?” “我欠你?你少自作多情了?!鼻G年撣開我額發上的碎木屑,不滿道:“你怎么有這么多法子把自己弄臟?” “哦,自作多情的我要回去看書了?!蔽业伤谎?,加快腳步。 他不緊不慢跟在后面,悠悠道:“我教你三件事,第一,想把人甩開的話要選岔道口,不然還是同路?!?/br> “第二,人情兩字,本就是交際時用來搪塞的東西,不清不楚。喜歡提人情的人都虛偽至極,所以你少和那個秦屬玉來往,懂了嗎?” “不太懂,但我回去后會仔細分析數據?!蓖贿h處即將消失的「鵲橋」,我催促荊年?!拔g艮峰快到了,第三點是什么快說吧?!?/br> “第三,不可失信于我?!?/br> 我知道他指的是紙船,愈發加快腳步,沒好氣道:“我兩個都不想選,棄權不行嗎?” 青石板上兩行腳步聲瞬時只剩其一——荊年佇立在原地安靜地注視著我。 沉默令我不安,遂打破?!澳俏易吡??!?/br> “你答應過,不會再丟下我的?!?/br> “只是回去歇息而已?!蔽夷涿?,這都什么跟什么? 荊年沒有堅持,淡漠道:“嗯,那我也回去了?!?/br> 或許是夜色濃郁,令我生出幻覺,仿佛看到他轉身的前一秒,垂下眼睫,眸子如同兩峰之間的銀河,黯淡在厚重的夜幕里。 我猛然想起對荊年允諾的場景,冷卻的眼淚比冬雪更涼。終究還是喊道:“荊年!” 他充耳不聞。 我咬咬牙,聲如蚊吶道:“汪?!?/br> 荊年輕笑:“好,我們走吧,戚師兄?!蔽惨衾餄M是得逞的愉悅。 我雖知自己被騙,但也無能為力,只得遮遮掩掩跟在他身后,還好無人聽見動靜。 千萬不能被人知道,來自31世紀的新型號仿生人在這里做狗。 荊年的院落擺設十分簡單,既不像似荊少爺的華貴,又不似秦屬玉的溫馨,寢屋里更是除了書桌和床榻什么也沒有。 “好空?!蔽腋袊@,“我還以為好不容易能住大房子了,你會多置辦點家具?!?/br> “沒必要?!彼m意道:“住柴房和住這里區別不大,我習慣了?!?/br> 我難得和他想法一致,空曠的房間加上大窗戶,采光良好,適合充電。 荊年也已經在書桌前正襟危坐,我識趣地攤開書本,聽他跟我一一講解。 我本想著他耐心不佳,想著先錄音回去再慢慢分析,不料荊年講得頗為通俗和細致,完全契合我的理解力。 這就是學狗叫的效果嗎?真是立竿見影。 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時辰,燈芯在銅盞中靜靜燃燒見底,荊年起身,施施然挽起袖子更換燈芯,他腕上的鞭痕已經褪成曖昧的淡紅色,襯得他肌膚如玉,偏偏手骨的輪廓勁挺分明,于是中和去了幾分陰柔氣息,一切都恰如其分。 秦屬玉今晚才說過,結業考核完,弟子們便會一起去無定崖召出一把屬于自己的神武。 我思緒飄遠,這雙手,會與一把怎樣的劍相稱呢? “你喜歡?”荊年陡然問道。 “喜歡什么?” “我的手?!彼Φ?,“每次看它,就像狗見了rou骨頭?!?/br> “我看你才是自作多情?!蔽遗查_目光振振有詞道:“rou骨頭好歹還是香的呢?!?/br> 話剛說完,我吸吸鼻子,突然發現屋子里彌漫開一股香味。 “夜里的燈芯加了沉香粉,助眠?!鼻G年已經點好了燈。 我默然合上書本,沒答話,心想著當初柴房睡得踏實,現在倒是失眠了,矯情。 “近來心中郁結,常失眠至三更,戚師兄不和我聊聊么?” 我也算摸清了他的秉性,若是不配合他的戲弄,怕是順水推舟浪個沒完,只得干巴巴道:“對不起,我不擅長和你聊天?!?/br> 畢竟最近幾次都是不歡而散。 他果然輕哼一聲?!八懔?,誰要和傻子聊天?!?/br> “那我明天還能來找你請教心法嗎?” “不能?!?/br> “為什么?你都答應過我了?!?/br> “怪你自己?!?/br> 他踱步靠近,身形已然高于我,避無可避,只能被他俯身嗅了好一陣?!澳闵砩鲜裁次兜??苦死了?!?/br> “可能是煉丹的緣故吧?!?/br> 平時煉制的丹藥原料多為草藥,味道清苦得很,相比之下,我偏愛重金屬冶煉過程差不多,歸屬感更強,然而薛長老極少讓我去采集礦石,遺憾。 “去洗了?!鼻G年命令道。 “我回去洗?!?/br> 喜歡玩主仆游戲也得有個度。 “你又犯傻了?!彼疽馕铱创巴馓焐?,此時早就過了宵禁,沒了“鵲橋”,山峰間由結界阻斷,我無法回去。 所以今晚不得不留宿這里了。 我將窗戶合上,半途傳入細微的貓叫,我定睛看去,原來角落里躲藏了一只受傷的幼貓,半只斷箭露出胸口。 它只有手掌大小,毛色臟亂,痛得渾身發抖,應是在山野間流浪時,被哪個粗心的弟子放箭射中了,血糊住的眼睛可憐兮兮看著我,似是在求救。 因為常去煉丹房,我隨身帶了些止血的丹藥,正想給它拔出斷箭,卻又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只炸了毛的大貓,站在幼貓面前,對著我呲牙咧嘴。 野貓同樣是很少出現在我工作場地的生物,相關數據缺失,我好奇道:“這是怎么了?它明明又沒受傷?!?/br> “它是幼貓的母親?!鼻G年瞟了一眼,淡淡道。 “哦,原來是怕我傷害小貓,所以在保護它?!蔽夷涗洠捍蠖鄶荡菩詣游锒季邆涞淖o崽天性,野貓也不例外。 荊年卻笑得古怪,語速緩慢:“你也沒說錯,不過,有時候,母貓受到過大驚嚇,會本能地為了自己的安全,殺死累贅的傷殘小貓?!?/br> “這……不會又是你編的吧?”我將信將疑,荊年會編故事這點,我早已見識過。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母貓走到小貓面前,溫柔舔凈它的毛發,小貓停止顫抖,在安撫中平靜下來。 然而下一秒,母貓猝然咬住小貓的喉管,尖齒扎入皮rou,頓時血如泉涌,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即將結束它短暫而卑微的生命。 荊年沒再看,淡淡道:“故事就講到這里吧,一會兒把死貓清理了?!?/br> 我從超出理解的震驚中回過神,拍打窗戶發出巨響,本就神經質的母貓被驚得放下小貓跑遠了。我連忙將小貓撿起,它還殘余半口氣,眼皮都動不了。 我將丹藥碾成粉末就水給它服下,才穩住氣息,又馬不停蹄給它上藥包扎。 荊年看著我忙前忙后,仍然要說風涼話:“你救它也是浪費藥材,本就是山野里的畜牲,連母親都丟下它了,就算救回來也活不下去?!?/br> “我把它帶回去?!?/br> “是么?戚師兄真是心善?!彼f道。 “不,只是被設定成這樣?!?/br> 我的善行并非來自品德,也不像人類一樣有寵物的陪伴需求,只是設定了收到存活生命的求救訊號便要帶回去的程序。 “就像我對你說過的,我的工作是撿垃圾?!?/br> 活的死的,萬物都是垃圾。 荊年這次沒有取笑我的所謂設定,他面無表情去沐浴了。 我脫下外袍當臨時的窩,安頓幼貓睡下,發現血漬不慎染到了煉丹房的通行令牌上,碧玉好像變成了血玉,怪異得很。不弄干凈的話,明天長老定會說我有辱斯文。 我這廂忙碌,他那邊水聲潺潺,二人共處一室,各懷心事,互不打擾。 這種微妙的平衡沒持續多久,由荊年打破。 他說:“幫我把換洗的衣服拿來?!?/br> 我正看著頑固的污痕犯難,只恨自己未習得凈物的法術,佯裝沒聽見荊年的使喚。 “怎么?演過一次少爺,就做不得伺候人的事了?” 寄人籬下,身不由己,我只得放下手里的活,進去給他送衣物。 水霧氤氳里,我看到荊年背上幾乎沒了鞭痕,但對應心口的位置,卻有一道極深的陳年疤痕,可以判斷為穿刺傷,位置是致命的,算算年紀,他難以活下來, 我想起方才那只中箭的幼貓,和棄它而去的母親,難道這其中,不僅僅是一個故事嗎? 荊年聽到動靜,徐徐回頭,他倚靠在浴桶里,雙目半闔,繾綣之態同樣攝人心魄。 我腦海里的猜想頓時煙消云散,不禁走近,認真端詳:“你很好看?!?/br> 作為仿生人,面容是大數據分析下最符合當代審美的平均臉,雖算是賞心悅目,但攏共只有幾套模板,太過枯燥。若能采集些優質的面部數據,也許能在下個版本做出改進。 荊年聰慧,他善于利用任何東西,當然明白自己的優勢,因此只是淡淡挑眉,譏諷道:“你發什么癡?還不出去,是要看我更衣不成?” “哦?!?/br> 數據已采集完畢,我放下木盆離開了。 他穿好衣服走出來,狀似無意道:“考核之前,你每天晚上都可以來這里溫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