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砰—— 雌黃和蕓黃眼看著帳幔一掀,一條超長的成年人魚被踢下床,罪魁禍首的小鳥傲然盤腿坐在床上,朝地上哼哼唧唧的人魚瞪了一眼。 然后,人魚咬著尾巴,眼睛蓄了一層淚,發出幾聲嗚咽。 任雀冷眼旁觀,完全沒有搭理楚虞的意思。 他本以為楚虞碰了個壁,知道任雀不吃這一套就會好,誰知他這么一哭,就哭到了晚上。 政務殿,楚虞一邊哭一邊批折子。 后花園,楚虞一邊哭一邊賞???。 宴會廳,楚虞一邊哭一邊往嘴里塞小魚小蝦。 戲臺園,楚虞一邊哭一邊給藝女們獎賞。 軍帳里,楚虞一邊哭一邊摟著任雀的腰,說一句話就哽咽一下。 “哥哥是不是不愛楚虞了?” “楚虞又要無家可歸了嗎?” “果然哥哥也只是圖楚虞身子的壞人?!?/br> “那哥哥就走吧留楚虞一個人死在這里算了!” 任雀瞟了下楚虞,麻溜準備走。 楚虞抽噎,被眼淚糊花的眼睛微微睜大,難以置信地仰望任雀。 “看什么,不是你要我走的嗎?”任雀話音冷淡。 軍帳里,一眾大臣縮在地面凹陷的水潭里,交頭接耳,誰都不敢往王座上的楚虞看。 誰敢看呢?他們的王臉上笑嘻嘻的,以為脾氣好很親民,但如果誰的目光在新王妃身上多留一秒,王的陰鷙就會降臨在誰身上。 楚虞委屈,他慢慢縮起來,拖著長尾,抱住柔軟的尾巴,隱約哽咽傳來。眸子稍露,神傷中夾著失落,流連又故作堅強。 “哥哥晚安,楚虞會想哥哥的?!?/br> “就算楚虞死掉也沒關系,哥哥才是最重要的?!?/br> “這就是楚虞的命吧?!?/br> “哥哥一定有其他喜歡的魚了吧,畢竟這里有很多魚?!?/br> “哥哥不用擔心,楚虞很快就要去尋死了?!?/br> 任雀木著臉,看楚虞碎碎念。 這條魚是泡茶長大的吧? 任雀怕被煩死,猛地把魚尾巴掀起來,按著王座扶手,壓低身段,在楚虞的眼角親了一下。 “還演上癮了,都給你上了,你還不滿意?” 楚虞眼睛一眨,在任雀頸間蹭了蹭,道:“哥哥沒說過喜歡楚虞?!?/br> 任雀有種撒手轉身就溜的沖動,待看清楚虞扭在一起的手指后,他默然一瞬,揩了下楚虞的眼淚,輕輕道:“我要是不喜歡你,你以為你能困住我嗎?” “那哥哥說,喜歡楚虞?!?/br> 楚虞乖巧地合著手,尖而細的菱形瞳似某種寶石。 任雀屈膝跪在王座上,脊背彎曲,手指勾著楚虞的發,輕輕一扯,逼楚虞仰起頭來。 “楚虞,喜歡你?!?/br> 話畢,任雀吻了下楚虞的唇角。 啪嗒—— 一枚珍珠滾了下來。 任雀一愣,楚虞眼角發紅,蓄出的眼淚奪眶,下一秒化為飽滿圓潤的珍珠,咕嚕著落到地上。 一枚又一枚,快連成線了。 楚虞吸著鼻子,他被任雀拂著下頜,聽見任雀溫情地道。 “真哭才有珍珠,之前都是騙人的吧?” 楚虞猛地把眼淚憋了回去。 楚虞得和大臣們謀劃圣地事宜,任雀旁聽了一會,聽出了少許門道。 有了上次教訓,楚虞不打算派兵圍駐圣地,以避免可能到來的被圍攻的影響。另一方面,似乎只有正統血脈的人魚不會失去控制。 這也意味著,楚虞打算以身犯險。 大臣們吵成一團,經過幾十年前對反皇派的清洗,若水南岸的朝臣基本是楚虞的親信,吵起來七嘴八舌,楚虞還不能把他們怎么辦,鬧得他頻頻皺眉。 “殿下!圣地封印之物極其危險,請三思!” “殿下!您要是死了,人魚族就沒有魚撐場面了!” “殿下!您要是死了,王妃干政,咱們人魚族就完啦!” 楚虞挑眉,勾著任雀的手指玩,疑惑抬眼?!巴蹂??” 大臣瞧了眼冷臉的任雀,沒敢說話。 這宮里的王妃,難道除了眼前這位還有別的楚虞欽定的嗎? “的確,不然都煮了?!比稳膏偷?。 “殿下!王妃要把我們都煮了!” “殿下!英年早婚就算了,再來個英年早逝,若水南岸的臉都丟盡了!” “殿下!老臣知道您厲害,但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而且連援兵都沒有!” “殿下!您的珍珠,老臣能撿一顆回家嗎?!” ??? 楚虞偏頭,發現自己的財務大臣已經盯住角落的一顆珍珠,討好著摩拳擦掌。 “隨便吧?!背莅c在王座上,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翹著,綢緞般柔軟的尾尖蕩漾起來。 “你們說的有道理,不然我和哥哥結了婚再去吧?”楚虞翻身坐起來,湊近任雀,在他肩膀處蹭了蹭,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行,等你死了我立刻找個新歡?!比稳敢贿?。 楚虞啊了一下,對眾大臣道:“過幾天圣地開啟,按先前商討的計劃進行,我和哥哥一起去?!?/br> 他轉頭,趴在任雀肩頭。 “哥哥與其找新的小魚,不如和楚虞殉情?!?/br> 作戰準備持續進行,任雀時不時會接受楚虞的傳召,包括但不限于陪楚虞看???、做小丑魚小餅干、參與廢墟改造剪彩儀式——那廢墟還是幾十年前任雀親自毀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