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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要養你自己養,少拉上我?!比稳笝M眉冷對,他眼里漫上一層嫌惡,把手里活物往南若懷里一扔,頭也不回地往府宅里走。 身后傳來一聲又軟又奶的嚶嚀,和南若的呼喊。 “他叫楚虞!” 女孩的話湮沒在凄冷雨聲里。 他叫楚虞,清楚的楚,無虞的虞。 任雀睜開眼,腳邊縫隙里的野草在雨中肆意生長,碎裂的瓦片從檐上滾落,撞碎在骯臟的地面,打斷了任雀的回憶。 他撐傘站起來,走向暌違多年的府宅,推開厚重的大門。 殘敗院落有著昔日的輪廓,荒草叢生、沙土鋪砌,梨花妖樹頑強守護故土。洛神府的家旗消失不見,碎裂的紅纓纏在枝干,冷徹脊骨的凄涼感同任雀寒暄過往。 他腳步稍頓,定定站在門口,半天不敢踏進去。 南若喜歡的玉石棋桌擺在樹下,被厚厚腐壞的落葉遮住,任雀聞到空氣里陌生的潮濕水汽,少了府里慣有的冷香氣味,整體蕭瑟又曠遠。 任雀踩過雜草,行走間拖起一片泥濘水痕,腳步聲沉悶拖沓,傘面的白成為宅子里唯一的亮色。梨花樹隨風顫抖,沙沙聲響像遙遠的歌謠,任雀目不斜視,站在臺階處收傘,穿堂風掀起他的衣角。 南若再也不會在午夜時點起一盞油燈,坐在窗邊盼他和楚虞歸來。 “吱吱吱——” 悉悉索索的雜音從身后傳來,連帶著尖細的叫聲,任雀回身,在腳邊看見了一枚鼠團。 灰不溜丟的毛,沾了幾滴污水,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團,在他腳邊滾來滾去。 “吱吱吱——” 從毛后面探出頭,是只有著白肚皮的倉鼠。 任雀盯著那雙綠豆眼看了會,總算想起來了。 “你是姚桃?”任雀蹲下來,用手揉了揉姚桃的毛,彎起眼笑了下。 “任大人,您怎么回來了?”姚桃是只靦腆害羞的倉鼠,平生最大的愛好是啃木頭和松果。他是楚虞小時候的玩伴,成天跟在小魚屁股后邊轉,前兩年考上監管者排名第一的學院,一度鼠生無量。 姚桃把頭埋在毛里,用爪子擦了擦臉,害羞到說話都磕磕絆絆:“大人此次回來,能不能,多待幾日再走?!?/br> “為什么?”任雀一笑,他用手攏了攏小鼠球的毛,故意逗逗毛茸茸的小東西。 “因為……姚桃等大人很久了?!毙∈笄蛘0拖露棺铀频难劬?,顫巍巍地就要開始滾。 任雀一笑,剛要說話,突然聽房梁上掉下來一枚鐵器,啪嗒一聲,滾在眼前。 鑰匙? 任雀一愣。 從上面掉下來的,可不正是一枚漆黑的鑰匙,看起來還像是監獄的那種…… 他仰頭看去,本該乖乖吃牢飯的楚虞倒掛在房屋邊角的破洞上,頭發散著,小聲彈動尾巴。他好像因為過于激動把自己纏在上面,目光銳利,哀怨又凄婉地盯著任雀和小鼠球。 任雀:這種莫名其妙的捉jian在床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任雀棄置很久快要報廢的雪梨18Xpro響了。 是許羲嘉打來的。 “喂?”任雀接起來,半死不活地應承一聲。 “任雀,楚虞在你那里么?”許羲嘉的語氣比較平緩,聽起來不像有要緊事的樣子。 “啊……”任雀字還沒咬圓,女明星就用念臺詞一樣生動飽滿的感情沖灌蒼白。 “他打碎了底層監獄四扇金石門、兩臺巡邏傀儡、放走三只等候審判的妖怪,造成林林總總人員生命財產損失合計一百十七萬,要是在你那里的話過來結一下賬?” 任雀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用平靜又疑惑的口吻道:“你好,你是?你找誰?任雀是誰,我怎么不認識?你打錯電話了?再見?!?/br> 第42章 爪哇島美人魚的充電樁 “過來,跪好,尾巴收起來,撒嬌沒用?!?/br> 任雀指著面前的空地,神色不悅,院內細雨不停,染過一層霧靄般朦朧的水汽。楚虞老實巴巴地團在地面,被任雀瞪一眼,才裝模做樣溜直尾巴。 他低眉順眼,嗓子眼嗚嚕著輕細叫聲,肩膀垂下,看起來怪可憐的。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長了張純純小天使的臉,拆起家來比誰都狠。 “一百十七萬,能耐啊,忘了我怎么說的?讓你別惹事聽不清楚?” 任雀仰著下巴,柔軟鎖鏈在手里一揮,發出刺耳的破空聲。銀光像黑暗中飄起的螢火蟲,把破敗的屋子照亮:陳舊的桌椅、積灰的瓶瓶罐罐和楚虞苦兮兮的小臉。 “嗚——”楚虞雙手合攏放在鰭旁,不滿地叫了一聲。 小鼠球在廢草里探出頭,慢慢滾到楚虞身邊,在吱吱聲后開口。 “小魚說:‘哥哥不來找我,我才來找哥哥的?!??!?/br> 任雀眼皮跳了跳,嘴角抽搐。 楚虞的尾巴在地上拖了一長條,他虛虛攥緊拳頭,砰一下捶在小鼠球腦袋上,壓抑一聲細細的冷哼。 “嗚!” “吱吱吱——”小鼠球淚花涂滿眼睛,他轉了個圈,絨毛短而蓬松。他用短爪子捂著額頭,哭啼啼地控訴:“是你說哥哥我才翻譯的,嗚嗚嗚干嘛打我?!?/br> “我不是讓雌黃和蕓黃去陪你了嗎?天天跟著我,你是我的小尾巴嗎?”任雀一哂,他單膝跪在楚虞面前,彎曲的鎖鏈向下低垂,沾了地上的泥巴。他用另一頭挑著楚虞的下巴,選商品似翻來覆去地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