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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崩潰的還有臨槐,“我以為,你只是想通過戰火增加百姓的供奉……”他額上暴起根根青筋,“天帝……陰兵亡靈永世不可超生,你怎么能如此暴虐!” 林焉望向天帝,后者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卻極其敏銳地在他看過來的一瞬間,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他們都問完了,你想問什么?” 林焉搖了搖頭,忽然深吸一口氣,御劍緩緩升高,直至與天帝平視。 他居高臨下,低頭就能看見無數被天帝控制了神智的天兵天將,其中還有許多許多的紫霄軍。 “我不問任何從前事?!绷盅傻溃骸拔抑粏柲?,敢不敢解除對他們的控制?!?/br> 言罷,三殿下驟然出聲,生生激昂入耳,“諸君多生于各族,苦練千百余年,錦華門考教成仙,誰還記得白玉京究竟為何而創!” “蓬萊賜靈力于神,為的不是魚rou百姓,恃強權而凌弱小,殘害蒼生而謀重利?!?/br> 他垂下眼,望向無數立于白玉京之上的仙君。 “為神君者,若不除戰火,不佑百姓,不撫三界……” “則不堪為神?!?/br> -------------------- 作者有話要說: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K軾《西江月》 第102章 罪孽 鏗鏘的字句如同響徹天邊的驚雷,方才還完全被控制了神智的仙君在人群中微微搖晃著,似是已經有了意識。 天帝板臉蹙眉,抬手便要去加強他的法控,一道耀眼奪目的紫光頃刻間席卷了所有仙官,方才還只是半夢半醒的仙官悉數恢復意識,囂張的笑意落在天帝眼前。 “精通縛魂咒的,不止你一個?!?/br> “青靄!”天帝咬牙切齒地開口,施天青卻根本不在意他的臉色,他回頭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的林焉,“還是要多虧三殿下一番慷慨陳詞,將他們從夢魘的狀態下喚醒,我的縛魂咒才能發揮到最極致的作用?!?/br> 然而三殿下當著無數剛剛醒來的仙官的面,上前幾步一把揪住了施天青的衣領,一點兒面子也沒給。 青靄將軍的風華正茂沒有維持到三秒鐘,飛快有眼力見兒地趕在三殿下吭聲前,自己舉起雙手,擺出了投降道歉的架勢,“下次用計臨時跑路前,一定告訴殿——” 他的話沒說完,卻發覺林焉的眼圈泛起了微紅。 “殿下,”他干巴巴的說完,剩下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抬手想去捧林焉的臉,卻被殿下一掌甩開,“滾?!?/br> 端方有禮朗朗君子,竟然在無數仙官的見證下,說了一句大不雅的話。 “你若是再在我面前死一次,你別妄想我給你燒一次紙錢?!彼糁请p森冷的眉,冷然地看向施天青,“我馬上去幽冥毀了所有青靄君的令牌祠堂,讓你在幽冥窮成褲子都穿不起的惡鬼?!?/br> “咳咳……”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病骨支離的幽冥主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那什么,你們倆想吵架,可以等會兒去床上吵?!?/br> “你是誰?”天帝望向來人,目光又挪至施天青的頭頂,“你搬來的救兵?” “陛下親封的幽冥主,”傅陽漫不經心地晃著幽冥主令,“有意見么?”他的身后跟著面容冷硬的屠月仙,緊隨其后是無數幽冥族眾,無名樓殺手。 “幽冥居客無令不可擅離花門,你……”天帝胸口因為慍怒而微微起伏。 “可幽冥主能打開花門,把所有人都放出來,堂堂天帝陛下,竟然連這個也不知道么?”傅陽笑了笑。 “你是什么時候上了泉臺的身,朕竟然沒有察覺?!?/br> “您自己老花眼,問我做什么?”開口仍然是絲毫不懂說話的藝術。 此時的掌書令顯然已經沒有心思聽自己碎嘴子的夫婿在這兒打嘴炮,她一把扯開傅陽,從靈戒中取出無數個木箱,那些木箱放滿了書籍,極為厚重地落在地上,砸出一片揚塵。 “屠月擔當掌書令多年,一直奉天帝令為陛下看管獨立的書庫,我從未問過陛下究竟在這些木箱中存放著什么,直到今日青靄將軍以性命向我起誓,讓我打開書庫一看究竟,我方知書庫這么多年不許外人進的緣由?!?/br> 隨著她的兩柄大刀氣勢洶洶地砍開所有書箱,無數往生冊被掀翻在地,“素聞三殿下與青靄君有一目千行過目不忘的本事,如今但請二位仙君看一看,白玉京創始至今,天帝究竟囚禁了多少人的魂魄,索取了多少怨靈至暗之力!” 她向來敢愛敢恨,說話從不留什么情面。從她第一次半信半疑地撬開書箱,看見往生冊的內容時,便明白了一切。 書庫往生冊不能被銷毀,故而天帝設置了只聽命于他一人的掌書令。 不計其數的往生冊攤開在地,根本就不需要去數,也根本不敢去估量,那究竟是怎樣難以道盡的罪孽。 罄竹難書。 天帝深吸一口氣,望向屠月的眼睛,半晌,又看向她身邊形形色色的幽冥居客,許多幽冥族眾甚至是第一次來到白玉京,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你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br> 言罷,他豁然抬手,席卷蒼穹的縛魂咒如同一陣濃霧席卷著白玉京的上空,施天青同時抬手對抗縛魂咒,望向無數天兵天將。 “昔日青靄紫霄,立誓畢生只為守護蒼生,如今青靄已經歸來,我的將士們在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