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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靜默里,季寒的沉默也在其中。 也不知道處于什么樣的心態,沈約下意識看了一眼季寒,發現季寒面上平靜如許,季寒看著沈約,眼神說不出來是什么情緒,但是那人的眼好像蒙了一層很厚的黑水漆色,在沈約沒法看到的地方,那些涼、亮、冷的東西統統被收在最里面。 沈約想起世人對這人的評價,當世jian佞,背信棄義,為虎作倀。 “好志向?!?/br> 鄭隱遲遲才說出一句話來,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不過很快恢復到溫和的狀態,“不忘己志者方可成大事?!?/br> 沈約微微低了頭,道:“是,臣沈約謹遵陛下教誨?!?/br> * 走在回府路上,沈約特意讓楊聽昶等人先打發走他們,在一旁幽靜處等待。 花紅葉綠,湮沒于一片黑暗之中,那些花也沒什么香氣,倒是草木的味道極大,沈約好奇地將那草一撥開,下面竟然埋了好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已經腐爛了,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動物的,但是那股子草木的味道就是從這發出來的。 沈約心中好奇,拾起一片巴掌大的葉子小心翼翼地撅上那么一點點,然后拿帕子結結實實地包了起來,生怕粘在自己手上。 正是奇怪這是什么,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想起季寒剛剛的那個眼神,莫名有些心慌。 “杳杳?!?/br> 沈約對這人的聲音好像有一種天然的識別力一樣,那聲破碎了月,驚了葉,緩緩渡到沈約耳畔,直至眼里出現那人的勾起來的唇角,以及唇邊那一顆淺灰色的小小的痣。 不可思議,借著那似乎早就年早失修的燈映出的燈光,那顆痣竟然格外清晰。 沈約道:“怎么那么久?!?/br> 沈約的聲音里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絲不自覺的不滿,不滿得理所當然。季寒冰玉一樣的五官上化開融融的春水的溫和,道:“被陛下留下說了些話?!?/br> “季薄山,”沈約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念出季寒的字,連尾音都有些發燙,但是“既然我們......那你知道五年前,我在寒山到底做了什么嗎?” 為什么所有人都不告訴我在寒山的事,無論是楊聽昶還是我爹娘? 沈約不明白。 季寒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沈約的頭,沈約下意識想躲開,但是想起之前對季寒的承諾,只是身子一抖,季寒一句話也不說。 “我覺得我忘了什么,”沈約繼續說道,“那一定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br> 季寒微微傾斜上身,一只手輕輕地順著上沈約的眉。沈約頓了一下,不太習慣,只是皺了皺眉,卻沒有什么阻止的動作。 季寒的手格外的冷冽,那冰點一樣,從沈約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細細摩挲過,最后手停在在沈約的額上,輕聲道:“就算是不記得,也沒關系?!?/br> 沈約覺得季寒很不對勁。 但是他說不上來,如果依照季寒所言,自己與季寒從前是兩情相悅的,那么那些曾經他們繾綣的記憶就那么不重要嗎? 想起什么,沈約將自己脖子上那塊玉抽出來道:“這塊玉,你記得嗎?” 白玉樣的一截皮膚,墨色極濃的細繩,一塊小小的玉墜在尾部,也映得沈約整個極為秾麗,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涉世未深的紈绔少爺。 季寒目光深沉。仔細去看那塊玉,卻發現那玉雖然不算特別難得,但是上面的字卻是詭譎奇異的很。 那些字,像是什么久遠的文字,季寒的手輕輕附上沈約有些發燙的脖子那塊細軟的白上,沈約驚了一下,顰眉看了一眼季寒,像是在警告他。 季寒卻轉而握住那塊玉,語氣重了些:“這上面寫了什么?” 沈約不說話,看著季寒,卻問:“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去寒山嗎?” 季寒本來面上還是帶著笑的,但是當他聽到寒山二字的時候笑意瞬間便消失了,道:“不要再去寒山了,沈約?!?/br> 季寒竟然直接喊他姓名,語氣冷冰冰,好像還有一些生氣,沈約心想季寒果然知道自己在寒山發生的事情,沈約的口吻堅決了許多:“你要給我一個理由?;蛘吒嬖V我,五年前,寒山,我到底發生什么?” 季寒沉默了一下,說:“你先告訴我,今日你在瓊林宴上說的那句話,你是從哪里看到的?” 沈約愣了一瞬,沒想到季寒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沈約將那塊玉一把扯下來,有一些絲絲的疼痛也顧不,將那塊玉放在手上:“你難得真的不知道這塊玉?” 季寒看了一眼這塊玉,沉沉道:“上面這一行字?” 沈約心中的疑心越來越重,不過他只是點點頭。 哪知道,在這之后,季寒竟然輕輕笑了,冰有了痕,被月光劃開。 “你笑什么?”沈約悶悶埋怨一聲,心中有一些生氣。 季寒看著沈約,道:“山寒天下空,下面還有一句吧?” “你怎么知道?” 季寒眸子清澈:“山寒天下空,約舊此心同?!?/br> “這是我從五年前墜湖醒來就書在書卷上時刻提醒自己的話,也是我的畢生之志?!?/br> “是......是嗎?”沈約完全沒有想到這句詩竟然是季寒寫下的,“那這塊玉......是你送給我的?” 季寒斂了笑,道:“不是?!?/br> 既然不是季寒送給沈約自己的,那知道自己心悅之人的畢生之志將之刻于玉上,每日懸掛佩戴于脖子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