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宿敵登基了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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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讓他有些心軟。 而對于容亁,心軟卻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容亁什么都沒做。 只是紅著眼睛看了他半晌,罵了他一句“沒良心的狗東西?!?/br> 然后拂袖而去。 謝安在柔軟的毯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便有人來帶走他。 謝安這時候看著楊珩,心里只覺得自己以前是有多蠢,才會和這樣的人來往。 “誰知道?” 謝安冷笑。 楊珩差點沒有一巴掌甩在謝安臉上,怎么能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但是他沒有。 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神色又漸漸委屈起來。 一翻審訊,竟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第55章 風暴 江邊的一艘畫舫。 窗外下著細密的雨。 布衣青年端坐飲茶,他的對面,坐著一名作漢家打扮的夷人。此人看起來還很年輕,身量極長,高鼻深目,耳間穿環,腰間配弓,面孔如刀削斧鑿一般,氣勢迫人。眼瞳竟是便在夷人里都不多見的深綠色。 有黑衣人附耳過來說了什么。 那夷人臉色未變,笑著觀察對面布衣青年的神色“那謝家的公子,入獄了?!?/br> 魏瑯臉色沒有分毫的變化,只是抬眸淡淡看了對面的人一眼“可汗倒是對謝安頗為關心?!?/br> “本汗只是好奇,這謝安是有什么本事,能讓大魏的皇帝,乃至魏世子如此傾心罷了?!?/br> 魏瑯唇角一彎,臉上卻沒幾分笑意,“可汗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br> 莫賀是草原上的雄鷹,最見不得中原的男人玩弄詭計的模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有了魏瑯,確實是事半功倍了。 “你不擔心謝安把你供出來?” 他這樣問。 魏瑯挑眉,而后道“謝安不會供出我來?!?/br> “為何?” “因為容宴在我手上,他要么一字不說,只要說出來半個字,抽絲剝繭,勢必要把容宴牽連進去,到時候我是什么下場,容宴就是什么下場,他不會不知?!?/br> 從謝安病急亂投醫,投到了他頭上,他就該想明白,容宴和他,已經是捆在一條船上了。 即便是當時沒想明白,這幾日在監獄里,也該想明白了。他魏瑯本便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容亁迫他害他,就休想有好日子過。 “是不是啊,太子爺?!?/br> 魏瑯笑朝身后問了聲。 莫賀這才注意到魏瑯身后,立著一名仆役打扮的青年。這青年眉目低垂,容貌俊美,即便是作仆役打扮,依然不能掩蓋住與常人不同的氣質,甚至可以說,是高貴了。 青年的睫毛很好的擋住了眼底乍現的寒光。他朝可汗拱手“以后的事,仰仗可汗了?!?/br> 莫賀上下打量半晌,終于大笑起來。 “我忽然覺得,謝安有些可憐了。你們中原的男人,可真是讓莫賀大開了眼界?!?/br> 那青年眸光在聽到了謝安的名字時候顫了下,便再沒了動靜。 這算計,從很久以前,魏瑯從魏宮中救出來瓊安的時候,或者更早,就開始了。 容宴被瓊安發現,并不是偶然。 他刻意利用身邊的小太監引了瓊安發現他的。瓊安發現了容宴,思及容亁的狠毒,宮中知情的人已經悉數滅了口,瓊安十分害怕容亁知道這些事被她撞破,要殺她滅口,惶恐之下才求助于自己的哥哥,魏瑯這才把瓊安救出來,從而得知了容宴的事情。 也許這些,都在容宴的算計之中。 他費盡心計才把自己活著的消息傳了出去,之后便是和魏瑯之間的機關算盡了。 謝安還不知道,自己苦心救出來的容宴,利用瓊安傳出去了自己活著的消息,又利用謝安救出了他,到現在,利用魏瑯,想東山再起。 長久的囚禁早已讓過去那個愚蠢惡毒的太子容宴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修羅。 而這一切,魏瑯心知肚明。 他和容宴,是各取所需的關系。 利用謝安,魏瑯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魏瑯宮中眼線眾多,皇帝同謝安那點事,他如何能不知道,最開始知道的時候,恨不得殺了容亁,但是這世道就是這樣,決定誰能擁有一切的,是權柄。 對于男人而言,只要擁有了權柄,就能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魏瑯眼神陰暗。 除了謝安之外,換成任何人做這件事,都不可能全身而退。魏瑯利用宮中的眼線栽贓給謝安,也是想讓容亁嘗一嘗,被自己的心頭rou背叛的滋味。 若是容亁發了狠想殺了謝安,他當然不會看著謝安死。 魏瑯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清茶,問對面的莫賀“可汗,中原的茶葉,可還習慣?” 莫賀甩袖笑了聲,這草原年輕的可汗,在中原不久,也學會了兩面三刀的本事。 “習慣,習慣的很哪?!?/br> 雨絲濕了畫坊,樂妓的靡靡之音柔軟飄蕩,三個各懷心思的男人,推杯換盞之間,和氣一團。 謝安是什么時候想明白的? 他愚鈍的腦袋里沒有那么多算計,只是被抓進來之后才發現,除了說他沒有做過,他什么都不能說。 從魏瑯救出來容宴的那一刻,他同容宴,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謝安當時是沒有想過這些的一一他是當真病急亂投醫了,他覺得,只要能讓容宴離開那個鬼地方,在哪里都是好的,他甚至想著,如果魏瑯當真救出了容宴,他便拼死也要離開皇宮,他要帶容宴去很遠的地方,遠離這大魏宮中的一切是非。 他沒有想太多。 當然也沒有想過,魏瑯救出了容宴,卻再不曾聯系過他。 自從那場大火后,容宴同魏瑯一起音訊全無。后來,便是自己被抓進了牢里。 謝安恨魏瑯恨的咬牙切齒。 到了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魏瑯是鐵了心讓他坐實了這個罪名。 這就是他與虎謀皮的代價。 謝安紅著眼睛,到了這時候,他還在想著,容宴到底在哪。他一個傻子,魏瑯會不會苛待他。 所以后來,容亁罵他是個蠢貨的時候,他竟是反駁不過。 這些人從頭到腳光長心眼了,而他謝安,十幾二十年光長了rou,腦子倒是一點都沒長。 此皆后話。 楊珩當時審了謝安五天,一無所獲。他又不肯對謝安上刑,謝安身上連根頭發絲都沒少。時間久了,就是楊寧都看出了端倪。楊珩也生怕被人看出來私心,謝安又時常一言不發,對著謝安,便日漸不耐起來。 寧荷在皇帝的書房里鬧起來的時候,容亁幾乎是讓人把寧荷捆了回去的。到底是皇家的公主,實在是丟面子的事。 后來,跪在皇帝宮外的,便成了謝錦。 說來也奇,皇子被害,沾邊的都得株連九族,謝家倒是只進去了個謝安,謝錦即沒有被革職查辦,也沒有失了寵信,穩當當的在自己的位置上,沒半分松動,很多人等著看謝錦的笑話,皇帝就是沒動他,卻也不見他。跪在宮外的謝錦,是被李公公客客氣氣的請回去的。 謝家并沒有什么人能為謝安奔波的。兩位姨娘皆不是謝安生母,出了這等大事只怕牽連,沒少給謝錦說道,讓謝錦不要摻合。 只謝錦咬著牙,心里記著的,是謝安對他的好。他到現在都記著,他這一身官袍,是怎么來的。他瞧不起謝安,但是謝安,卻是謝家的人。 謝安也不喜他,卻在關鍵的時候會幫他。 這樣的節骨眼上,他若是也放棄了,這世界上,謝安還有親人嗎? 沒有人知道皇帝想做什么,這繁花似錦的皇城,仿佛一夜間隨著小皇子出事的消息,變的陰云密布,風雨欲來。 便又如此過了兩日,恪王殿下大喪。 于是暗處的風暴,終于便要涌動而出,掀開滔天巨浪。 第56章 榮華路 梁英關進來的時候,皇帝正在書案前批著折子。 他們年輕的皇帝有一張俊美的臉,皇家的人,容貌都是很不錯的。 案前的香爐燃起來,氤氳的霧氣朦朧了皇帝的神色,抬眼見是他,目光深了下來,抬手屏退了打扇的宮女和一干太監。 梁英關跪了下來,“那邊來消息了?!?/br> 皇帝伸手,打開了梁英關手里的信封。 良久,梁英關見皇帝勾唇笑了笑“果然是他?!?/br> 容亁是陰謀詭計的行家,他能走到這一步身邊人才輩出,即使再為難,也不是抓不到狐貍尾巴。 這案子其實已經不需要謝安多開口了。 容亁自幼便深受宮中迫害,自然不肯讓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孩子也受與他同樣的罪過,是以小皇子剛出生,便由梁英關秘密送到了農家看顧。 宮里這個孩子,是宮外頭尋來的。這小小的嬰兒剛出生便生了重病,注定活不過兩歲,是以變成了小皇子的替身。容亁不是善人,也不是干不出來尋一個健康的孩子代替小皇子這種事,只是奉命的是梁英關,心中動了惻隱之心罷了。 卻沒有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出了事。 容亁從來沒有懷疑過謝安。那點膽子一一只有割傷他自己的時候才能下的了手。 那日帶了謝安回來,他什么都沒問,心中已經有了猜度。魏瑯膽敢在宮中安插他的人,朝廷也未必在那廝身邊沒有眼線,容亁沒有動那批人,不過是怕打草驚蛇。他要做的,只是等著暗探的消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