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也算是一種教訓。

    臉皮再厚，聽到沈立秋的話，再看見待在她身邊的老公，也該走了。

    男人的確走了，沒有待很久。

    他還在攤子前的時候，沈立秋表情依舊正常，他走了，沈立秋臉臭下來：“虧得沒死皮賴臉待在這里不走，不然我要給他臉色看了，幾毛錢也不愿意花，想看漂亮姑娘還想白吃，做夢呢?！?/br>
    楊東對剛才的男人印象很差，即使沒有立秋的事情，他也看不上這男人的做派：“以后我們不理他，不能給人家臉?！?/br>
    他們兩人說了沒多久，上次跟著mama過來的兄妹，又來了。

    沈立秋想忘記都很難忘記，今天在她攤子附近待了很久。

    見到小乞丐似的兄妹，沈立秋臉色反而比見了前面討人嫌的男人好很多。

    她溫聲提醒兩個小朋友，免費試吃只能吃一次，不能吃第二次。

    攤子客人里有不少健談的大姐，沈立秋和一個大姐打聽過，這對小孩們的mama靠掃大街養活孩子，他們的爸爸已經死了。

    大姐說起他們死掉的爸爸還說死了才好。

    不用沈立秋繼續問，大姐主動說起來，男人經常打罵女人小孩，還愛賭/博和喝酒，身體不好，在一個冬天倒在外面大街上就再沒醒過來。

    沈立秋問她為什么不做別的活，掃大街能掙多少錢，孩子讀書都不夠吧。

    兩個小孩壓根沒讀書，周圍愿意和女人說話的，在她老公死了之后，都勸她改嫁，找個依靠。

    她沒聽別人的話，說自己現在這樣找不到好人，如果找著身體不好年紀大的，日子過得還是苦，不如自己養兩個小孩。

    不供小孩子讀書，掃大街掙到的錢不會讓小孩子餓死的。

    沈立秋對于找個依靠沒多少感想，只說小孩子還是要讀書，起碼把小學讀完了，在省城這樣的地方，不識字以后都不好待下去，找不到活。

    女人為什么找不到別的活，沈立秋也從大姐嘴巴里聽到，人家看她一個女人帶兩個小孩，不愿意用她，覺得她孩子太小，事情肯定多，覺得她晦氣。

    小孩子要是生病了，沒準會訛錢。

    最好不要扯上關系，誰扯上誰倒霉。

    實際上也是可憐人。

    的確挺可憐，沈立秋同情幾句，沒好心到去救濟人家。

    她自己定下來的規矩，不能因為兩個可憐小孩就給破了。

    可憐小孩子多了去，比他們更可憐的也有。

    兩個小朋友聽到她的話，沉默帶著小碗離開了。

    楊東比沈立秋心軟，心軟還沒到做主的程度。

    生意是立秋的生意，立秋說了算。

    別人喊他老板，喊她老板娘，他沒真把自己當老板。

    兩個小孩走了之后，楊東沒提兩個小孩的事情。

    他不提，沈立秋主動和他提：“以后注意了，千萬別同情心泛濫，有些人看著慘，實際上是裝的，你看著我長大，你對我好也是因為你了解我，不了解的人不要去管，人心險惡知不知道？”

    楊東：“我們兩個年紀沒有差很大，看著你長大，說得好像我年紀很大……盡管是真的看著你長大?！?/br>
    他們兩人，他出生在春天，她出生在第二年秋天，年紀相差不大，楊東只有四五歲開始的記憶，再早就沒了。

    沈立秋：“你看著我長大，我看著你長大，說法都差不多，熟人不能輕易相信，更不用說陌生人，你以后要想幫誰，和我說聲，不能自己偷偷幫，你偷幫我就要管你的錢，每個月只給你留一塊錢?！?/br>
    楊東：“一塊錢冰棍都吃不了幾根?！?/br>
    “就是為了讓你吃到教訓，看你還敢不敢，你可以藏私房錢，被我找到就是我的了?！?/br>
    “我們是夫妻，我肯定找你商量，你把我的錢收走了，家里買生活用品都沒錢買，要你自己去買了?！?/br>
    “生活用品沒錢，你找我要，這些都是合理支出?！遍e事交給東哥，她要忙她的大事業。

    “我記住了，不會隨便同情心泛濫?！?/br>
    兩人說著話，兩個小孩拿著飯盒又過來了。

    他們回家拿錢，拿了一毛錢過來，從小碗變成飯盒，飯盒容量更大。

    “你們mama呢？知道你們來買涼拌菜？”

    “mama在別的地方掃地，我們和mama說過了?！毙置脙扇说母绺缁卮鹕蛄⑶锏脑?。

    看來要掃的地方很多，難怪今天沒在這條街上看到，沈立秋和兩個小孩說：“你們第一次花錢買，給你們多裝點，把飯盒給我，你們要什么？”

    小朋友們不如大人干脆，這也要一點，那也要一點。

    比如海帶已經點過，且把另外三盆點了一遍，回頭又選遍海帶，四盆涼拌菜硬生生被他們點出了幾十道菜的錯覺，有新的客人過來，沈立秋讓楊東招呼兩個小孩，她去招呼別的客人。

    兩個孩子見到別的客人，躲在邊上沒繼續點，楊東見他們沒有要點的意思，先把飯盒放在邊上，等客人們走了，他接著招呼他們。

    快點滿一盒的時候，沈立秋沒讓點了，在楊東把飯盒蓋好要遞給他們的時候，她讓他先等等，把飯盒稱了一遍：“差不多五毛錢，這次給你們便宜好幾毛錢，下次不會便宜了，回家好好吃頓飯?！?/br>
    沈立秋說完把飯盒交給兩個小孩，兩個小孩和她說謝謝，說完拿著飯盒走了。

    楊東：“立秋還說我，你自己明明也是同情心泛濫?！?/br>
    他就是喜歡這樣的立秋，看起來壞，實際上心軟得很，并不是真的壞。

    “沒辦法，這兩個小孩不是壞小孩，還知道說謝謝……而且我也不是無條件的?！?/br>
    “需要什么條……立秋你是想以后開食堂，雇他們的mama？”楊東沒等她回答，自己先反應過來了。

    沈立秋：“不愧是東哥，你真懂我，我看上他們的mama了?！?/br>
    “挺好的，在食堂工作能吃飽飯，還有閑錢供孩子們讀書識字?！?/br>
    沈立秋在聽到這個女人經歷的時候，已經打起算盤：“她老公死了最好，不會有人來我食堂鬧事，對兩邊都好，她能養孩子，能吃飽飯，我也能招個相對便宜的員工?！?/br>
    “賭徒酒鬼很瘋，活著的確很有可能給食堂帶來麻煩，這樣的員工我們也不敢要?！?/br>
    “是啊，或許別人會嫌她晦氣，我一點不覺得晦氣，我對她印象很好，日子過得差，看起來卻不悲觀，兩個孩子沒讀書，但都教得很好，不會仗著是小孩無理取鬧?！辟u涼拌菜不光是給食堂宣傳，還能物色員工，等她和附近居民熟了，找便宜的員工也容易找。

    男的她看不上幾個，有些不上班，在家接點手工活的婦女就很合適。

    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婆婆，不去上班能賺到很多錢。

    現在政l策多變，倒閉的工廠多，本來有工作的婦女被迫下崗，沒辦法馬上找到工作，只能在家里接些手工活做。

    像她這樣純粹休息，休息大半年沒掙到錢的懶蟲很少見。

    她當懶蟲她有理，她的存款比她家東哥多。

    作者有話說：

    小天使們聽我狡辯，今天不是故意拖時間！

    有親戚過來找我說話，說了好久，我都沒好意思開電腦碼字，丟了10號的小紅花，還要熬夜趕更新，哭。

    ——

    感謝小天使57944554投地雷~

    第39章

    在沈立秋和楊東收拾攤子要走人的時候,一家三口過來，孩子們的mama說要補錢給沈立秋。

    沈立秋直說給孩子們便宜幾毛錢的原因，想她來食堂干活。

    蘇采菊聽到她的話,有些不安，說自己做不好。

    沈立秋：“你當不了廚子,洗碗洗菜也行，要求就是洗干凈,這些活你家兩個小孩也能做好,到時候再具體商量，我得和我老公回去了?！?/br>
    她急著買冰棍吃，什么時候出攤，什么時候買冰棍,在家里懶得出門買。

    以后有錢買個電冰箱放家里。

    楊東已經把攤子收拾好，坐在前面騎車位置,沈立秋不想收她幾毛錢,更不想再說工作的事情，只想早點離開，騎上自行車，告訴楊東可以走了。

    夫妻兩人騎車離開，留蘇采菊和兩個孩子在原地，蘇采菊聽了沈立秋的話出神，直到兩個孩子晃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

    兩個孩子想回家吃涼拌菜了。

    蘇采菊今天在另外一條街掃地,兩個孩子想買涼拌菜吃，她也知道,給了他們一毛錢,叫他們買好回家吃,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別讓其他小孩看見了。

    她被許多人瞧不起，連帶小孩也被別的小孩瞧不起，不想孩子們買的涼拌菜被搶了去。

    兩個孩子買了涼拌菜，沒聽她的話回家，帶著涼拌菜來找她，還把四五毛錢涼拌菜，老板只收一毛錢的事情告訴她。

    她覺得兩個小孩這樣做不好，上次免費試吃不買就很難為情了，這回又占老板的便宜……

    從那對夫妻的相處狀態來看，她能看出小攤的老板是沈立秋，老板告訴她，她以后能來她的食堂工作。

    她到現在都沒實感：“等媽把今天的活干完，你們先回家?！?/br>
    ...

    沈立秋擺攤的事情被外公外婆知道，外公外婆說缺錢找他們要，大夏天在外面擺攤，哪個能受得住。

    夫妻兩人會定期來看望外公外婆，聽兩位老人說起，沈立秋也沒多尷尬，心里甚至還淌過暖流，有大方的外公外婆真幸福。

    她都已經擺好幾次攤，內心十分強大：“外公外婆，擺攤是其次，我們主要在做宣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的食堂，積攢老顧客，形成客源，辛苦是辛苦，所以我兩三天才出一次攤，客人都說沒見過我這樣不勤快的攤子，想吃點我們攤子賣的涼拌菜還吃不到，我都差不多和一條街上的居民打好交道了，開食堂不愁冷清?！?/br>
    楊東為沈立秋說話：“外公外婆，熱是熱點，只擺三個小時還好，掙不了幾個錢，立秋想的是積累客人，和周圍的居民熟了，以后好做生意?！?/br>
    小兩口輪流勸說幾句，兩位老人家還真被說服了，從不贊同到夸獎他們肯吃苦，做生意有頭腦。

    夸完他們肯吃苦后，外婆說立秋變黑了，改天她問孫女要防曬霜送她，聽孫女說過是國外牌子，很好用。

    沈立秋沒拒絕，說了謝謝外婆，防曬錢要多少錢，她到時候給表妹。

    外婆自然不肯要她的錢：“你們表妹花錢不心疼，送表嫂一罐護膚品肯定也不會心疼?！?/br>
    在外公外婆家吃了午飯，說了好些話，小兩口回家，不打擾老人家休息。

    回家路上，沈立秋問楊東：“東哥，我真的黑了嗎？”

    楊東以為她會說生意上的事情，沒想到她問的是黑了嗎：“立秋，你比我白，我們天天在一起，我哪里看得出來你有沒有黑，?！?/br>
    楊東當完兵回家的時候皮膚特別黑，養了兩三年，皮膚有點白回來，不算特別白，上班仍舊經常外出，立秋要是比他黑，還得了？

    “也不知道表妹送的防曬霜管不管用，如果管用，不貴的話我也買?！焙诹说拇驌舯葦[攤被外公外婆知道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