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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折拿著梨撒氣,狠狠咬了兩口:“我沒事,你等下把藥送過去?!?/br> 云無恙不敢忤逆他,連忙應下,又說起旁的事轉移他的注意力:“衙門貼了告示,說找到了殺害孫六的兇手,現已捉拿歸案,不日問斬?!?/br> “找到了?”裴折擰了擰眉。 云無恙拿起他放下的帕子,給他擦頭發:“告示上是這么說的,兇手姓王名振福,是添香樓里一個打雜的,多了沒提?!?/br> “添香樓里的打雜的,不對?!迸嵴勰缶o了手里的梨子,“一個打雜的有什么能耐,能把尸體送到統領府里,這事情有蹊蹺,我要去見見林驚空?!?/br> “誒!公子!”云無恙連忙跟上,“公子你好歹換一身衣裳,萬一再著涼了……公子?” 走到門口的人又折回來,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忙昏頭了,不急,林驚空會來見我的?!?/br> 他咬了口梨子,沁甜的梨汁使嗓子的干澀感得到了緩解,舒服得瞇起眼,遮住了眼底志在必得的銳光。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最近應該更得比較勤。 第23章 最后還是裴折自己去送的藥膏,幾步路,被他磨了半天,看得云無恙云里霧里,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他是要上刑場。 只有金陵九一人在房間里,一開門見是裴折有些怔忪,待看到他拿著的藥膏時才想起調笑那茬,似笑非笑地睨著裴折,拖著腔調格外懶散,慢悠悠道:“多謝裴探花?!?/br> 裴折默默翻了個白眼,皮笑rou不笑,陰陽怪氣道:“九公子客氣了,是我該謝謝您才是,云無恙一事,我還欠你一個人情?!?/br> 金陵九不僅僅幫忙解決了云無恙口無遮攔的事,還將他的身份宣揚出去了,客棧不是能閉緊嘴的地方,耽誤的這一天工夫,消息一定已經走漏了。 裴折心里有氣,礙于人情不能表現出來,還得給金陵九賠著笑臉,他怎么想怎么憋屈,態度更差了。 也不知道金陵九在想什么事,也有些神不在焉。 兩人心思各異,沒深聊,道了別各自回房。 林驚空聽說了前兩天發生的事,并沒有什么反應,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整個統領府被下了面子一般,只在某天傍晚從衙門出來后托人送了兩份品香樓的點心來客棧,指名道姓給裴折和金陵九。 客棧這邊擋不住所有人的嘴,一傳十十傳百,京城來了大官的消息就傳開了,只這幾天就傳遍了整個淮州城。 裴折打著病的旗號賴了幾天床,骨頭都躺軟了,云無恙來叫他起床的時候,他還蒙著被子癱在床上,一副要醒不醒的模樣。 云無恙伺候他洗漱,穿完衣裳聽見窗外傳來一陣嘈雜的響聲,悄悄支開窗戶看了看,客棧樓下已經圍了一圈人了,不少百姓搬著小馬扎,大有一副見不到京城來的大官就不走的架勢。 云無恙嚇了一跳:“公子,這客棧是鬧了什么事嗎,怎的這么多人?” 裴折打了個哈欠,朝窗外瞥了眼,小聲嘟噥:“來得挺快?!?/br> 他將剛換好的衣裳解開,吩咐道:“拿我的官服來?!?/br> 云無恙一驚:“公子?” 裴折按了按喉結,沉著嗓子咳了兩聲,擰著眉哼唧:“嗯,哼,咳咳,嗯……咳咳,差不多了?!?/br> 云無恙:“???” 裴折又連著咳了幾聲,直咳得眼角汪著淚才開始平復呼吸,他瞥了眼表情震驚又復雜的云無恙,催促道:“閉嘴,別說話,去拿衣服?!?/br> “……”云無恙欲言又止,最后也沒憋出一個字,轉頭取官服去了。 裴折任太子少師,官居正二品,官服是正紅色的,上頭繡了仙鶴,威嚴莊肅。 換上官服,云無恙為裴折梳起頭發,又取來長翅帽戴好。 房間有銅鏡,裴折從鏡中看了云無恙一眼:“想說什么直說,要問什么趕緊問?!?/br> 云無恙連忙問道:“公子,換官服作甚,咱們不是來微服私訪的嗎,再說現在太子殿下不在,表露身份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太好?!迸嵴鄯髁朔餍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不還得謝謝你心直口快?!?/br> 云無恙心里一咯噔,隱隱有不好的預感:“謝我什么?公子莫要說笑了?!?/br> 裴折站起身,一手搭在腰間白玉帶上,咳了兩聲:“謝謝你口無遮攔,謝謝你給了金陵九那老狐貍一個宣揚我身份的好機會,要不是因為這個,哪里會有這么多百姓圍過來?!?/br> 他冷笑一聲,低聲罵了句“草”,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云無恙先是被嚇了一跳,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他家公子多么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的少年郎,竟然學會罵人了!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惹了什么麻煩,他心虛得不行,忙不迭往后退了幾步,把自己縮成一個鵪鶉,以減少存在感。 裴折正了正衣冠,在窗前駐足,默默關注著樓下的景況。 圣上做出讓他們南下游歷的決定,明里是為天災祈福,實際上是為了給太子造勢,微服私訪查探民情,懲治貪官污吏,讓太子贏得民心,因而他們每到一地,都會暗中查訪一段時日,然后再表明身份。 如今朝勢動蕩,番邦鄰國蠢蠢欲動,對于地方上的管控更要用心,一言一行都要慎重,切不能令百姓寒心。 從窗口看去,能看到客棧前滿是人,他們大多衣著單薄破舊,在元月的薄日與寒風中,顯得尤為突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