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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撕裂的心臟。 濃釅的血霧像紗一樣籠罩下來,在這片深紅色的王國,只有紅色的“繭人”在默默行走,某一個時刻,他們都同時看向了博物館里唯一的一隅蒼白地帶。 紅色的牢籠里,他們開始向這唯一一處異色的空間進發。 “數量太多了,我們……” 還活著的人們迅速在墻角緊縮了陣型,揮舞著手里的武器砍著圍涌過來的繭人。同時,他們也終于看到紅死之王露出了真容,只不過一瞬間就被濃釅如膠水般的壓迫感征服住了。 “那是什么,是神明嗎……”有人慢慢喪失了對抗的意志,被侵入進保護圈的繭人們拖出了半截身子,還有力氣的唐淵慌忙伸手出去。 “別害怕!她在從精神上壓制我們!”他猛地一拉,卻只扯回來半截身子,斷口處所有人身體里的紅色成分都已經被抽走了。 精神不夠堅定的,遲早會死。 “子不語!怪力亂神!”唐淵的聲音帶上了自有技能的力量,讓他們多少找回一點理智,接著又道,“想辦法做個標記!蕭怡!” “沒有介質我做不到!全都是紅的!哪怕她身上有一片白紙都可以!” 蕭怡大口大口地呼吸著,但仍然壓抑不住空氣越來越稀薄,迫使她渾身上下的血管似乎都在叫囂著要沖出體外。 她之前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極限,似乎所有的顏色都能隨她的意愿變化。 但面對紅死之王時,那些自信卻被完全擊潰,宛如一個試圖為一頭巨鯨刺青的幼兒,一眼望到頭的無用功, “那就第二套方案?!碧茰Y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遙控器,“剛剛的二十一個起爆雷已經安裝好了,雖然空間有變化,但不影響它們運作,實在不行,我們和她同歸于盡?!?/br> 同歸于盡,四個沉重的字在平時聽起來何其瘋狂。 但現在卻沒有人有異議,紅死之王的沉重壓力下,抗爭至死似乎也沒那么難以接受。 “我再試試?!笔掆Я艘а?,伸手要了一針興、奮劑,扎進胳膊里。 藥效極快,蕭怡的胳膊瞬間便開始繃出青筋,她直起腰,一巴掌拍向地面。 一瞬間,以她的手掌為源頭,像是閃電烙過一樣,白色的色塊有生命一般破開紅色的世界,沿著地面想通過墻壁往紅死之王的方向捕捉過去。 但這里的空間是扭曲的,白色的色塊一接觸到墻壁,就出現在對面遠處的另一面墻壁上,前一刻入侵到了門窗,下一刻就出現在了正對面的座鐘下方。 “不行,到不了……得破開她的空間封鎖?!笔掆^暈眼花地跪在地上,抓住手腕不讓輸出的色彩區域中斷。 只是再這么下去,抓到紅死之王真身之前,她就油盡燈枯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博物館里低沉的鋼琴聲忽然中斷了。 小提琴聲像一道閃電撕開夜霧,那些蠕動的血繭人同時動作一滯,下一刻,他們就像是被鋒利的刀刃斬過一樣,碎成一截截飄落在地上。 無形的琴弦籠罩了整個博物館內部,且不停地移動著,毫無阻礙地將所能遇到的任何物體——水晶燈、大理石雕塑、油畫、瓷器切割殆盡。 最后,銀亮的琴弦向博物館中央的紅死之王絞殺過去。 目空一切的紅死之王終于抬起了她滿是裂痕的面孔。 “是你……” 紅死之王站起身,朝前邁出一步。 博物館里唯一一扇大門打開了,小提琴聲驟然放大,黎鴉的身影出現在門后。 他半闔著眼,肩上的小提琴弦顫抖不斷,同時兼具了魔鬼一樣的誘惑與妖精般的靈巧,他踏入這片紅色的地帶,卻沒有任何一條紅絲靠近他,或者說,靠近他之后,都被無形的琴弦絞碎成了灰塵一樣的存在。 他來到了大廳的地面,與上方的紅死之王宛如倒影般對峙了起來。 紅死之王那逐漸變得如同發條般僵硬的聲音并無波動,但周圍的紅色更加濃郁……充滿了憎恨。 “把mama,還給,我?!?/br> 最后一個音節落下的同時,她胸口的瓷片掉落了下去,露出了半顆紅色的、壞死的心臟。 “那是!” 和人類一樣,再怎么看,那都是一顆心臟,它是由零碎的血rou、齒輪、瓷片、玫瑰花構成,很顯然,那就是紅死之王的核心。 唐淵激動地站起來:“就是那里!” 人們奮起最后一絲力氣,用各種槍-支、□□向紅死之王的方向攻擊過去,但毫無意外地、全部被空間屏障切割到了別的地方。 沒有人攻擊得到她,只有黎鴉能與她僵持。 “她堅持不了太久?!崩桫f這么說著,但他的手背也逐漸浮現起了蛛網般的血紅細絲,但手上的演奏卻分毫不斷。 “想辦法……標記給狄安娜?!?/br> 整個博物館猛地如同大地之神的憤怒般震動了起來。 一開始他們只是以為這是普通的震顫,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不是一般的地震。 從地震開始,他們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失重感。 “黎鴉!”不知哪個角落的易子昂大聲道,“怎么回事!外面在塌陷!” 封鎖的空間外,他們看到了令人震顫的一幕——所有的天空在玻璃窗外迅速縮小,以博物館為中心,整個附近所有的街區都在朝博物館漏斗般下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