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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地一聲, 戴承澤差點以為自己耳聾了。 但很快他察覺身后的音波繞開了自己,直接覆蓋住了那些象谷的所有隊員。 他們的身形齊齊一震,耳中被灌入了一股人類的聽力系統所不能容納的波長,先是手里的武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接著眼睛一翻倒了下去。 戴承澤愣了一下,回過神,指著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你……殺人了?” “我要是想殺他們,他們的腦漿已經流出來了?!?/br> 似乎是察覺到音樂這個領域對蕭怡的作用收效甚微,黎鴉便索性停止了口琴聲,減弱了周圍的雜音,使得這附近只能聽得到蕭怡作畫的“沙沙”聲。 逐漸地,蕭怡的畫作里出現了一絲血紅的雜色,那些血絲好似有生命似的,緩慢地在畫上游動起來。 仔細一看,卻是蕭怡的手指因為瘋狂地作畫開始流血,而她本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些。 “沒辦法幫幫她嗎?”戴承澤有點焦慮。 “美術是安靜的藝術,用畫面來表達聲音,音樂恰恰相反,就算強行引導,意義也不大?!?/br> 黎鴉還想說點什么,忽然抬眸望向窗外。 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說不出的精神壓力。 現在是深夜時分,外面一片黑暗,只有路燈的光在不停閃爍。 一個細長的陰影沿著窗戶不斷攀升,好似透過窗戶想往這間美術館里窺視到什么。 人們分辨不出它的形態,只知道……那股精神輻射很可怕。 他們還沒有結束掉這個獵場,而蕭怡此時此刻散發的精神輻射已經在進階的過程中達到了二階的水平。 就在這時,三樓的門洞嘩啦一響,藍開宇的聲音傳過來。 “快,把藥喝下去,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而這一邊,仿佛是從蕭怡磨破的指頭上吸取到一點血液的緣故,地面上的白色血水還是逐漸蘇醒,從純白中滲出一絲絲血紅色,很快將外圍的血水變得粉紅,顏色也在不斷加深。 蕭怡有了迷失的征兆,她對顏色的把控正在失去主導。 “不行!不能讓它回到紅色!”戴承澤焦躁不已,這一下連他也感受到了。 一旦蕭怡迷失掉或者晉階后還沒有脫離這個獵場,他們將面對的是兩個孤品級活偶的圍剿。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迅捷地閃現過來,用一種細軟的、像是怯懦女孩子的音調對擦肩而過的黎鴉低語了一句。 “掩護我?!?/br> 黎鴉只看了他零點幾秒的時間,便重新將口琴遞到唇邊。 這一次,他吹出的聲音要比之前的嚴肅許多,聲音在顏格周身形成一圈防御性的保護,這使得他順利接近了蕭怡,并將懷里一直緊抱著的油畫按在了蕭怡手邊。 蕭怡涂抹墻壁的動作隨著右手撞到畫框為之一停。 她抬起茫然的眼,問道:“我要畫畫?!?/br> “我知道?!鳖伕裰噶酥赣彤嫴忌系娜齻€藍衣小女孩中間的那個,她的臉已經被一根煙頭燙穿了。 感受到掌下的精神躁動,顏格放柔了口氣:“她的臉受傷了,請你把這幅畫補好,可以嗎?” 蕭怡空洞的雙眼轉向那幅畫,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手指尖上變幻著色彩,最終和那幅畫上藍衣小女孩的膚色一致。 “不應該是這樣的,忍一忍……我會把你們重新修補好?!?/br> 她說著,手上的動作放慢,一點點修補重畫著那個小女孩。 顏格退出散步,結束了“鄔云”的角色代入,同時也注意到了美術館外延伸的陰影。 “那是什么?” “沒見過的新品種,總不會是圣誕老人?!?/br> 黎鴉無聲無息地走到了顏格身邊,看著他做出戒備的架勢,隨口問道。 “你剛才是不是在樓上叫過我?” “沒有——”顏格忽然想起,確實對藍開宇說過“你好壞啊”這句話。 一陣無語忽,顏格對他又有了新認識。 “建議你也掛個急診,我感覺你不止耳朵有問題,認知也存在一些障礙?!?/br> 顏格沒多說其他的,因為周圍的白色血水已經全部變成了粉紅色,連他們身上的那些液體也開始回歸本色。 血水像是八爪魚的爪子一樣蜷曲著從四周逐漸,在他們頭頂上方糾結成一團,似乎隨時都會下一場潑天血雨。 “哎?!崩桫f和他背靠背,看著頭頂上罩下的陰影,又接著說道,“名字很多人都知道,會那么叫我的就一兩個人,以后記好,搞不定的事可以叫我……理論上范圍是整個慈陵市?!?/br> 是嗎? 顏格倒是很想試試,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就在外面的玻璃窗發出了刺耳的開裂聲時,整個獵場各個層面、角落都傳來了沙沙的紙頁聲,在這其中,有幾張紅色火漆的請柬飛了過來,一張張打開,又一張張消失。 顏格抬眸看去,蕭怡已經收住了雙手,正仰頭凝視著面前的油畫,她的雙眼里浸滿淚水,但屬于人的神智已經回歸。 “你們不怕了,對嗎?”她說道。 三個藍衣服的小女孩肩并肩坐在一起,她們手上各自拿著愛麗絲公主的請柬,臉上都有了笑容。 “祝福我們愛的人,祝福愛情,我們將如期而至?!?/br> 這行小字出現在了油畫下方,與此同時,一團粘稠的、像是鴿血紅一樣深重的紅色液體從油畫的背面流淌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