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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無話可說的是,那兔子居然還好像看懂了盛釗的手勢,點了點頭,又前爪交疊,給他拜了一拜。 盛釗:“……” 盛釗滿頭霧水,不知道自己長得哪里像是個干部領導,他低下頭打量了一圈自己,最后覺得,這可能是自己脖子上那個項鏈墜的原因。 刑老板人牛資歷高,可能劃出來的血也有什么辨識度,所以才叫這種有靈的動物敬畏,這不奇怪。 盛釗自覺自己的邏輯自洽了,于是放松了下來,哭笑不得地把脖子上的項鏈墜塞回衣服領里,當著那小兔子的面拍了拍。 誰知那兔子滿臉懵懂,見他又看過來,以為他是不滿意,遲疑地又給他拜了拜。 盛釗:“……?” 盛釗腦門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開始后知后覺地發現——事情不大對勁了。 他有心想要攔住那小兔兒問個清楚,可誰知那小東西膽子比針尖還小,一見他走進,竄得比離弦之箭還快,只轉瞬間就沒了影子,只留下一片搖搖欲墜的干枯矮叢。 盛釗一拳打在棉花上,腦門上的問號不減反增,整個人快要被懵逼淹沒了。 還不等他多想,恰是一陣風過,旁邊的小樓檐角的風鈴再一次被山風吹響,發出清脆的鈴音。 然而這次,盛釗卻從鈴音中聽出了些別的東西。 ——他聽到了一陣沒頭沒尾的曲子。 說是曲子,其實也不盡然,那更像是個沒頭沒尾的小調,攏共不過一兩句,全須全尾地哼出來,也不過短短三五秒。 那聲音非琴非笛,似乎來源于一種很沉緩的樂器,盛釗分辨不出來,卻覺得很熟悉。 他轉身向那棟小樓看去,只見原本關得嚴嚴實實的正門不知何時被掀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從中露出那樓內的漆黑一角,其意思明顯,幾乎要把“快進來”幾個大字貼在門上了。 盛釗:“……” 盛小刀緩緩從之前那種近乎本能衍生的情緒中脫身出來,理智的情感重新占領了高地。 “還是算了?!笔⑨撘槐菊浀貨_著那門縫說道:“我男朋友不讓我亂跑——謝謝,再見?!?/br> 開玩笑,盛釗想,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所有恐怖片的源頭都是從主角心里沒有那啥數,東跑西顛觸發劇情來的,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社畜,還是惜命點的好。 盛釗說完轉頭就走,走得干干脆脆,毫不留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剛邁出兩步,就覺得腳下驟然一陣巨顫,整個山頭憑空晃了兩晃,把他整個人甩得蹬蹬蹬退后幾步。 盛釗反應不及,下意識揮舞著手臂想抓住什么保持平衡,可右手一甩,卻正好按在了那小樓的門板上。 緊接著,盛釗眼睜睜地看著那門板有什么驟然亮起,小樓外隨之閃過一陣瑩綠色的淺光。盛釗下意識垂眼避開那刺眼的光亮,模糊間只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嬌笑聲。 在消失于樓前的最后一秒里,盛釗腦子里只來得及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還能碰瓷的嗎?! 第57章 聞聲 “聞聲……?” ——誰叫我? “聞聲,晚課的時辰要到了,你再不起來,小心挨罰——” 盛釗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只聽見耳邊嘁嘁喳喳的,風聲,雨聲,還有亂七八糟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交雜在一起,吵得他頭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困成這樣,費了半天力氣,才勉勉強強地將眼皮撩開一條縫。 外頭正下著淅瀝的小雨,正對著廊下的半扇窗開著,外面的光亮灑落在小樓內,有細小的灰塵浮在空中。 “聞聲,快醒醒!”那個聲音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顯而易見地帶上了些焦躁:“你沒聽見嗎,晚課鐘都敲了兩遍了?!?/br> 聽見了聽見了,盛釗胡亂地想,別叫了,再叫魂兒都叫沒了。 他試圖從混沌的深眠中醒來,艱難地動了動手指,試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完蛋了完蛋了?!蹦莻€聲音依舊毫不停歇地念叨著:“我告訴你啊,這次我可不替你抄經了,上次——” 盛釗被那聲音吵得耳朵疼,終于忍無可忍,正想反駁,卻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極輕的吱嘎聲,一縷日光順著半開的門縫落進來,帶進一片清爽濕潤的風。 “別叫他了?!币粋€輕柔的女聲說道:“晚課而已,不去也罷,如果有人來問,就說他在替我打掃供臺?!?/br> “哎呀,幸好有jiejie替你遮掩?!蹦侨怂坪跛闪丝跉?,又說道:“不然你今天可慘了?!?/br> 盛釗困得眼皮都睜不開,聽了這句話之后心里莫名一松,幾乎是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腦袋一歪就又睡了過去。 他這次睡得天昏地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模模糊糊地從深眠中醒來。 天色似乎放了晴,熾熱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把他整個人都烘得暖洋洋的。盛釗閉著眼睛,明亮的光暈透過他薄薄的眼皮,顯得有些溫潤。 盛釗只覺得胸口又沉又悶,像是壓著塊大石頭,喘氣都費勁。 “怎么——” 他艱難地開了口,想要伸手揉揉胸口,卻摸到了一團毛絨絨的什么東西。 盛釗滿頭霧水地睜眼一看,才發現他胸口上趴著一只巨肥的大胖兔子。 盛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