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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挺胸抬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轉頭就走,還沒邁出兩步,就聽刑應燭在后面叫了他一聲。 “盛小刀?!毙虘獱T平靜地說:“走反了?!?/br> 盛釗:“……” 盛釗腳步一轉,毫無障礙地換了個方向走去,走得理直氣壯,神態自若。 刑應燭又嘆了口氣,卻忍不住勾著唇角笑了笑。 張簡出手闊綽,也沒在乎這幾個人頭數,都一水兒定了頭等艙。 從申城到龍虎山路途輾轉,要先飛到江西省會洪城,然后坐火車去道都鷹潭,最后下了車還得轉當地接送的汽車去龍虎山。 盛釗最開始還興致勃勃,對這種玄學圣地頗為向往,然而在路上顛簸了整整十幾個小時之后,他終于投降了。 “張簡——”盛釗趴在刑應燭肩膀上,氣若游絲地說:“咱們什么時候能到?!?/br> “快了?!睆埡喌皖^看了看手里的導航,說道:“還有不到二十公里?!?/br> “救命?!笔⑨撏纯嗟刈ё⌒虘獱T的領子,說道:“不然挑個沒人的地方,咱們飛過去不行嗎……游過去也行?!?/br> “就你這小身板,上去十秒鐘不到就凍僵了?!毙汤习謇淇釤o情地說:“忍著吧?!?/br> 好在張云峰開車速度不慢,終于踩在盛釗忍無可忍的極限上到了龍虎山的山門口。 近年來,龍虎山雖然依舊是張家人住著,但其中一部分已經劃成了公共景區,按張簡的話來講,就叫創收。 然而似乎是為了迎接刑應燭,這有名的道教景區難得關閉了山門,以維修設施為名關閉了景區,不許閑人上去了。 刑應燭的面子不小,有張簡引路還不夠,行至二山門時,居然還有人列隊來迎。 那群人中為首的是個白須白發的老人,那人披著一身寬大的道袍,看起來并不顯老,眉目慈善,是個純看面相就覺得很好相處的人。 盛釗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對方就覺得心生親近,總覺得彼此在哪見過一般。 刑應燭自從過了二門就停下了腳步,不再上前。胡歡低眉順眼地停在他身后,也沒了路上那股咋呼的勁兒,盛釗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這是不是什么他不知道的規矩,于是也跟著停在了刑應燭身邊。 倒是張簡和張云峰一前一后地走上去,沖著那老人行了個禮。 “師父?!睆埡喺f道。 那老人笑了笑,抬手撫了一把他的頭發,夸贊道:“此次事,你處置的很好?!?/br> “師父謬贊了,都是刑——”張簡頓了一下,不大知道應該怎么稱呼,于是謹慎道:“都是刑顧問盡心盡力的功勞?!?/br> 那老人含笑點了點頭,又對張云峰說了句辛苦,然后才施施然撣了撣袖子,整理了一下衣擺,朝著刑應燭走來。 可能是因為知道刑應燭妖怪身份的緣故,盛釗總莫名有點緊張。 張簡在他眼里就是個能耐很反人類的存在了,現在見到張簡的師父,盛釗總怕以刑應燭的脾氣,兩句話不到就得把人惹毛,然后開始昏天黑地一頓斗法。 盛釗緊張得要死,腦內戲碼已經演到了“如果他們人多勢眾搞定了刑應燭我應該怎么救他”上。 他在那神游天外,那老人已經走上了前,客客氣氣地雙手攏在袖中,給刑應燭行了個半禮。 “龍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師,張成德,見過先生?!?/br> 憑刑應燭的歲數,別說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就算對方的歲數再翻三番給他行禮都綽綽有余。 于是刑老板優哉游哉,半點不避諱地受了這個禮,哼了一聲,算作答應。 張成德歲數不小,身上卻沒有那種老者的架子,含笑直起腰來,語氣溫和地說道:“說來,龍虎山已有三代不曾見過先生了,今日您來,敝派蓬蓽生輝?!?/br> 這脾氣也太好了,盛釗震驚地想,人家好歹堂堂一派掌門,出門都橫著走的,怎么對刑應燭這么客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面上的震驚太過明顯,張成德半側過身,笑著沖他解釋了一句。 “當年刑先生擒住無支祁,捉拿相柳,于蒼生有大功德?!睆埑傻抡f道:“何況他司長江漢水,于情于理,我派也應禮遇?!?/br> 盛釗眨了眨眼,想起來他當初搜資料的時候好像也看過這段。 “是為了幫助大禹治水那次嗎?”盛釗轉頭對著刑應燭問道。 “假的,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有人跟在我身后撿漏?!毙虘獱T像是壓根不知道尷尬倆字怎么寫,直言道:“我純粹是看他們倆不順眼——誰讓他倆長得丑兮兮的還非要跟我約架,不殺白不殺?!?/br> 盛釗:“……” 說到這,刑應燭好像還很不滿意,他皺了皺眉,露出一副rou眼可見的嫌棄表情。 “還妄想指使我?”刑應燭說:“要不是我發現這神話的時候那人已經入土了,我非讓他把這卷記載吃了不可?!?/br> 盛釗:“……” 誠實確實是個美德,但是您老人家能不在這個時候誠實嗎! 神話里那個高大而偉岸的身軀咔吧破滅一半,盛釗下意識看向張成德,生怕他一時間覺得幻滅,對刑應燭的“禮遇”濾鏡啪嘰碎掉。 但顯然,人家一派之主的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比盛釗好得不是一星半點。就刑應燭這種欠揍的脾氣,到了他嘴里居然都能夸出“真性情”來,盛釗不服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