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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釗手忙腳亂地從兜里掏出手機,點開內置的手電筒往巷子里一照,人沒看到半個,但卻在巷子口不遠處的地上照到了一團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 盛釗微微一愣,連忙往里走去。 他走得近了才發現,那白花花的影子是個一眼看不出種類的動物。那小東西似乎是哪里受了傷,身上的皮毛血跡斑斑的,也不知道在雨里呆了多久。 它伏在一家理發店后門的臺階上,半個身子泡在積水里,眼睛半睜半合,眼看著是只有出氣沒進氣了。 盛釗一向對這種毛絨絨的可憐小動物沒辦法,見狀心里直發疼。 “嘶——”盛釗緊皺著眉蹲下來,看起來想碰又不敢:“這怎么看著像只大耗子,可憐巴巴的?!?/br> “是貂?!毙虘獱T站在旁邊,臉色也不大好,他用腳尖輕輕撥動了下那小貂的尾巴,補了一句:“你直覺還挺準的,這就是刁樂語……的寵物?!?/br> 提起刁樂語,盛釗一下子來了精神。 “那是不是小刁回家發現寵物丟了,所以才出來找的?”盛釗越說越覺得有可能:“太著急了沒來得及跟熊哥說一聲也有可能——要么先打個電話給熊哥問問?” 刑應燭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 盛釗姿勢別扭地蹲在臺階上,歪著腦袋用肩膀夾著傘柄,一邊從通訊錄里找熊向松的電話,一邊輕輕撥動了一下那半死不活的小貂,有些擔心這小東西。 盛釗不知道它是哪里受了傷,于是也不敢輕易使勁兒碰它,確認它還在喘氣就縮回了手。 然而就在盛釗收回手的那一瞬間,在他的視線盲區里,忽然有一條手指粗細的黑色蠕蟲毫無征兆地從小貂身下游了出來,貼著小貂的脊背緩慢地順著臺階向水里游動。 那東西似乎很忌憚刑應燭,游得非常謹慎,在漆黑的夜色里十分難以察覺。 它半個身子緩慢地沒入地面的積水之中,繞過半個臺階后忽然暴起,如離弦之箭般從水里飛速向前游動,直沖著盛釗而去。 刑應燭眼風如刀,轉過頭往前一步,精準地一腳踩在了那東西上。 第8章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蠕蟲發出一聲難聽的吱聲,像條水蛇一樣,半截身子被刑應燭踩住,半截身子近乎狂亂地在刑應燭腳下扭動著想要掙脫,可惜刑應燭踩得當正,一點縫隙都沒給它留下。 盛釗對此渾然不覺,他播完了電話,一回頭差點撞在刑應燭身上,嚇了一跳。 “老板?”盛釗發出一個疑惑的聲音,委婉地表達了一下“你怎么突然站我身后”的指責。 刑應燭神色自若地捻了一下踩住蠕蟲的那只腳,不著痕跡地換了個站姿,沖著他的手機揚了揚下巴,問道“怎么樣?” “沒人接?!笔⑨撜f:“可能熊哥沒帶手機?!?/br> “那就先回去?!毙虘獱T說。 “???”盛釗說:“可是刁樂語還沒找著——” “可能已經回去了?!毙虘獱T瞥了一眼地上那只貂:“給她帶回去,不然在這淋一晚上雨,她就要死了?!?/br> 盛釗只猶豫了一瞬,對于面前這只毛絨活物的擔憂就占據了上風。 “那好——” 盛釗后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刑應燭紆尊降貴地彎下腰,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捏住小貂后頸處的皮毛,將它整個提了起來。 那只小東西軟軟地垂著腦袋,看著就剩一口氣,被刑應燭拎在手里,像是拎著一個臟兮兮的毛絨玩具。 刑應燭雖然動了手,但看起來依舊很是嫌棄,還揪著小貂上下甩了甩,甩了盛釗一身水珠。 “哎哎哎——”盛釗回過神,連忙手忙腳亂地把小貂搶下來摟在懷里,“它受傷了,你不能這么拎它!” 盛釗皺著眉低頭打量了一下那小東西,覺得它似乎在瑟瑟發抖,便脫下自己的睡衣外套將它裹了起來,腳步匆匆地向巷子口走去。 “得先回去跟熊哥說一聲?!笔⑨撘贿呑咭贿呅÷暷钸叮骸叭缓笏腿櫸镝t院才行?!?/br> 刑應燭落后他兩步,在盛釗轉過身往外走時,刑應燭伸手摸進了自己的風衣外套,然后變魔術一樣地從里面掏出一個小小的罐頭瓶。 他單手旋開蓋子,然后彎下腰,捏住了那蠕蟲露在外面的半截身子,將它從鞋底抽出來,轉而丟進了罐頭瓶中。 那罐頭瓶只有半個手掌大小,看著非常樸實,上面“糖水黃桃”的標簽掉一半粘一半,就像是刑應燭出門前隨便從廚房拿的。 但是那蠕蟲在罐頭瓶里橫沖直撞,撞得整個瓶子嗡嗡直響,那脆弱的瓶身也沒有出現一點裂縫,活像個大巧不工的辟邪神物。 刑應燭面不改色地將罐頭瓶重新揣回兜里,又從雨傘下伸出手,就著雨水沖了沖手上的污漬,才慢條斯理地邁開步子,向著盛釗離開的方向走去。 回到公寓,熊向松果然沒乖乖在屋里等消息,而是在一樓大廳徘徊著,時不時向外探頭探腦地張望。 刑應燭腳程快,雖然比盛釗落后一點,但差不多跟他同時進了門。 熊向松離著老遠就看見了盛釗懷里抱著個臟兮兮的小貂,一雙眼登時亮了起來,臉上浮現出狂喜的神色。 他搓了搓手,只等著盛釗剛一刷開樓門,便沖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連聲道謝。 “謝謝謝謝,老弟,你就是哥的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