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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棄那時候是真覺得煩。 心想屁大點的事搞得像天塌了,也不知道這種人怎么長大的。 于是他把燕也然推開,附身抽出抽屜里面的書抱在左手,右手拎起桌子,臭著臉說:“看他媽什么看,去找塊抹布來?!?/br> 說著就往洗手間走。 燕也然感到自己好像被拯救了,立刻擦掉眼淚開始給他找抹布,但又忍不住在嘴里念:“好張好張(臟)?!?/br> 到了廁所,他看見江棄徒手給他洗桌子,又開始念叨好臟啊,怎么辦啊,江棄,你也臟掉了。 江棄給他洗干凈桌子,擦干凈書,黑著臉回頭,一手捂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說: “消停會兒,再吵我抽你?!?/br> 結果燕也然哭得更兇了,眼淚濕了江棄的手。 江棄收回手,以為是嚇著他了,有些尷尬地說:“到底有什么好哭的?!?/br> 燕也然哭得直打嗝,說:“你,手,那個?!?/br> 江棄聽他費勁吧啦說半天,其實知道燕也然的意思,但就是看不慣一個男的一直哭個不停,所以故意說了句: “我手怎么?我碰了狗尿又碰你?那能怎么辦,要不我也給你洗干凈?” 燕也然愣住了,好半天沒說話。 江棄給他把東西搬回去的時候,燕也然還留在洗手間漱口,盡管江棄手上早就沒有臟東西,但燕也然自小到大干凈慣了,靈魂里接受不了這種間接接觸。 江棄那時候就很清楚,他跟這少爺是天上地下兩種人。 但江棄還是做了件,對那時候的他來說不知道有什么意義的事。 他把自己的課桌換給了燕也然。 反正他也不聽講,書本新得連名字都沒寫,拿給燕也然正合適。 他不怕臟,他也不覺得這有多臟。 所有能洗干凈的都不算事兒。 只是自那之后,唯一扯不干凈的,只有他和燕也然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十年前的江棄:燕也然,你那點馬尿是不是流不完? 十年后的江棄:寶,你能不能跟我示個弱? 第7章 雨夜 老小區有諸多不便,譬如一到夜里就失去照明。 即便江棄手握燕也然的住址,但在一片黑暗中也根本找不到單元樓。 一開始江棄還開著手機電筒一棟一棟地找,后來突然飄起小雨。 十分鐘后他熄了光,站在夜色里,一動不動。雨打濕了肩頭。 江棄忽然想不明白,他現在在干什么? 從兩千公里以外的城市連夜飛回來,一刻不停地趕到這里,當一個未必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已經是凌晨兩點的夜,沒有哪家還亮著燈。 即便他找上門,又能怎樣? 把燕也然從睡夢中吵醒,然后抓著他關心幾天前他在自己公司被人性/sao擾的事? 燕也然會怎么回應? 是說,謝謝你,江大老板,你可真是太有責任心,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偏要大半夜來跑一趟。 還是說,江棄,你是不是有病,明明咱倆已經沒有關系了,你還要借著這機會來和我沒話找話。 江棄覺得后者的可能性高一點。 難保他自己沒有帶著這種期待,想在燕也然無助的時候神兵天降地拉他一把。 忽然間,江棄笑了。 他覺得他確實有病,能把問題想得明明白白,但做出的行為卻實在神經質。 外人眼中的成熟穩重冷漠清高都束之高閣,一遇到燕也然的事就腦子不清醒,做了一些沒頭沒尾的決定。 但下一刻,江棄斂了笑,又打開了手機電筒,繼續走向下一棟樓。 管他媽的有病沒病。 見了面再說。 - 六單元,五樓,501。 江棄看著這扇rou眼可見銹跡斑斑的門,心里越發覺得古怪。 燕也然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他也后知后覺開始質疑起來。 燕也然曾經是班上成績數一數二的好學生,最后幾次模擬考的時候甚至能拿到外語和理綜滿分的好成績。 可hr卻告訴他,燕也然的簡歷上面畢業院校那一欄是空著的。 燕也然沒有考上理想的學校嗎? 以燕家的手筆,砸也能砸出個一流大學,更何況燕也然歷來自己爭氣。 他沒有填寫的那一欄,究竟是他不愿意寫,還是他沒得寫? 站在門前,江棄抬起胳膊,忽然感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僵硬。 指節搭在門板上,猶豫了許久,遲遲沒有落下。 他真的要這么做嗎? 這扇門打開意味著什么? 燕也然但凡不是個傻子,就能明白他江棄凌晨兩點快三點著急忙慌跑來見他是什么意思。 或者他們干脆借機坐下來好好談談這空白的十年。 無數可能性在江棄腦子里糾纏。 他最后一咬牙關,噠噠噠,敲了下去。 這幾聲并不用力,但在寂靜的環境里仍然響得讓人心驚。 一切胡思亂想最終會塵埃落定。 他和燕也然到底會如何,等這一扇門打開,自然就知道。 噠噠噠。 又敲了三下。 或許是他太過收斂,動靜太小,因此里面的人沒有聽見。 嘭嘭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