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后 第29節
“扭過來,抬頭?!彼纯催@錢花的值不值。 這屋中還有旁人,柜臺那邊的的一個伙計,就時不時偷瞟他們。 林月芽難為情,不情不愿轉過身,抬頭時卻不抬眼看他。 李蕭寒也沒說她,反而退開一步,細細去打量。 這桃花步搖當中鑲著紅寶石,下擺的幾條流蘇底端,掛著指蓋大小的珍珠,倒是真能將林月芽素凈的小臉襯出幾分明媚的光彩。 “林月芽?!崩钍捄鋈唤兴?。 林月芽疑惑看去。 李蕭寒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對上這雙透亮的眸子。 半晌后,唇角不可察覺地微微提起。 值了。 裴瑩盈晌午起來,就去尋了嘉榮縣主,二人是幼時的玩伴,嘉榮長她兩歲,如今已有婚配,兩人一道用過午膳,便來了金玉閣。 柳嘉榮是這里的???,店外伙計一眼就將她認出,忙笑著賠不是。 柳嘉榮也是懂規矩的,能讓金玉閣閉店,想必里面人的身份也不會低。 她原本是打算離開的,裴瑩盈卻不愿意,在西州可沒有哪個店敢將她拒之門外。 金玉閣的伙計最認得首飾,只看一眼就猜的出裴瑩盈是個身份尊貴的主,這又點頭哈腰給她說好聽話。 好聽話對裴瑩盈不管用,她揚聲就道:“你可知道我是誰,竟敢讓我改日再來?” 這話一出來,引得周圍人側目張望。 柳嘉榮可不知這么多年過去,裴瑩盈的性子竟這樣張揚,她紅著臉去拉她,卻沒想裴瑩盈繼續不依不饒。 柳嘉榮覺得臊得慌,當即就想轉身走留裴瑩盈一個人在這兒鬧,她可從未經歷過這般不體面的事。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李蕭寒沉著臉從里面走了出來。 裴瑩盈先是怔了一下,隨后立即跑到李蕭寒身前,方才的不愉快頃刻散去,只剩下滿心的驚喜。 “表哥,你怎么來了?”裴瑩盈也算是長記性,這次沒敢再主動拉扯李蕭寒,只是跟在他旁邊笑著問他。 馬車停在街后,清月樓就在斜對面,走幾步就能到,但李蕭寒可不打算跟裴瑩盈一起進去。 他停下腳步,看向裴瑩盈,語氣淡道:“郡主不是著急進去么?” 看到李蕭寒了,裴瑩盈哪里還顧得上買首飾,她看著李蕭寒,喜愛的神情就在臉上,絲毫不避諱。 李蕭寒生得的確俊美,柳嘉榮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美好的東西誰能不喜歡,他這張面容放在整個上京,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至少對她而言,還未見過比他更俊美的男人。 只是這樣的男人,碰不得。 柳嘉榮很能認清現實,在裴瑩盈纏著李蕭寒問東問西時,她將目光落在了李蕭寒身后一直垂頭不語得到女子身上。 初看時,她還當那是李蕭寒的婢女,待看到她頭上那支步搖時,柳嘉榮忽地就想起不久前的一段傳聞。 李蕭寒收了一個通房。 這對于旁人而言再正常不過的事,放在李蕭寒身上,那就不同尋常了。 幾年上京的貴女圈里,李蕭寒是最為炙手可熱的人選,那么多鶯鶯燕燕都沒能將他拿下,甚至連想要靠近他都困難。 然如今,他身邊竟真的站著一個女人。 樣貌姣好,白凈可人,原來李蕭寒喜歡這樣的。 裴瑩盈眼中只有李蕭寒,完全忽略了林月芽的存在,就連柳嘉榮都被她拋到了身后。 李蕭寒沒搭理她,而是繞過她對柳嘉榮微微頷首,“縣主?!?/br> 柳嘉榮這才上前與他打了一聲招呼。 李蕭寒對她道:“瑩盈許久未回上京,還有勞縣主多陪陪她,我還有事,不便多陪?!?/br> 柳嘉榮知道李蕭寒這是在給她遞話,便笑著上去將裴瑩盈挽住,帶著她往金玉閣里走。 裴瑩盈一步三回頭,看李蕭寒頭也不回地走了,心里又失落又氣惱。 直到二人走進金玉閣,裴瑩盈才后知后覺道:“咦,表哥后面跟著的女人是誰?” 柳嘉榮欲言又止,裴瑩盈見她似乎知道點什么,在她的不斷追問下,柳嘉榮將那傳聞說了出來。 清月樓,還是上次的那個包廂,李蕭寒點的菜也都是林月芽喜歡的那幾種。 用膳時,林月芽也不再著急,她吃得慢條斯理,腦子里都是春蘿教她的規矩禮儀,哪個菜李蕭寒夾過,她才會動,李蕭寒要是沒夾,她便只吃面前的。 李蕭寒覺出她今日不同,拿出帕子拭著唇角問她:“不可廢食,可是忘了?” 林月芽小手一抖,筷子險些掉落,她連忙望著一臉正經的李蕭寒搖頭。 李蕭寒道:“既然沒忘,這么些菜為何不吃?” 林月芽如實道:春蘿說了,你吃過我才能吃。 這會兒倒是記得規矩了。 李蕭寒吹了吹盞中的熱茶,對她道:“我不喜甜,這些都是給你要的?!?/br> 林月芽微怔了一下,這才敢伸筷子。 李蕭寒清過口,來到窗前,看著樓下過往行人。 他沒在旁看著,林月芽就吃得自在許多,也是怕讓李蕭寒等的太久,動作比之前快了不少。 二人吃完,坐上馬車,卻不是往永安侯府的方向去。 馬車外喧嘩聲越來越遠,林月芽昨日折騰一日,晚上也沒睡好,再加上吃得多,便更容易犯困,這會兒眼皮實在招架不住,有一下沒一下開始打架。 也不知過去多久,再次睜開眼時,馬車已經停了,而她正靠在李蕭寒懷中。 林月芽猛一個激靈,瞬間醒神。 李蕭寒覺出她醒了,淡淡開口:“若是還乏著,那便多靠會兒,回去還有事情要做?!?/br> 林月芽自是不敢靠了,連忙起身。 她臉頰泛紅,覺得馬車里有些發悶,同時又好奇這是在什么地方,于是掀開車簾一角,向外看去。 林月芽不認得陸字,但看這大門的模樣,也猜的出是個大戶人家。 夏河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一個上了鎖的紅木盒子。 他將鑰匙交到李蕭寒手中時,說道:“陸大人讓屬下帶話,量力而學,酌情而試?!?/br> 夏河不知這里面的東西是什么,聽到陸淵的話,還以為是某本武功秘籍,怕李蕭寒練得太多走火入魔。 李蕭寒卻不以為意,他淡看一眼,將盒子放在身側。 怎么,怕他學不會么? 這世上只要有他想學的東西,就沒有學不會的。 李蕭寒有這個自信。 回到永安侯府,林月芽便按照吩咐去洗漱換衣,她心底也在好奇,夏河究竟拿了什么東西要給李蕭寒學,好像很難的樣子,不過難點好,她也想看看李蕭寒學不會時會是什么模樣。 是否也會抓耳撓腮,愁眉苦臉。 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她得先和李蕭寒說清楚了。 晚膳過后,李蕭寒來到書房將紅木盒打開,最上面是一張鑲著金箔的紙,寫著書名《龍鳳呈祥》。這套書分兩冊,一本為《龍》,供男子閱讀學習,一本為《鳳》,專為女子設計。 李蕭寒簡單地翻了幾頁,《鳳》這本果真都是以女子視角展開的,從一開始便與另一本不同,它更加強調了運用氣聲來渲染氛圍的重要性。 李蕭寒將《鳳》合上,又重新看起《龍》這本。 這書的最開頭便寫了,昨夜他的短暫是正常的,男人在頭一次行事時,如果心緒起伏太大,的確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 李蕭寒釋然,原來如此,這當真不是他的問題,而是因為昨夜是他二十多年以來,頭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與人歡好,這才把持不住了。 所以說,這種事情不能只依靠本能,還真得好好鉆研。 李蕭寒接著往后翻,第一章 的畫面就讓他太陽xue隱隱跳動。 這書冊上的圖畫栩栩如生,連人物的神情都是那樣的逼真,旁邊還有幾行小字,上面皆是動作時的要領和感受。 “唇畔相接時,略微前傾,不可齒尖相碰,舌尖滑入,微揚略過上顎……” 方覺酥麻。 原來僅是一個擁吻,就有如此多學問。 林月芽進來時,李蕭寒正在回憶昨夜他們擁吻的畫面。 那時他們不僅齒尖相碰,且還因為林月芽的抗拒,破了嘴皮。 可就是如此,他也覺得甚為滿足。 林月芽見李蕭寒臉頰兩側微微泛著紅光,還當他是熱的,他的書房里不僅有炭盆,甚至還燒著地龍,的確坐久了會悶熱。 林月芽來到他跟前,提著茶壺給他倒水。余光掃見李蕭寒手中的書時,手腕一哆嗦,茶水灑在了案子上。 林月芽將漲紅的小臉埋得極低,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立即將茶壺放下,慌里慌張拿出手帕去擦。 李蕭寒平靜地將書合上,從旁邊拿起另一本書,伸到她面前,語氣與往常讓她練字時無異,“拿去那邊看,若是有不認得的字,或是看不懂的地方,不要胡亂猜想,直接過來問我?!?/br> 這書的前言就寫了,這種事若是男女一起習得,必會琴瑟和鳴,快活不已。 很明顯,昨日在凈房里她不快活,他起初還是有的,而后…… 李蕭寒嘆氣,誰說這種事不需要學,得學。 且還得兩人一起學才行,只他一人認真,林月芽糊弄,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快活?他可不想每次都看到林月芽一臉受驚又抗拒的模樣。 林月芽沒敢接,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李蕭寒蹙起眉頭,語氣較方才肅了幾分,“不會還不肯學,那何時才能伺候妥帖?” 林月芽滿面通紅地看了李蕭寒一眼,眸中盡是不解與震驚,她知道李蕭寒好學,可、可是這樣的事他怎地也要學,更何況還要拉著她一起學。 這簡直叫人匪夷所思。 李蕭寒見她這副樣子,便將書放回桌上,淡道:“看來你是不想走了,如此也行?!?/br> 學,她學還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