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夫是四品 第34節
言雙鳳懶懶地應了聲:“你也去歇著吧?!?/br> 如意去了外間休息,脫了外面的襖子,縮進被褥,隔了會兒,就聽到里間依稀的翻騰聲響。 這幾日言雙鳳常常難以安眠,如意本想提醒兩句,可又怕惹了言雙鳳不喜,便只忍著,因白日腳不沾地的忙活,累的倦了,自個兒反倒很快入了夢鄉。 里間,言雙鳳先是想戴涉一行人來的突然,也不知是好是歹,可這些人的馬兒確實是千里挑一的。 想到馬兒,不免就又想到胭脂、乘風身上,一想到乘風,勢不可免地,就又想起那個往自己嘴里送榛子仁的少年。 言雙鳳本是刻意地不去想趙襄敏,誰知仍是不可避免。 一想到他,心里就有點蠢動,自己悶悶地咬了咬唇,又狠狠地在手背上啃了一下,不知是怎樣,心里竟然隱隱地有些空落落地,這種感覺倒像是餓了。 言雙鳳很想叫如意起來,給自己拿點夜宵,可又知道,這并不是真正的餓,她只是想那個人了而已。 “我是不是瘋魔了?!庇糜行皲蹁醯氖直撑牧伺念~頭,言雙鳳喃喃,一整天忙的竄來竄去,倒是沒什么閑工夫去打趙襄敏的主意,如今靜下來,原先按捺的種種仿佛變本加厲的發作了,她幾乎就想即刻起身,跑到南院…… 可去了哪里,又做什么呢?總不成還叫他起來給自己剝榛子仁兒。 一想到榛子仁兒,不知不覺中,她將手指塞進嘴里,貝齒無意識地啃咬著自己的指尖,直到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才忙地又縮了身子,躲進了被子里, 她強令自己快些睡,但越是如此,越是思如潮涌。 眼睜睜地,過了子時,外間如意的鼾聲已經如潮聲迭起地,一波又一波地,讓她更加難耐。 言雙鳳熬煎的累極,只好摸黑起來,她記得晚飯的時候,有一瓶參花果子酒在外頭,當時她心情不好并沒有喝,這會兒卻只能仰仗兩口酒助眠了。 屋內沒點燈,她不小心撞在桌邊兒,桌上一個茶盅發出細微響聲,卻也沒有驚動如意,那丫頭睡得香甜的如一頭吃飽喝足的豬仔,讓言雙鳳又氣又妒。 終于給她找到那瓶酒,也不找酒盅,對著瓶子吹了兩口,氣憤憤地回到床上,倒頭抱被。 這參花果子酒非同凡響,言雙鳳只覺著暈沉沉地,便把雙手雙腳攤開,很快睡了過去。 窗戶不知何時打開了,夜風從外吹了進來,奇怪的是,并不怎么冷。 她呼呼地睡著,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摸過來,不由分說攬住她的腰,竟往身上一兜! 言雙鳳受驚,驀地睜開雙眼,卻見面前的人一襲銀甲,底下是紅色的單衣,一張臉在夜色中甚是幽魅,只有那雙鳳眼,依舊清冷銳利地凝視著她。 她起先不明所以,屏住呼吸,待看見這個人,才含糊地叫了聲,仿佛是“吉祥”,又好像是別的。 那人的眸色突然溫和了許多,他一手攬著她,一手撫向她的臉,人卻靠近過來,鐵甲跟血腥的氣息交織,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言雙鳳推了他一把,把臉轉開:“困了……” 她往外一掙,這舉動卻仿佛惹惱了他,那本來攬在她腰間的手一松,在言雙鳳滾回榻上之時,四兩撥千斤般將她一撥一摁。 言雙鳳輕而易舉地便趴在了榻上,感覺那只冰冷的手從背上滑過。 她聽見衣衫碎裂的響聲,半是皺眉道:“你輕些,我不想又給人在背后嚼舌頭……” “誰敢……”他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喘,“再說,你難道會在乎么?” 她沒有再反抗,因為知道那沒有用,只是很順從地趴著,聽了這句,若有所思地便笑了:“是啊,我才不在乎呢,誰愛說讓他們說去,我又沒缺了吃穿,你撕碎了……嗯……” 她吸了口氣,把臉往枕頭旁藏了藏:“再、再叫人買就是了……” 很快,她的聲音逐漸地也跟那衣衫似的支零破碎起來。 床帳亂顫,那張床飽受折磨,發出了不堪忍受的吱呀聲。 言雙鳳頭暈目眩,呼吸困難,想叫他慢些,別把床弄塌了,可自己已經顧不上在意別的了。 她只能咬著唇,不叫那些太過分的聲音溢出來。 恍惚中,她聽見身后的人似隱忍似快意地叫她:“鳳二!鳳二……” 她明明該是屈辱的,可卻忍不住,終于放聲叫了起來。 “娘子,娘子!”聲音一聲高過一聲,近在耳畔。 言雙鳳猛地睜開雙眼,卻對上了一雙驚駭圓睜的眸子。 她呆了半天,腦中一片空白。 那人見她醒了,卻仿佛松了口氣似的,叫道:“娘子你怎么了?是被夢魘住了?嚇死我了!” 這是丫頭如意。 言雙鳳愣了愣,突然意識到什么,她趕緊看向身旁,并沒有人,下意識地握住了衣領,頸間卻竟有點兒濕潤潤的。 “我、我怎么了?”她心虛地問,呼吸竟還不能穩。 如意趕著扶她起來:“還說呢,虧得我醒了,娘子在這兒叫呢,到底是夢見了什么,又哭又叫的,簡直怕死人!我叫了半天你還不醒……我差點兒就出去喊人了!” 言雙鳳渾身又冷又熱,沒法兒形容的滋味:“你、你……” 如意掏出帕子,給她擦額頭的汗:“瞧著一頭的汗,嘖嘖,身上也濕了!到底是做了什么噩夢?” 不提不打緊,一說,言雙鳳渾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她趕緊推開如意給自己擦汗的手:“別胡說!” 如意愣怔:“怎么了?” 言雙鳳反應過來,屏息靜神,才道:“我是昨兒太累了,晚上便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你可……別跟人亂說?!?/br> 如意疑惑:“我跟人說這個干什么?我只是擔心娘子……” “沒什么可擔心的,”不等她說完,言雙鳳攔?。骸澳闳?、準備點兒熱水,我要洗一洗?!?/br> “早上便沐???”如意瞪圓了眼。 言雙鳳咳嗽:“方才、出了一身汗,不舒服的很,別啰嗦,快去!” 如意答應著趕忙去了。 言雙鳳見丫頭走開,這才稍微松了口氣,身子軟軟地向后一倒,手遮住雙眼,此一刻,昨夜夢中所經歷的種種,在心底陸陸續續浮現清晰。 第35章 言雙鳳做了一夜“噩夢”, 那邊兒戴涉戴監軍卻稱得上一夜不眠。 昨夜跟小魏王相談不歡,戴涉回到客房,悶悶不樂。 跟他同來的幾名隨行人員明白事情不協, 卻不敢貿然插嘴,只有一名從京內就跟過來的心腹姓李的,同戴涉進了內房。 虎嘯山莊是有些年頭的了,客房雖是現成的,但卻許久沒有人住,更兼年老失修,越發透出滄桑古舊。 先前李順已經叫人過來收拾整理過了,地上也加了炭爐, 但對于戴涉而言, 這簡直鄙陋的跟監牢差不多了。 他心情不甚好,再看室內,越發臉色陰沉。 心腹小李即刻會意, 陪笑道:“這兒實在寒酸的可以,少不得要委屈監軍一夜了?!?/br> 戴涉抬頭瞥過去,冷笑道:“這話說差了,貴人甘之若飴的地方,你有什么資格嫌棄?!?/br> 小李一愣,放低了聲音道:“監軍確信了,是那位?” 戴涉僅僅冷哼了聲。 小李屏住呼吸, 過了會兒才又開口:“您的意思是,小王爺當真不肯回去?” 戴涉低下頭, 小李見他不言, 便不敢再多問, 只道:“對了, 我給大人準備熱水洗腳……” 小李出門把熱水端了進來,恍惚中才聽見戴涉說了句:“或者,從此不回也好?!?/br> 次日早上天不亮,隨從自外而來,敲響戴監軍的房門。 小李忙開了門,來人低語了幾句,里頭便想起戴涉的聲音:“何事?” 沖著那人點點頭,小李趕忙到了里間,對著正和衣而起的戴涉,滿臉驚疑地說道:“先前有人來說,這山莊內那個老馬夫,把貴人叫了起身,像是要出莊子去了?!?/br> “什么?!”戴涉一驚,他本來動作極慢,如今閃身下了床,“快給我更衣!” 小李早把衣袍取來給他披上,戴涉且穿且問:“說了是為何事?” “正是為這個令人不解,”小李眉頭緊鎖,道:“看著,卻仿佛是要去牧馬,不過這、怎有可能?” 戴涉震驚地回頭:“這!這簡直……成何體統!”不等小李給自己系帶,他把人推開,自己急忙胡亂地系好了,邁步往外而去。 才出房門,一股寒風撲面而來,戴涉拉了拉身上的披風,抬頭看了看天色。 天有些許陰沉,多半又是要下雪,戴涉皺緊眉頭,不多時將到中廳,耳畔已經隱隱地聽見馬嘶的聲音。 正在此刻,卻見昨日見過的李順陪著言雙鳳自廊下走了來。 言雙鳳鬢邊綴著兩朵絹制并蒂橙黃虞美人,一身鵝黃緞子長衫,珍珠白百蝶穿花褶裙,杏眼丹唇,搖曳生姿,不知是花好還是人更好。 戴涉趕忙換上一副笑模樣:“鳳二姑娘,有禮了?!?/br> 言雙鳳也微微搭手行禮:“戴掌柜起的早啊,我還想著該不該派人去請呢?!?/br> 戴涉笑了兩聲:“干我們這行的,經常是披星戴月,餐風露宿的,自不是那些居家人一樣享受,對了,莊子里的馬兒在叫,不知何故?” 言雙鳳笑吟吟地道:“這個啊,難怪您不知道,這是年前最后一次放馬,明兒就是除夕了。這天又不好,所以趕早出去讓它們撒撒歡,玩兒一會就回來了?!?/br> “原來如此?!贝魃孢B連點頭:“我正有意見識見識貴莊的馬兒,不知能否一見?” 言雙鳳道:“這有什么,請隨我來?!?/br> 當下,言雙鳳跟李順兒帶路,戴涉跟隨在身側,竟不是往馬廄,而是往莊門外去。 戴涉心中焦急,他哪里是想看馬,無非是想看看小魏王罷了,卻仍不露痕跡地道:“這一趟出去,又有風雪,恐怕是昨夜那位年紀略大的御馬師?” 言雙鳳笑看了他一眼:“您猜中了,那正是我們莊子里最有經驗的富貴爺爺。那些馬兒啊,最聽他的?!?/br> 戴涉含笑:“昨兒我一見那位老先生便知道非同凡響。果然如此。如今這樣老資歷的御馬師是越來越少了,昨日我行經萬馬山莊,還聽他們說,莊子里最欠缺的就是那種老到熟練的馬師?!?/br> 言雙鳳扭頭:“您去過萬馬山莊?” 戴涉一笑:“萬馬山莊名頭雖勁,但論起資歷底蘊,自然還是虎嘯山莊,從昨夜見到姑娘到現在,我想我確實并未來錯?!?/br> 言雙鳳見他談吐風雅,不管是客氣也好還是別的,總歸是很叫人熨帖,當下笑道:“您過譽了,我們也是今非昔比,只多謝夸獎就是?!?/br> 這會兒已經出了門,卻見屋外,果然有十幾二十匹的馬兒躍躍奔騰而出,其中有一匹最為顯眼,在冰天雪地之中,仿佛蛟龍騰躍,與眾不同。 但戴涉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著馬上的那道矯健影子,他沒法兒形容心中的震驚。 而此時,言雙鳳卻也望著馬背上的人影,一身青色棉袍,口鼻處圍著灰巾,只有一雙清麗明銳的鳳眼在外頭,正是趙襄敏。 先前老富貴出去放馬的時候,乘風通常也會跟著往外跑,但乘風并不肯聽老富貴的話,跑著跑著,自個兒就沒影了。 它自己亂跑倒也罷了,有幾次甚至把莊子里的馬兒都帶的不見了蹤影,起先,老富貴急得要暈死過去,還以為馬兒丟失,沒法兒交差了,正準備上吊,乘風依舊帶領著那幾匹馬回來了。